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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 三 章

  要保持消息灵通,必须在外面走动。

  天寒地冻,新郑城似乎在沉睡中,街道上行人寥落,偶而或有三两匹马一二辆车经过,冷冷清清,似乎连狗也懒得在外面游荡。

  两人并肩出店走动,顺便找酒坊午膳。

  经过那家进士第,院门外有人有马,主人像在迎客,客人有男有女数目不少。

  银扇勾魂客突然止步,讶然观察这些人。

  “杨老哥,有什么不对么?”桂星寒发现他的眼神有异,忍不住低声问道。

  “你出道不过两年,认识的有头有脸人物不多。”他倚老卖老,摆出提携后进的前辈神态。

  “没错,我很少多管闲事。”桂星寒表现得相当谦虚,本来就与高手名宿少接触。

  “我认出几个大有来头的人。”

  “大概是活神仙大菩萨。”

  “伏魔剑客张永新、八臂金刚徐风、五湖逸叟谷方,都是侠义道中大名鼎鼎、口碑极佳的高手名宿,他们在这里干什么?”银扇勾魂客颇感惊讶,意似不信所见的事实:“伏魔剑客像是主人,透着古怪。”

  “这家大院子,曾经有武林人出入。”桂星寒泰然的说:“如果他们与少林弟子有关,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这座城似乎即将有重大事故发生,咱们真得特别小心,最好放聪明些,及早远走高飞免惹是非。”

  “咦?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与少林弟子曾经有所冲突……”桂星寒将交手的经过说了。

  “唔,是有点古怪。”银扇勾魂客欣然说:“弥勒教的人、侠义道高手名宿、少林弟子,在这里大集合,官方要戒严……好呀!不弄清楚心中不舒畅,得多费心留意,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小子,你打算远走高飞?”

  “在江湖游荡的人不能怕事呀,老哥!”

  桂星寒慢吞吞的说:“怕事哪能获得见识?躲在家里岂不安全?我不逞强惹是非,但灾祸临头不会退缩。”

  “所以,你废了那六个人?”

  “他们毫无理性地要杀我,我废了他们回报,已经够仁慈了,是么?”

  “狗屁!”银扇勾魂客笑骂:“靠武技争名夺利的人,废了他们比杀了他们更残忍。所以我的绰号叫勾魂客,一死百了,比让那些穷凶极恶的混蛋活现世,要仁慈多多。”

  两人有说有笑,掀开街右郑都酒坊的厚重门帘,进入酒香扑鼻的店堂。

  这是卖酒的酒坊,买酒携走的顾客进进出出。

  在店堂喝酒的人不多,所供应的下酒熟食样式也不少,空荡荡的店堂,近午时分只有五六个酒鬼,占了两桌,已有了五七分酒意,大声议论口沫横飞。

  两人叫来了两壶高粱,几味肉哺豆干一类下酒小菜,并没引人注意,在角落的座头浅斟细酌。

  “喂!老三,这几天是怎么一回事。”邻桌一位粗眉大眼的中年酒客向同伴问:“不但捕快们走动得特别勤快,而且今早召集丁勇的火签,已经从县衙发出,好像将有什么大灾祸发生了,你是否听到什么风声?”

  “不知道。”另一个酒客老三不住摇头:“我知道的是,本城一些不安分的人,这几天一定不好过,恐怕得进监牢吃太平饭。”

  “真的?”

  “大概错不了。据我所知,前天从北面来了几个打扮怪异、说话腔调也怪异的人,住进了县衙官舍。我想,一定与这几个人有关。”

  “这几个人还在官舍?”

  “应该在,他们不许其他的人接近官舍。”

  另一桌有三位酒客,三个阴阳怪气不住喝闷酒的人。

  “喂!老三。”一位生了一双鹰目的酒客,突然隔桌打招呼,脸上有令人莫测高深的怪笑:“你知道县衙来了神秘的贵宾,一定在衙门里有一份差事,是吗?”

  “哼!我在衙门里有没有差事,与你何干?”老三大牛眼一翻,对邻桌鹰目酒客的无礼举动大为不悦,说的话火药味十足。

  “那表示我想借重你呀!”鹰目酒客笑容诡异:“当然会有好处给你啦!”

  “岂有此理……”

  内堂的甬道人影急闪,四个男女快速的冲出,四面一分,守住了店堂的四方。

  在店堂的掌柜与五名伙计,对店中的变故泰然自若,对四个皮袄内藏有刀剑的男女,丝毫不感惊讶。

  桂星寒脸色一变,重重放下酒杯。

  酒客老三骂声未止,人突然向桌上一伏,手脚一松,像是趴伏在桌上睡着了。

  另两位同伴,也向桌上一仆。其中一个身形不稳,砰然倒摔像个死人。

  桂星寒也向桌上一伏,逐渐失去知觉。

  银扇勾魂客已经先一刹那,身形一歪摔倒在地。

  食堂中,早就有一种令人昏迷的气体充塞其间,无色无味不能发觉,到发觉时人也倒了,而非进来的四个男女施放的。天下间决无入鼻即昏的药物,人的抵抗免疫力,是相当强烈的。

  “你曾经听说过,青天大白日,在整座酒坊食厅,施放迷魂药的事吗?”桂星寒懊丧地问。

  这是—间地底避兵的秘窟,位置可能在房舍侧方的地底下,屋中挖了地道通向秘窟,避兵避火有多种用途,是一般稍具财力的人家所建的。

  地窟长两丈,宽一丈,堆放了一堆杂物,点起一盏幽暗的菜油灯。

  共有十一个人被囚禁在内,都分绑了手脚。捆绳是坚韧的牛筋索张力奇大,而且打的是死结,猛虎也挣不断这种行家所用的绳索。

  毫无疑问,十一个人都是上当的酒客,大半是本城的酒鬼,一个个委靡不振,有两个不但哭泣叫喊饶命,有几个却是醉昏了。

  桂星寒和银扇勾魂客,也显得软弱无力,显然曾服下某种令人脱力的药物,难怪所有的人皆无力挣扎。

  桂星寒没带刀,银扇勾魂客的扇囊已经不在身上了,被没收了!

  “你少见多怪。”银扇勾魂客居然还有心情嘲笑桂星寒:“江湖上有几个歹毒的人物,是用毒用疫的宗师级混蛋,可以在片刻间,把整个村落的人摆平,甚至弄死。日后你最好别碰上他们。”

  “他们最好不要惹我。”桂星寒恨恨的说:“利用酒坊捉人,这是本地的牛鬼蛇神所做的卑鄙勾当,知道他们的来历么?”

  “酒坊神不知鬼不觉易了主,人都换了。”

  “这……”

  “只怪我不曾留心,没有戒心铁定会上当的。我应该看出照料的伙计,整理台面的手脚不利落。”银扇勾魂客不胜懊悔:“那个掌厨的混蛋,切肉脯的刀法也缓慢生硬,切的肉片比我的手法还要糟。”

  “你这是后知后觉,他们的来历……”

  “不久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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