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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此人不除,决非武林之福,对不对?”

  “完全正确。”

  “廖大侠,联手,如何?”

  击衣剑收剑,淡淡一笑。

  “夏候兄该问问雷副帮主。”击衣剑向醉雷翁伸手一指:“廖某已经与黑龙帮订有协议。”

  “在不知道。”八极灵官敝了醉雷翁一眼:“协议是可以改变复议的。”

  “廖某从不做脚跨两条船的事。”

  “雷大副帮主,该知道情势已经极为严重。”八极灵官肉醉雷翁说:“姚小辈昼夜不断四出闹事,姥山江左英雄会极有可能被这小辈搞得鸡飞狗走不可收拾,如果大家再不断然抛弃成见,暂时撇开利害冲突,一致协力除此心腹大患,恐怕谁也得不到好处。长河镇咱们三方损失惨重,追根究源,罪魁祸首就是姚小辈,咱们不能再彼此观望,眼看这小辈主宰英雄大会了。”

  “本帮与廖大侠的协议,是由廖大侠与姚文仲先打交道试探。”醉雷翁迷着眼不住微笑:“假使廖大侠毙不了他,那就改弦易辙,本帮要以最优厚的代价,与姚文仲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八极灵官眼神一动。

  “以空前优厚的子女金帛,请他撒手离开姥山。如有必要,希望他能暗助本帮一臂之力,任何代价在所不惜,甚至……”

  “甚至与他联手对付本庄?”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

  “哼!阁下最好把在下所提的条件,转陈贵帮主。”八极灵官悻悻地说。

  “有此必要吗?”醉雷翁却毫不在意对方话中的威胁,语气相当强硬。

  “有的,阁下。贵帮所控制的江左几位可以左右英雄大会的高手名宿,本庄已经全部查出来了。贵帮如果拒绝与本庄共谋姚小辈,本庄必定将那些人全部清除,贵帮内应一绝,还有什么好混的?可以说是白来了。”

  “本帮不在乎任何人恫吓。”

  “涤尘庄的话,比金科玉律更有权威,决非虚言恫吓,阁下心中明白。明日午正之前,敝庄主静候回音。午正一过仍无消息,后果阁下去想好了。”八极灵官沉声说,用目光向入云龙请示。

  入云龙骄傲地举手一挥,领先便走。

  醉雷翁用凶狠的目光,送涤尘庄的人扬长而去。

  “廖某不与涤尘庄的人打交道。”击衣剑郑重地向醉雷翁表示态度:“贵帮与他们任何协议,皆管束不了南昌廖家的人。”

  “回去再议。”醉雷翁显得有点不安:“毕竟以目下的情势看来,姚文仲的威胁似乎要严重些。假使不能争取他,那就……那就……”

  那就怎样,他没说,带了人匆匆走了。

  击衣剑抬起右手,察看右袖上的一个洞孔,呼出一口长气。

  那是姚文仲留下的剑孔,这一剑几乎贯入击衣剑的右胁。

  雨露观音与虎鲨,是看到姚文仲左手打出速离的手式,才不得不悄然撤走的。

  他俩忠心耿耿,本来不肯离开的,但却又不敢违抗姚文仲的指示,撤走时心中感到万分不安。

  他俩知道,姚文仲要他俩速离,必定另有原因,决不是为了击衣剑。看了双方的武林罕见恶斗,两人便知道击衣剑绝对奈何不了姚文仲,因为姚文仲事实上没用上神速奇奥的身法运剑,仅凭剑术强攻硬抢,意在证明魔幻十八剑到能不能胜得了击衣剑的神奥剑术殷血三绝剑法。

  两人对姚文仲有坚定的信心,认为姚文仲如果退走,天下间能阻止或追及他的人,应未曾有,即使胜不了击衣剑,也不会有危险。

  但姚文仲为何要他俩离开?显然已看出另有凶险。

  两人悄然退至茅屋侧方,刚隐下身形藏在草丛中,雨露观音便听到左面的虎鲨哼了一声,本能的扭头察看。

  虎鲨爬伏在地,像是死了。

  “罗力……”她惊叫。

  刚想动,却感到后颈被什么东西扣住了。

  她的反应极为迅疾,不假思索地一肘后攻。

  肘后顶身形还没随着动,颈上的扣力陡然增加三倍,她浑身痛得发僵,接着浑身一软,气散功消失去活动能力,被人强行按倒,头脸压在草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的主人是姚文仲?”制住她的人用清晰但声音极低的嗓门问。

  “不错。”她断然承认:“你……你杀了我,我……我也不会否认。”

  “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他的总管。”

  “他用的是魔幻十八剑。”

  “对,他是白眉神魔的徒弟。”

  “他偷懒,剑术……”

  “他没偷懒。”

  “你怎知道?”

  “击衣剑其实辈份比他的师父白眉神魔小,我猜想他还不屑用全力对付击衣剑。”

  “猜的?”

  “当然,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一直就在知彼上下工夫,一直就在找对方弱点。对付银衣剑客的伏魔意剑。他已经稳操胜算了。你是谁?”

  “不要问,小女人。你说他对付得了伏魔慧剑?”

  “一点不假。”

  “很好很好。”

  “什么意思?”

  “他必须更好。该死!他怎么每况愈下了?没出息!”

  这时,正是姚文仲剑势转弱的时候。雨露观音当然不知道,连身边制住她的人她也看不到。

  “放开我,不然就杀了我。”她大叫。

  “闭嘴!”对方拍了她一掌:“哈哈!击衣剑挨了一下,妙极了,这孩子鬼得很。”

  “你……”

  颈上一松,她跳起来一看,愣住了。

  四周鬼影俱无,谁制住她的?一旁的虎鲨原态不变,原来是被弄昏了。

  “这家伙是敌是友?是人是鬼?”她悚然自语,感到身上一冷,真有碰上鬼的感觉,毛发森立心中发寒。

  姚文仲坐在临湖的坡顶。这是向湖东伸出的一条山脊,当然算不了“山”,但以水平面来说,它仍算是高出水面甚多的“山”。

  他已经坐了很久了,像个石人。连鞘的剑横搁在腿膝上,他的手紧按着这把曾经伤过人的剑。

  他整个人似乎已经僵化了,静止了。但内心中,却是思潮澎湃,脉动如涛,像巢湖的风浪般轰然排空。

  击衣剑一代名家,想起不久前的一场激斗,所给予他的震撼,迄今仍然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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