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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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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破晓时分,小径旁的枣树林前,四位高僧席地而坐,不诵经却高谈阔论。 “那个什么神将元帅,大概死得心不甘情不愿。”法慈大师在没有外人的地方,说的话可就没有高僧味了:“如果他知道天斩邪刀,等候他前往挨刀,一定会趋吉避凶,在大街上和我们拚缠,就可以逃过大劫了。” “生有时,死有地,师兄,咱们不是相信因果吗?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那个神将元帅杀人挥刀,死在刀下理所当然呀!”另一位高僧说的因果似是而非:“他如果在大街上和我们拚搏,我们能沾血腥杀他吗?” “就算我们不得已杀他,也不能用刀。”第三位高僧更不像高僧:“那个陈百户震怒地决心全力一掷,一意孤行,不知会枉送多少性命,连累多少人挨刀。师兄,你觉得他们十路埋伏,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呵呵!这得看天斩邪刀是不是朦然无知了。”法慈大师大笑:“糊糊涂涂一头撞入埋伏区,不死也得脱层皮。” “狗多咬死羊,何况围起来咬?” “他们不是狗群,而是虎狼群。”法慈大师的口气有愤懑味:“以北面两里地小河沟来说,那是进出城的小径,十个以妖术和暗器,同时猝然猛攻,天斩邪刀不被撕成粉碎才怪。” “南面的双池小径,也是乡民出入县城的必经之路。”第四位高僧不甘寂寞:“那一路埋伏,实力又太弱了,十个武功不怎么高明的教头兼密探,绝对禁不起天斩邪刀的切割。” “可不一定哦!” 法慈大师说:“两边是冰已解的池塘绝地,出其不意先用暗器,一逼之下,不死于暗器,也将被逼落片刻可将人冻僵的深池里。” “毫无防备的人,怎能逃得过暗器阵?看来,天斩邪刀只有靠菩萨保佑了。” “管他呢,那是菩萨的事。”法慈大师整衣而起: “呵呵,事不关己不劳心。咱们到别处走走,找地方化缘,一夜没睡,饥寒交加受不了啦,走也。” “我佛慈悲。”其他三僧也一跃而起。 四位高僧缓步离去,宝相庄严,这才有高僧的气派了,情绪控制得很好。 枣林中潜伏着一个人,把四高僧的话听得字字入耳。 “这四个大和尚很有意思。”这人是桂星寒,冲着四位高僧缓缓离去的背影暗笑:“苦修了几十年,还没修至六根清净境界,居然玩弄借刀杀人的游戏,大概他们受了满肚子委届,受不了啦!” 他往东北方向窜走,宛若电火流光。 小河宽仅丈余,流经这一带荒野,可灌溉两里多连绵不绝的麦地。小径在河北岸,是乡民进城的必经道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行走。荒野里枯草荆棘丛生,间或生长着一些不足两年的小榆树。 十个人分为三组,潜伏在小径北面,眼巴巴监视着东面,那是县城的方向。 昨晚三更,天斩邪刀还在城里兴风作浪。 直至四更天将尽,仍然有人看到一个来去如风的人影,在县衙附近飘忽不定,甚至打昏了三个巡街的密探。 这表示天斩邪刀,在天亮之前必须撤出城远走,该从东面来,走这条路的可能性非常高。 十个人腰间,皆携有大型的乾坤百宝袋,是盛装法器的宝贝,表示十个人都是具有神通的术士。 枯草高及腰际,坐在草中才能看到远处的景物,想看远些,必须站起来。 天终于亮了,东面毫无动静。 最东的一组人,等得心中焦躁。 三人与同伴的一组,相距约二十步左右。 “这杂种可把咱们累坏了。”一个术士站起来远眺,口出怨言:“把他弄到手,我要剥他的皮。” “恐怕他不会到这条路上来,轮不到你剥他。”另一同伴说:“我觉得,大少主这一招十路埋伏并不妙,人都分散了,守株待兔,是最笨的主意。咱们应该全面搜寻他,穷追猛打,就算捉不住他,至少也可以把他远远的赶离县城,暂时解除危机。” “三宫主受了伤,大少主沉不住气。也就是说,他有点心怯。” 第三个人又接着说:“大少主刚赶到不久,一点也不了解天斩邪刀这混蛋的底细,—时大意,被那混蛋在面前伤了三宫主,伤了他的自尊。因此,他坚持配合陈百户,双方联手,布十路埋伏,他自己带了人策应,希望能亲自擒了天斩邪刀碎尸万段。哼!既然设了十路埋伏,哪有机会让他亲自出马擒住天斩邪刀?比方说,我们发现了,他能及时赶来亲自下手吗?” “我们把死人交给他,也算是他亲自出马呀,他亲自带人出城策应,证明他并不心怯。老七,你批评他心怯是不公平的。” “我无意批评他,他缺乏旺盛的斗志是事实。” “也怪不了他呀,他的道术比三宫主差了—分半分神通。三宫主一时大意受了伤,他也—时大意来不及出手。不管是否真的大意,他没能出手是事实,对天斩邪刀不无顾忌,没有制胜的把握,所以寄望在埋伏上,不能说他的斗志不旺盛。” “算了算了,没有争论的必要。”老七悻悻的说:“老三,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站起远眺的术士摇摇头:“三里外鬼影俱无,那杂种不会从这奈路上来了,咱们的运气不佳。” “也许是走运。” “是死运!”沉雷似的叱声起自身后。 像掠过一阵狂风,挟如电刀光一掠而过,掠过小径,掠过小河,远出三十步外,突然向下一闪即没,像被野草荆棘吞没了。 三个人都倒了,一个腰被砍断了一半,一个左颈被割开,一个颈右裂了口。 西面的两组人,总算发现逸走的人影了,还不知死了三个同伴,呐喊—声追过小河,狂追人影,把埋伏的事抛诸脑后。 第二组人在最西,因此反而追在第三组四个人的后面,顾前不顾后,注意力全放在逸走的人影上。 前面的人影倏然隐没,他们以为必定是伏倒在草中躲藏,毫无戒心的跟着第三组人飞掠。 第三组有四个人,其中之一是指挥,追的也最快,两三起落便到了人影隐没处。 草下没有人,像窜入草丛的野兔。 野兔窜入的地方,决不是免藏身的地方,入草便贴草隙飞遁,原地绝不可能找到。 草丛高仪及腰,藏不住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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