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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他拍中女郎小英,用的正是刚学会、远不知运用的奥妙、火候不够的神手一一探囊手,居然得心应手、一击而中,心里的愉快不言可喻。

  这一耽误,几乎误了大事。

  人一旦受到心理压力的束缚,就会失去信心。所以说,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人的名头,真可以收到震慑人心的功效,胆气不够的人甚至会闻名丧胆。当一旦与声威显赫的人遭遇,自己就崩溃了。

  银衣剑客的声威,的确可以震慑不少高手名家。

  余豪的武功本来极为高明,但他对银衣剑客深怀戒心,心理的负担很重,加以情势险恶,身在天罗中,因此就缺乏信心,动起手来就有点施展不开,注定了失败的恶运。

  银衣剑客的这招般若横天,已经用了全力志在必得,但竟然被余豪封住了八剑,可知如果情势许可的话,余豪很可能封住这一招凌厉无匹的杀着。

  第九剑长驱直入,银衣剑客得意极了,必定可以除去强敌,今后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者啦!在向雄霸天下的途径迈进中,必须除去任何一个竞争者。

  锋尖到了余豪的咽喉下,即将贯喉而入。

  廊檐上,同时有物下堕。

  余豪不是一个眼睁睁等死的人,本能地摆动头部闪避,是否管用,并不在思考的范围内,只是一种躲避灾难的本能反应而已。

  正如同一个人跌倒时,手会不经由大脑指挥,本能地撑地一样,是否能撑住地面而不至令身躯受伤,当时不可能计及的。

  剑气掠头而过,银色的光芒突然向侧方斜移沉落。

  余豪也因摆动头部而身躯斜倾,从死神手掌心逃出来了,惊得浑身冒冷汗,顺势倒地、侧滚、斜蹿而起,感到心神一懈,浑身脱力。

  从檐上堕下的是一个人,靴子间不容发地将银剑踹偏,同时上体前扑,双掌挟风雷下拍,用上了劈空掌力,事急行雷霆一击。

  打击来得太意外,银衣剑客幸而早已运功护体,掌劲在八尺外涌到,金刚神功发挥了护体作用。

  但双目是任何奇功也保护不了的要害,情势危急只有闭目与用手封挡。

  一阵浑雄的掌劲涌到,金刚神功似乎无法反震,只能保护身躯不受伤害,马步一虚,连退三步。

  来人是姚文仲,在生死关头及时赶到了。

  他踹偏了致命的银剑,掌劲震退银衣剑客三步,虽然是出其不意的猝然袭击,但毕竟占了上风。

  在五里亭救走了无主团头,事实上已令银衣剑客的信心降低了五成。

  “剑给我!”姚文仲向刚狼狈爬起的余豪叫。

  余豪大感兴奋,将剑火速递到他手中。

  “走!”姚文仲猛地挽住余豪的手,倒飞跃登廊顶。

  银衣剑客怒吼一声,跟踪跃升。三面有人向这一面急跃而来,人数众多。

  “人已清除,先脱险再说。”姚文仲指引余豪逃走的方向,自己仗剑断后。

  两人飞掠而走,眨眼间便消失在房屋的转角处。

  银衣剑客轻功不错,但越过两座屋顶,便失去两人的踪迹,气得暴跳如雷,站在屋顶上破口大骂他那些爪牙是饭桶,让人深入圈中救人逃掉了,还象话吗?

  正在咒骂,远处一座屋顶上人影乍现。

  “姓薛的,有种你一个人追来。”是余豪的声音:“倚多为胜,你算哪门子狗熊霸主?咱们在天河码头等你,不见不散。”

  银衣剑客愤怒如狂,飞檐走壁奋勇狂追。

  天河码头在城南,有座浮桥跨河便利商旅通行,往昔在码头设有税站,管制巢湖人江的船舶商税。

  由于巢湖水贼猖狂,因此夜间没有船只敢夜航。已经是四更末五更初,码头上静悄悄,船只甚多,所有的船家皆安然入梦。

  姚文仲与余豪先到达码头,选好地势候敌。

  “咱们背水而战。”他指指背后一排商船:“余兄会水性吗?”

  “没问题。”余豪说:“姚兄,那小畜生剑术可怕,你对付得了他吗?”“总该试试,不试怎知行不行?”

  “时机到了?”

  “还没有。”

  “那你……”

  “再不反击,他会像疯子一样,毫无顾忌不断迫害我们,至少该表明咱们有反击的力量,并不是可任他欺凌的弱者。”

  “姚兄,生死大事,不能试,要是没有把握……”

  “放心,我有分寸。记住,不要被他那两个长随,接近至一丈之内。”

  “你是说……”

  “他们是四川最可怕的地府双残,天魔摄魂爪可在一丈内虚抓腐人的内腑。”

  “老天!那岂不是只有躲的份?”

  “除非你的护体神功,能抗拒得了这种可怕的抓劲。”

  “你能吗?”

  “一丈之内,他伤不了我的内腑,我不会让他的抓力及体,即使是连环发爪,我仍然可以闪避。他们只有三抓之力,不敢妄发,你只要防范他们近身突然出手就够了。唔!来了,这狗东西没种,我不怕他。”银衣剑客不是没有种,而是他那两位保镖地府双残重责在身,在后面跟来了。码头静悄悄,空旷冷清。浮桥夜间也没有人往来,城中隐隐传出更拆声。

  三人飞掠而来,速度惊人。

  “你们该死!”银衣剑客奔到便怒叫。姚文仲神定气闲毫不激动:“赶快调息恢复元气,我看你已经气喘如牛,再生气会中风的,连剑也力不从心,为什么你敢吹大气要我生死两难?我又不是没见过一些唬人的自大狂徒,你吓唬不了我的。”

  “少庄主,定下心神。”薛忠及时阻止银衣剑客怒极拔剑:“灵台清明,自生光明洞烛几微。”

  “你把无主团头救往何处去了?”’银衣剑客醒悟,一面借探口风暗中调息:“你与他有何渊源?”

  “他死了,我埋葬了他。”姚文仲有点侧然:“肺肉烂,死状甚惨,姓薛的,你屠杀武林前辈的毫无理性作法,会引起武林公愤的。”

  “他是你的什么人?”

  “在下与他曾有一面之缘,此之前不曾交谈过半句话呢!姓薛的,我对你一而再行凶,指挥爪牙一而再肆虐的事大感不耐,所以我要让你明白,我姚文仲不是个可以任意宰割欺负的可怜虫。”

  “你说起大话来了,你……”

  “在下如果真的只会说大话,你又何必叫你那些狐群狗党暗中计算我?”

  “你除了逃得快之外,在下实在想不起你到底有几手三脚猫功夫。”

  “真的?拔剑来求证好了,你休息够了吧?”

  薛忠突然大踏步上前,挡住了银衣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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