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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书生出现在茅屋前,虚掩的柴门看不出任何异样。倦鸟归林,屋后炊烟袅袅,说明屋主人已经回来了,可能正在后面做晚餐。

  书生站在门外背手而立,右手的折扇握得死紧,轻咳了一声,叫:“独眼彪,你的老朋友有口信,要不要听听?”

  右首的茅舍首先传出拉门声,屋仙也有了动静,首先出来了支着拐杖的贺瘸子,干扁的嘴唇抿得紧紧地,用那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漠然地注视着来客。

  书生淡淡一笑,点头打招呼,说道:“尊驾想必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拐仙贺僧了,将近十年,江湖上的朋友一直不知尊驾的下落,想不到阁下竟在这荒郊僻镇上地方,得见尊驾的风采,幸会幸会。”

  拐仙贺增漠然一笑,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欲言又止,他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公子爷,你是……”拐仙贺增终于惑然发问。

  “在下申上杰,出道时尊驾已遁世失踪。”

  “哦!小老弟,你找独眼彪传什么口信?”

  “他出来就知道了。”

  柴门开处,老态龙钟的独眼彪出现在门口,左手握了一柄拨火钩,独眼精光闪烁,目光落在书生身上。他戒备着问:“公子爷,你要找独眼彪……”

  “独眼彪赵兴,想必就是你了,相貌没有改变多少,好,很好。”书生神色平静地说。

  “公子爷……”“在下申士杰,打扰打扰。”

  “你是……”“为你带口信来,你是不是独眼彪赵兴?”“不错。是谁的口信?”

  “哦!你不是改了名吗?”书生颇感意外地问。

  “在能一口叫出老朽绰号的人面前,隐瞒身份岂不徒费口舌?小老弟,你还没说出是谁的口信。”

  “天南一剑鲍世英。”

  独眼彪脸色一变,叹口气说:“鲍世英果然神通广大,老朽整整躲了他十一年,换了五处地方,最后仍然逃不出他的追踪。”

  “鲍老前辈目下也老了。”

  “谁又不老呢?”独眼彪感慨地摇头苦笑:“少年子弟江湖老,世上新人换旧人。”

  “你不后悔你早年所作的罪孽?”书生的脸沉下来了,语气奇冷。

  “老朽不否认早年横行天下,名列黑道之豪所作的罪孽,但自问俯仰之间,仍然无愧于天,无愧于作人。江湖道上,任何人也可以告诉你,我独限彪亦正亦邪,亦侠亦魔,至少我不滥杀,不贪色,不取不义之财。”

  “哼!”“你不要哼。小老弟,你年轻,大概出道并没有多少时日。”

  “在下闯荡五年,名列白道后起之秀的武林四公子之一,玉扇书生申士杰誉满江湖,武林朋友赞誉有加。”

  “很好,很好。你记住我的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有一天,你会在无意中走错一步,你就不会如此自命不凡了。当然,你这时春风得意,是听不进我的话的。阁下,你打算怎么办?”

  “你收拾收拾。”玉扇书生冷然地举步接近:“在下要带你走一趟湖广岳州府。”

  “天南一剑在岳州等我?”“是的。”

  “老夫若是不去呢?”

  “不去?笑话了。”玉扇书生傲然地说:“尖湖道上,敢于拒绝在下要求的人,大概没几个。”

  拐仙的老伴也出来了,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点着一根乌木寿星杖,老眼一翻,说:“年轻人,你好狂。”

  “狂者进取,有什么不列吗?”玉扇书生冷冷笑着问。

  “就凭你这狂态,老身其为江湖白道人士悲哀!”

  “你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在江湖行侠,其结果必将是天下大乱,成为无法无天的禽兽世界。”

  “老太婆,在下懒得和你计较。”玉扇书生冷笑道:“尊夫拐仙曾经是白道中声誉极隆的武林怪杰,所以在下不介意你的乖戾无知。”

  拐仙冷哼一声,凛然问:“小辈,你与天南一剑有何渊源?为何替他出头?”

  玉扇书生将目光移向独眼彪,冷冷地说:“鲍前辈是武林公认的一代侠土,在下不才恭为武林后学,不甘菲薄身列侠义门寺,一扇一剑行侠天下,见了不平事自然插手,你满意了吗?”“这是说,你只是凭一时意气,听信……”

  “贺前辈,以往在下尊敬你。”玉扇书生不客气地说:“而今天,尊贺竟与一代黑道妖孽在此同住五年之久,晚节不保,居心莫测。因此,在下鄙视你,你给我走远些,不然……”

  “不然,你要我的老命?”

  “哼!你认为在下不敢。”

  “你敢。”拐仙冷笑:“你这种人没有不敢做的事。我问你,你找独眼彪,自以为是行侠?”

  “不错。”玉扇书生傲然地说。

  “是为了天南一刻的事?”“不错。”

  “你知道十年前双方血溅南京鬼面城的前因后果?”

  “在下只知道黑道邪度袭击白道英雄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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