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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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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失敬了,原来是‘过客天龙,生死郎中”的上官老前辈。,”“令师红尘过客,没向你提及老朽的事?” “没有,家先师在世时,从不提武林往事。晚辈流浪江湖三年,三年中所见所闻颇能广博……” “你很自大自豪哩!” “晚辈不敢。” “令师早年猖狂豪迈,目空一切,义之所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中年豪气渐消,意气消沉。晚年浪迹市井,逃世卖狂,意欲与草木同腐。这就是人生,他一生的经历多彩多姿,只是变化太令人惋惜。总之,令师是武林中一代奇才,侠义可风典范足式,老朽虽是他的仇敌,但内心中仍然对他十分尊敬。” 少年人吃了一惊,悚然道:“老前辈与家先师有仇?这……”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既然令师未曾向你提及,那就无庸多说了。其实,老朽与令师并大深仇大恨,只是彼此意见不合而致互相仇恨而已。”“但……老前辈不念旧仇……” “考朽救你,是郎中的本份,即使你是老朽的世仇死敌,老朽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老前辈的海样襟怀,晚辈……” “别抬举我了,我这生死郎中的绰号,已说明了我不是个好郎中,一言断生死,表面上看是高明,其实却是一大讽刺,证明我对许多绝症无能为力。哦!你小年纪,为何在江湖流浪?” “晚辈姓崔,名长青,博陵人氏,年届弱冠。” “博陵崔氏,名门世家望族,你……” “晚辈不才,有辱家声,因此在外流浪,极少通名道姓。” “真年轻,你外貌象是十五六岁少年人,可知你已获令师真传,可喜可贸。” “晚辈不才,恩师文武全才具见功力,可惜收了我这愚笨弟子,委实遗憾。” ‘“你不必太谦,好自为之。江湖历练最为重要,如不小心在意,有天大的本事,也会在阴沟里翻船。你为何与血花会花蕊夫人陶永春结仇?” 崔长青将至杨家寨访友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晚辈没料到她突下毒手,措手不及便着了道儿。” “一次上当一次乖,下次千万小心。你好好静养,大概五天之内便可复原。” 崔长青一再道谢,送走了生死郎中,他不胜感慨,这条命是捡回来了,这时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感到毛骨惊然,暗中侥幸不止,生死郎中在客栈住了三天,四出行医走遍四乡,最后失望地离开了。走时并未告崔长青,飘然而去。 崔长青的伤势与余毒,在第四天已痊愈了八九分,针的伤口算不了一回事,真正令他元气缓复的是余毒,第四天午间,他已经与常人并无不同了。 店伙前来问候,送来了一些补药与五十两银子,说是开封府永泰钱庄的樊东主派人寄来的,他得救的消息,已在当天由旅客将口信带到开封。这条路旅客络绎于途主的消息极为灵通。樊东主既末命店伙打听他的底细,对他无所求。 世道炎凉,这位樊东主委实是难得的好人。他口中不说,心中也万分感激。 他在整理马包,准备明晨动身,访友不遇,平白惹上了一身是非,险些送掉小命,殊不值得,明港驿不能再留,早走早好,叩门三响,外面有人叫:“公子爷,请开门。” “谁?”他信口问。 替公子爷写信的人。 “门没上门,进来。” 开门处,进来了一名青衣中年村夫,含笑奉上,一封书信,颌首为礼道:“小的是镇口的赵石匠,不久前有人前来,给了小的一吊钱,要小的前来客栈送封信给公于爷,说明不需回口信,请公子爷过目。” “谢谢,有劳了。”他接过书信称谢。 逆旅之中遭难之后,还有谁知道他在此逗留?怎会有人写信给他?送走了店伙,他拆开书信一看,不由大喜过望,上面写着:“贤弟速来寨一会,兄陆振声字。” 明港驿距杨家寨仅三里地,他不需备坐骑,带下几两碎银,匆匆带上房门出店而去。 脚下一紧,杨家寨在望。 ‘怪,怎么仍然是一座空寨?不见有人迎吁?明明是空无所有的空寨嘛! 不同的是,寨门是大开着的。 他无暇多想,从容踏入寨门。 杨家寨有三四十户平房,唯一高大的建筑,是祠堂前的钟’楼,也是警楼。四周的土墙有三丈高,外缘并布了鹿角,三两百小贼伙来攻,决难讨好。 全寨静悄悄,鬼影具无,连野狗也踪迹不见,冷冷清清如同死域,人行走其间,只听到墙壁折回来的脚步履声,孤寂、苍凉、阴森、神秘……令人心底生寒,畏缩不前。 他嗅到了危机,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潮一阵汹涌,油然生成戒心。 糟!没带兵刃来。 天色不早,未牌将逝。 “陆大哥。” 他大叫,人站在练武场的中心。 看寨子的格局,黑龙帮的山门圣地,未免嫌得寒酸了些。 杨帮主组成这个自命为人间主持正义的暗杀刺客集团,并没赚了多少金银财富。 黑龙帮宣告解散了,为什么? 杨帮主留下了这座空寨,迁到何处去了? “蓬”一声大震,寨门闭上了,他扭头回望,寨门附近竟然没有人。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声源发自钟楼。 他心中一动,付道:“我上当了,必须先退出再说。” 尚未动身,前面大宅院中,徐徐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青衣大汉,披散着一头黄发,倒提一柄月牙铲,一步步向他走来,寨门方向一声怪啸,出现一个狞恶的白衣人,手中的九环刀光芒刺耳生花。 右面不远的槐树后,转出一个巨熊般的黑衣人,挟了一支铁爪,徐徐迫进。 有首的屋后,踱出一个蓝衣巨人,左胁下挟了一把沉重的八角锤,四方迫进,不徐不疾,四双怪眼彪圆,全向他集中,来意不善,形势迫人,他陷入重围。 他心中依然,大叫道:“乾坤四猛兽,冲谁而来?” 四猛兽继续迫进,不于置答。 他向西南角退,付道:“按理,他们绝对围不住我,是否外围还有埋伏?我得试试。” 果然不错,西南远处的寨墙下草丛,有人影闪动,但并末现身”他不走了,叫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主持这次袭击的人是血花会的无耻妖女,何不出来交代清楚?”四猛兽一步一顿,渐来渐近。 他一咬牙,怯念渐消,代之而起的是傲视天下的英风豪气,他逐渐冷静下来了。 他之所以猜出主事人是血花会的妖女,是意料中事,除了上次向花蕊夫人陶水春,说出他与三眼韦陀陆振声的交情外,无人知悉内情,之外他并无仇敌,只有花蕊夫人可能用伪书信诬他前来入伏。 在江湖混了三年,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见过了不少人间冷暖,尝过了无穷的艰辛滋味。他,已成了一个饱历沧桑的老江湖。表面上看来,师门熏陶与家庭教养,令他的外表。 洵洵温文一团和气,象个无邪的大孩子。骨子里,江湖阅历”与炎凉世态却使他内心极不平静,求生与报复的念头,经常象火山内部的炽热溶岩,随时皆准备向外爆发,只要有外力导引,便会愤怒地进发不可收拾。 目下,火山已接近爆发边缘。 他能忍受一次侮辱,能接受一次任由宰割的痛苦考验,能容忍一次生死边缘挣扎的折磨……也许能再一次忍受,但不能有第三次。 他一挺胸膛,无畏地向前面的青衣大汉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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