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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凭什么你们拦路盘查?是官?是匪?”

  周三先前挨了艾文慈一顿呵责,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正要找地方发泄。两个小花子竟然胆大包天出言傲慢,口吻妄狂,立时诱发了他的怒火,迫进两步骂道:“你两个臭花子小畜生……哎唷……”

  话未完,小花子一把扣住他手腕,大喝一声,一扭一振。

  周三做梦也没料到小花子敢动手揍人,毫无戒心,腕被扣大吃一惊,来不及转念,凶猛无比的扭力传到,猛地身形飞起,来一记原地悬空翻,“嘭”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摔倒在地眼珠子向上翻,身于一软,说不出话叫不出声音。

  冯远、李霸两人大骇,急退两步伸手拔刀。

  来不及了,两个小花子同时冲到。冯远的手尚未将刀拔出,只觉眼前一黑,左右须各挨了一掌,接着小腹挨了沉重一击,“哎”一声闷叫,向下屈伏以手掩腹,右手仍不死心地拔刀。

  小花子膝盖一,“噗”一声掩在他的下颔上。

  “嗯……”他闭声叫。上身一仰,脚下一座,跌了个四仰八叉手脚朝天。小花子得理不让人,一脚踏住他的小腹,冷笑着问:“你是不是劫路的?”

  “我……我是……”

  “城池附近,谅你也不敢白昼拦路打劫,你们盘查什么?”

  “查……查两个男女逃……逃奴。”

  “那一家的逃权?”

  “府城前家的,男的叫王缙,女的叫章敏姑。”

  小叫花一证,又问:“你是俞家的人?”

  “不,小的帮助俞五爷办事。”

  “哦!俞五爷到了几天?”

  “年初二到的。”

  小叫花一把抓起他,“劈啪”两声给了他两耳光,松手一推,将他推倒在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冷笑道:“你们这些贼种走狗,谁敢再替姓俞的卖命,我砍了他的脑袋。”

  说完,上前拔出他的单刀。

  “饶……命!”他瘫软地狂叫。

  这时,另一名小花子已将周三和李霸拖死狗似的拖倒,往地下一丢。

  小花子钢刀一闪,在每人的顶门砍了一刀,挥刀的手法骇人听闻,认位之准,令人难以置信,三人的头巾与发结齐掉,竟然未初及皮肉。

  “滚!别装死。”小花子丢刀叱喝。

  三个家伙像疯子般,连滚带爬狼狈而逃。

  两个小花子相对一笑,举步便走。右颊有胎记的小花子向同伴笑道:“难怪我们在府城穷找白费工夫,原来那老胖猪已到了此地。晤!

  猜想那位冒失鬼也到了,不然老胖猪不会亲自坐镇拿人的。”

  “小姐,我们还是不管的好,那冒失鬼在小括山前宅,不问情由硬指我们是什么红娘子,凶狠地递剑穷凶极恶,我们犯不着帮他。”左颊有刀疤的小花子悻悻地说。

  小姐噗嗤一笑,问:“你败在他刻下,输得不服气是么?”

  “我并未落败。”

  “并未落败?小秋,别嘴硬了,他确是比你高明。”

  小秋赧然一笑,说:“我气的是他起初装得笨手笨脚,后来却又狂又野,存心戏弄人嘛!”

  “你错了,起初他确是手忙脚乱,不是装,而是生疏。据我猜想,他练过剑,但许久未使用缺乏经验。”

  “怪!他怎么会把我们看成红娘子?红娘子又是谁?江湖上只有小姐喜穿红,他难道与小姐有仇不成?”

  “江湖上喜穿红的女人,不止你我两个,谁知道他与哪一位穿红的女人有仇?反正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位冒失鬼。”

  两人谈谈说说,云和城在望。

  云和未筑城墙,东西二关是防贼的唯一建筑,外围筑了一道高不及丈的土墙,总算有点城的规模。在乡人的心目中,虽没有城墙,依然是一座城。

  艾文慈陪同章姑娘平安无事折入西街,不敢落店,绕至一条小巷,到了一间低矮的小屋前。

  “小弟,你等一等,我找地方安顿,以便找人带路入山。”

  大门虚掩,里面静悄悄。他上前叩门并大声叫:“里面有人么?”

  半晌,里面方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问:“谁呀?等一等。”

  “小可是过路的人,打扰府上片刻。”

  木门拉开,出现一位相貌清秀健康的少妇,讶然注视着两位陌生的来客,困惑地打量两人的装扮。

  艾文慈抱拳一拱,含笑道:“小可姓王,名缙,从府城来,途经贵地人地生疏……”

  他警觉地住口,看到少妇脸上神色不对。少妇脸色大变,急急地说:“进来、快,掩上门。”

  他反而吃了一惊,讶然叫:“大嫂,你……”

  “请屋内说话,那一位定是章姑娘吧?”少妇指着女扮男装的姑娘问。

  他一听便知大事不妙,赶忙将姑娘扶入,随手关上门,警觉地问:“大嫂怎知道小可的身份呢?”

  少妇沉着地替两人奉上一杯茶,说:“拙夫在衙门里当差,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早些天府城来了一批人,说是要追捕俞家的两个逃奴,男的叫王缙,女的姓章。拙夫也得了那些人一些好处,所以替他们卖命。刚才王爷说出姓名,贱妾猜想定是你们俩了。”

  艾文慈恍然,心中甚感不安,问道:“大嫂贵姓?”

  “拙夫姓周,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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