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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可是,兴元寺内根本没有乘风破浪的人……”

  “闭嘴!你们叫酒狂在码头截杀乘风破浪,带人到兴元寺劫人,还敢否认?说!酒狂为何不在?”

  大煞韩轩咄咄逼人,根本没给对方有申辩的机会。

  一名中年人反而贾勇上前,大声道:“老前辈明鉴。咱们是雷家堡的朋友,接到雷少堡主的手书,助他擒捕对头印三与令狐楚,为朋友两肋括刀,义不容辞。那酒狂乃是咱们黑道朋友的死对头,凭晚辈几个不成气候的江湖末流,怎请得动那老酒狂老匹夫?老前辈见多识广,当知这是决不可能的事。咱们到兴元寺擒人,确是不见有乘风破浪的弟兄,不然岂敢同类相残?据晚辈所知,乘风破浪也是……”

  “他也是为雷家堡出力擒捉姓印的小辈,你们不该如此对付他。”大煞韩轩仍然声色俱厉地说,但口气已不如先前凌厉。

  妙手天君已听出转机,收剑欠身道:“贫道天胆也不敢在老前辈面前撒谎,目下印小辈在此……”

  “拖他出来。”

  “是,贫道遵命。”

  一阵铁链响,右粯被推出。

  两煞不住打量萎靡不振的右粯,惑然问:“这嘴上无毛的小辈,竟然是雷家堡传书天下要捉的人?怎么一回事?”

  “这人艺业了得哩!”妙手天君说。

  “了得?他能飞天遁地?有三头六臂?”

  “他胁下挨了一剑,伤势甚重,老前辈不可小看了他。”老道讨好地说。

  “呸!”大煞一口浓痰,吐在老道的脸上,怒声道:“滚你的蛋!你插什么嘴?”

  妙手天君拍马屁拍错了地方,拍在马腿上挨了一记,悚然退后两步,不敢再插嘴。

  大煞用杖搭在右粯的天灵盖上,沉声问:“小子,你说,老道的话是真是假?”

  只要右粯加以否认,妙手天君一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妙手天君心中叫苦,暗骂大煞该死,哪有这样问口供的?简直是岂有此理,存心坑人嘛。

  可是,老道白担心。右粯不是个无赖小人,也看穿了大煞借刀杀人的诡计,不理睬大煞找借口的阴谋,站直身躯摇头道:“在下不知道牛鼻子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兴元寺中,的确没有乘风破浪的人,在下也不是私盐贩子的俘虏,而是被朋友所卖,不幸落在妖道手中的,凭他们这几块料也擒不住在下。”

  他口中在说,心中却大喜欲狂。他的恩师酒狂来了,带给他一线生机。

  但听大煞的口气,他却又不希望酒狂前来。听大煞的口气,似未将酒狂放在眼下,万一两煞真有把握,恩师酒狂岂不糟了?

  大煞神色一变,收回杖冷笑道:“好小子,你很有种。”

  “夸奖夸奖。”他故作轻松地说。

  “你知道你日后的遭遇么?”

  “当然知道。”

  “你不想找人垫背?”

  “找人垫背,不能违背良心,是么?”

  “好,老夫看得起你。”大煞嘉许地说,转向妙手天君喝道:“老道小辈,给他除下铐镣。”

  妙手天君惶然道:“老前辈,这人是雷少堡主……”

  大煞将杖伸出,老道大惊,话咽回腹中,悚然后退。

  大煞哼了一声,说:“你们十六个人,把兵刃缴了。”

  “这……”

  “跟着老夫走,等查明乘风破浪的事水落石出,的确与你们无关,老夫方能释放你们。”

  “老前辈……”

  “住口!不许你再多说话。印小辈由老夫带走,由老夫带至武昌,叫雷家堡派人来接。”

  “这……”

  大煞举手一挥,门外鱼贯进入八名青衣人,领先的中年人喝道:“解兵刃,百宝囊也取下来。”

  妙手天君岂敢不遵,十六个人惊惶地缴出兵刃和百宝囊。

  右粯的铐镣也除去了,脱身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大煞向一名中年人招手,说:“修良,你与修平负责看管印小辈,不要难为他,这小辈是条汉子。当然,如果他想逃走,又当别论。”

  “小侄遵命。”修良欠身答。

  “好,人交给你两人了。”

  修良走近右粯,沉声问:“小子,你答应不逃么?”

  右粯淡淡一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便得设法逃脱。”

  “你……”

  “你瞧着办好了,反正在下已手无缚鸡之力,上铐上镣点穴道,在下不在乎。”

  “你还敢逞强?”

  “你要印某摇尾乞怜?算了吧,在下早晚是死,死也要死得光彩些,乞怜,办不到。”

  修良大怒,举手一掌拍出。

  “住手!好没规矩。”大煞沉叱。

  修良乖乖收回掌,讪讪地说:“小侄知错。”

  蓦地“啪”一声暴响,大厅一暗,东西两盏明灯,东面那盏突然爆炸熄灭。

  二煞一怔,举目四顾叫,“咦!灯怎会自爆?”

  大煞一闪不见,出了厅门。

  轻笑声入耳,似从梁上传下。

  二煞抬头上望,上面梁桁清晰在目,哪有人影?

  “是女人的笑声。”一名大汉叫,抢至东窗下。

  “出去搜!”二煞怒声叫。

  众人纷纷抢出,二煞却冷然戒备。

  不久,大煞飘入,凛然地说:“人已走了,是个年轻女人。”

  “师兄看见了?”二煞问。

  “看见了,在西窗下,愚兄出去她刚走。”

  “没追上?”

  大煞脸一红,摇头道:“身法奇快,为武林所罕见,只看到黑影冉冉而逝,比咱们高明。”

  “那……师兄怎知她是年轻女人?”

  “愚兄嗅到香粉味,猜想是年轻女人。师弟,今晚须严加戒备,敌友不明……”

  “她敢戏弄咱们,是敌非友。”二煞愤然地说。

  “很难说。咱们一未闻声,二未见影,灯火便被击灭,如果她是敌非友,恐怕咱们已有人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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