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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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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慈火速转身,看清老魔急跃三丈,急迎而上叫:“葛芝芳,你这可耻的老狗,还我的人来。” 玉面神魔一怔,倏然止步,接着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原来是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进来,你跑不掉了,畜生!我说过的,伤好后第一个要找的人便是你,没想到你反而一再与我为难,偷偷摸摸与我作对,今天你可落在我手中了,我要作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一面说一面迫近,咬牙切齿狰狞可怖,接近至丈二三,猛地一掌拍出,抢先动手。 艾文慈向左一闪,一股可怕的暗劲潜流擦身而过,依然感到气血浮动。老魔跟进,大喝一声连拍三掌,艾文慈闪避的身法快速如电,地面的碎石与枯草像被狂风所刮,向四面八方激射,呼啸有声,走石飞沙烟尘滚滚。 艾文慈八方飘掠,有惊无险,闪过三掌大笑道:“阁下,你与百步神拳交手,与中原一剑较技在下已摸清了你的所谓绝学神魔掌是怎么一回事了,同样是内家气功,只不过修为精纯发劲诡异而已,同样极耗真力,同样会一盛二衰三竭。你已发了四掌,每况愈下啦!等会儿你就请看我的了。你含忿出手志在必得,一而再行雷霆一击,仍然无奈我何,以后你更没有机会了,打!” 说打便打,抢人就是一掌近身反击,捷逾电闪。老魔大怒,迎面一掌拍出,根本不理睬对方近身。 岂知艾文慈的身法诡异无比,但见身影一晃,一挑,一滑,竟从凶猛的掌劲旁切入,到了左后侧反靠便劈。老魔心中一震,左旋身一举急挥。 “嘭”一声响,击中艾文慈的左襟衣摆,衣襟丢掉一幅,溶裂如粉。 可是,像是同一瞬间:艾文慈却从老魔的身后一闪而过,也是“嘭’一声暴响,中老魔的右肋。老魔本以为艾文慈气功修为有限,决难击破他的护体神功,因此对艾文慈攻来的拳掌满不在乎,从未考虑避拳闪掌,因此不加理会。岂知这一掌艾文慈用上了柔劲,掌及体真力后发,将反震力减至最低限度,居然将他打得前冲两步。他怒火如焚,狂怒地一阵紧迫抢攻,连攻十六掌之多,三丈内是风似殷雷,飞沙走石声势骇人。 可是,他失望了,艾文慈在沙尘滚滚枯草飞舞中来去自如。总是在掌劲及体的前一刹那,巧妙地避过掌劲所及的威力圈,进退如电,身形飞舞腾挪,妙曼神奇不可臆测,瞻之在前忽而在后的,人影左现却又倏忽不见,退时倒飞两丈,闪时侧挪丈余,有时贴前身而上,却又在身后发招回敬。 他心中开始发紧,轻敌之念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倏然收招收敛心神,冷冷的说:“你的闪避身法确是超尘拔俗,老夫承认你比我高明,老夫要改变打法,以静制动取你的狗命。” 艾文慈哈哈笑,站在丈五六外,以袖拭掉脸面的汗水,说:“老狗,以静制动,你是不是昏了头?我站在此地等你,你静还是我静?老狗,等到玉龙与三十余名白道名宿赶到,看你能不能静到他们赶来取你的狗命。即使他们不来,在下也要取你的狗命,在下要以石块向你遥攻,将激得你发疯,你会静不下来了,你便会像疯狗般乱窜乱咬,等到你真力耗尽,势成强弩之末,在下便会砍下你的狗头,偿回仙都观下院五位仙姑的血债。老狗,那次在峨岭飞云洞前,我不知惨杀五仙姑的人是你,所以替你裹伤纵你逃生,便宜了你。老狗,我已在五仙姑的坟前发誓,要替她们报仇惩凶,过去你假仁假义设计利用我坑害我的帐,在下可以不问,但五仙姑的血债,你必须偿还;牵月仙姑给了你一剑,断了你两个指头,那是她代师……” 玉面神魔愈听愈火,怎受得了?一声怒啸疾冲而上,掌出石破天惊,疯狂出招急如电闪,排山倒海似的狂攻了十八掌之多,空前猛烈形如疯狂。 艾文慈窜退挪移,被迫迟了十余文。老魔也真力虚耗极巨,脸色泛青,力道渐减。 艾文慈也脸色发青,危险之极地苦撑,总算平安无事,机会来了,老魔已真力损耗大半,不能再让老魔有喘息的机会啦!他拔剑出鞘,从侧方一闪而至,大喝道:“要你的老狗命。” 玉面神魔一声狂笑,撤剑急挥大喝道:“撒手!你不配用剑。” 艾文慈怎肯让对方毁剑?他必须避免与对方的剑正面接触,立即变招,展开了经过名师指点的剑法,以可怕的奇速奋勇抢攻,但见剑影连剑影,银芒疾射,接二连三绵绵不绝,钻隙而入直攻要害。 玉面神魔先前想击毁他的剑,只顾封架拦截,可是他的剑势太急而且玄之又玄,眼看一剑必可封住,却发现他攻来的剑突然消失,却又从空隙中刺入,刚举剑架出,剑影却又消失,另从空中锲入了。 一阵可怕的快速抢攻,把老魔迫退了近丈。迫得老魔火起,猛地一声怒啸,不再理会他的剑。冒着暴雨似的剑影迫上,招出“飞星射月”,猛攻他的头部和胸部。 他冷笑一声,手上一紧,配合神奥绝伦的身法,如电耀雷击放手取敌。 剑影乍合,响起数声错剑的刺耳锐鸣,人影合而乍分,蓦地风定雷止。 他斜冲出一丈外,旋身豪气飞扬地叫:“玉面神魔,你已到了油尽灯枯穷途末路之境了。” 老魔冲出八尺外转身,脸色铁青,低头察看胸腹,胸腹共出现四个剑孔,都在要害部位,衣破而未伤肌肤,护体神功保住了全身,对方的普通长剑不起作用。但这在一个武林顶尖的高手来说,这四个剑孔,足以断送一世英名。 “吠”!老魔狂怒地叫,挺剑冲进,左手按在短剑剑把上。 艾文慈也抓住机会不让老魔喘息,也快速地冲到,长剑化虹而去。 剑影漫天,风吼雷鸣,人影凶猛地贴身纠缠,盘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难分敌我不辨剑招。 异虹乍现,多了两道光华。“铮’一声铿锵清鸣传出,人影乍分。 老魔飞退丈余,额脸大汗如雨。左手的短剑只剩下光华耀目的剑柄,剑身失了踪。 左肩衣裂血出,鲜血沿臂向下流。呼吸急迫,脸色泛灰,冷电四射的眼睛,现出恐惧的光芒。 艾文慈退出两丈外,脸色苍白,但呼吸仍然深长,仅略为沉重而已。 有肩外侧裂了一条小血缝,左胁也衣裂肌伤,有腿外侧也有血泌出。长剑断了半尺锋尖,左手的日精小剑尖锋露出掌的外面,光华闪烁,晶虹刺目。 “老夫必定杀你。”玉面神魔怒吼,再冲上抢攻,断剑把猛地先行掷射,疯虎般挺剑飞扑而上,凌空搏击凶悍绝伦。 艾文慈不敢硬接,飞近丈余,日精剑一挥,拍中射来的断剑把。 老魔到了,右手的神魔掌再次扬威,掌先发身剑合一扑到。 艾文慈挫身双脚一蹬,倒跃两尺。 玉面神魔沾地即起,仍以龙腾大九式身法行雷霆一击。 艾文慈不接招,两起落便飞退五六丈。 玉面神魔如飞而至,如影附形,剑如经天长虹,神魔掌再次出击。 艾文慈仍然倒跃,脸部始终对扑来的玉面神魔,一跃两丈余。脚落实地,已倒退两位姑娘身侧五六丈左右。 玉面神魔也恰好身形落地,相距约丈五六,刚想凌空而起,艾文慈丢掉断剑,日精剑易手,豪气飞扬地叫:“接剑,报应临头!’他双手右张左合,日精剑脱手化虹而飞。剑出手,他宝相庄严,目光随着剑虹飞腾。衣裤无风自动,衣袂飘扬猎猎有声。剑虹疾射老魔,如同电光一闪。 老魔先前不曾留意他的庄严神色,见到剑虹,便知是削断短剑的神刃,笑一声挥剑便拍,叫道:“剑是我的了……” 一剑没拍中,晶虹近身。老魔大骇,侧跃八尺,危机间不容发。可是,晶虹折向射来,如同长虹划空。 “以气御剑!”老魔骇然叫,剑向前一伸,剑尖突发龙吟。事急矣! 遇上平生唯一的劲敌,只好孤注一掷了,聚毕生心血所成的先天真气于剑尖,迎着时来的晶虹一振、一摆、一沉。 晶虹似被无形的异劲所带动,一顿、一振、一沉,接着斜飞而出,从左侧绕到。 玉面神魔徐徐转身,剑仍慢慢地点出,吸引晶虹向外带。 “走!’艾文慈低叱,晶虹一闪,再次射向老魔,天娇如龙变化无常,奇快无比。 两位姑娘不约而同一跃而起,金针破空而飞。 玉面神魔骤不及防,忙用左手下拍飞来的金针,掌劲直向两位姑娘涌去。 晶光突然贴剑而入,一闪即没,刺入老魔的右胸,透背飞出而回。 五枚金针以更快的速度回头倒飞,随凶猛的掌劲袭向毫无闪避机会的两位姑娘。 远处有人惊叫,无数人影如飞而至。 艾文慈心胆俱裂,已无法抢救两位姑娘了。危机间不容发,石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抓住两位姑娘的后腰带,向后跃飞。金针射入石中,巨石突然炸裂成无数小块。 艾文慈接剑跃到,吁出一口长气说:“岳琳,你救了两位姑娘,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岳琳与两位姑娘被余劲震倒,跌成一团。岳琳狼狈地爬起,惨然一笑道:“艾兄,你杀了老魔,令友沈……” “不必费心,老魔离开秋浦的当天,在下已将沈兄一家三口救走了,他们乘船出大江,早已回九江了。”艾文慈冷冷地说,脸上像是罩上一层浓霜。 身后,三十余名老前辈站在三丈外,鸦鹊无声。 岳琳拔剑出鞘,凛然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在下错了认错,以住的事,在下向你道歉。我舅父客死淮安,令尊不无见死不救之嫌。在下与舅父感情深厚,因此誓向令尊的后人报复,铸下大错,此事与家父无关。 艾兄,在下以死向你道歉,你能请崔老爷子放过家父么?你能不能高抬贵手不向良乡岳家报仇?可否释放舍妹?她是无辜的。” 艾文慈注视岳琳半晌,脸上的冰雪在溶解,笑道:“岳兄,收了你的剑。为亲复仇,人之常倩,我并不怪你,但请你们扪心自问,误了令舅性命的人。到底是不是家父?家父行医济世,敢说从未误人性命。信不信由你。你我的恩怨,自此一笔勾销。至于崔老前辈的事,与我无关,爱莫能助,你可以去求他老人家,我一个江湖亡命之徒自顾不暇,那敢管你们武林英雄的事?只请岳兄多多周全,不在天涯追缉,便感谢不尽了。至于令妹,目下恐怕已经过了南京啦。” “慈哥儿,你如果不出头,老朽又何必多管闲事?呵呵!双双这丫头说过你气量小,她看错人了。”身后传来玉龙的爽朗洪笑声。 艾文慈扭头一看,认得这位老前辈,正是十二年前与父亲所救的老人。往事依稀,被救的人仍然健在。而他……除了他之外,全家遇难鸡犬不留。他悲从中来热泪盈眶,猛地身形飞跃,去势如星跳九掷电射星飞。 玉龙一把将孙女抓住,歉声道:“丫头,不要去打扰他,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触景伤倩,心中难受,让他找地方发泄,对他有好处的。他不会走远,等会儿你与逸绿去安慰他。”转向岳琳道:“岳琳,你该反省才是,请转告令尊,保晚节,护令名,一误不可再误。帮我快把老魔埋掉了,你便可以回京复命了。” 艾文慈沿河谷狂奔,奔了四五里,爬倚在一株大树,锥心泣血哭了个哀恸欲绝,昏天黑地几乎晕厥。久久,两双温柔的手扶起了他,他看到了满颊泪水的双双和逸绿。 双双扶他坐下,用丝巾温柔地替他拭泪,沉着泪珠哀伤地说:“文慈哥,天灾人祸,惨绝人寰,这些可怕的灾祸,我们是无法抗拒的,只能委之于天命,夫复何言?哥,请节哀,死者已矣!坚强的活下去,伯父在天之灵庇估你。” 选绿将他遗失在峨岭的金针也揣入他怀中,深情地轻唤:“哥,愿你的心像海一般宽宏,愿你的手像菩萨般慈悲。这是你救人的至宝,珍惜它,爱世间的人,宽恕无知的人。自古圣贤皆寂寞,但你有无数爱你关心你的人。” 他紧握住两位姑娘的手,吁口气说:“是的,我会坚强地活下去的。”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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