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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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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慈闯荡江湖,走温南北各省,自然了解地方的事。他强忍一口气,点头道:“小可听清了,但城武的知县郝大人,他并不怕一个粮长里正,对不对?” “他也不会听信一个外乡走方郎中的诬告,对不对?你问问所有的人,他们必定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没有人会替你作证,不信你可以问问。” 艾文慈向一青年人一指,问:“老兄,你愿为今天的事作证么?” 青年人瞪着他,冷冷地说:“作什么证?今天没发生任何事,我也没看见有人被马车撞伤了。” 秦五爷伸出一个大指头,几乎点到艾文慈的鼻尖上,冷笑道:“我给你片刻工夫,给我扶尾巴滚出东陵镇,走迟一步,打折你的狗腿。”说完,再次俯身去拖受伤的人。 艾文慈虎目怒睁,伸手拦住道:“且慢!你拖他到何处?” “去给郎中医治。”秦五爷冷笑着答。 “拖他会死,你……” “死了咱们替他收尸,保证不至于让他曝尸荒野。” “你好狠的心肠。” “好说好说,秦某不算狠。” “你不能动他。” 秦五爷大怒,猛地一耳光抽出,相距伸手可及,这一举很难闪避,“啪”一声响,正中艾文慈的左颊。 “你找死!”秦五爷怒吼。 艾文慈抹抹左颊,冷冷地说:“你打我,我认了,但你必须派人拾了重伤的人去找郎中。” 秦五爷踏进一步厉声道:“太爷要派人拾你,但不抬他。”声落,一脚踢向艾文慈的下阴。 艾文慈这次不让对方撒野了,身躯半转,让对方的脚擦身而过,信手一掌拂出,不偏不倚地劈在秦五爷的膝盖上。 “哎呀!”安五爷怪叫,“蓬”一声坐倒地上,然后抱着腿哎唷狂叫。 另一名大汉吃了一惊,火杂杂地扑上,先下手为强,“毒龙出洞”劈胸就是一拳,居然拳风虎虎。 围观的人纷纷叫嚷着向外退,有些胆小的急急走避,溜之大吉。 艾文慈左手一勾,勾住了揭来的大拳头,身形半转右脚前移,右掌同时劈出,“噗”一声劈在大汉的肘尖上,左手加了三分劲一带,右腿轻拨对方的下盘双足。大汉骤不及防,斜冲而出,“蓬”一声跌出八尺外,五体投地狗吃屎,“哎”一声尖叫,狂乱地爬起。 艾文慈不加理会。轻轻抱起受伤的中年人并拾起包裹,大踏步排开人丛,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走向镇中心。 有几个腿快的人,首先向镇中心狂奔,其他的人,全在后面跟随,几乎全镇都惊动了,老少男女皆纷纷跑到门外,好奇地看热闹。 骡车仍未起程,车把式已经就坐,四位旅客已坐在车内,显然在等他。 小店附近站着不少人,议论纷纷,目迎他抱着人大踏步而来。车旁站着五名青衣大汉,抱肘而立,脸色阴沉。 车把式脸色不正常。见他走近,苦笑着招呼道:“客官,你打算带着一个快死的人走?” 他沉重地点头,说:“小可不能见死不救。俗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居,在情在理,小可不能袖手,车钱由小可负责……” “不行的,客官,他怎能支持得住?”车把式焦急地说。 “小可已经给他服下了救伤丹,保住了元气,到前面乡镇找地方安顿他,十来里路只要慢点儿行驶,料亦无妨。” “客官……” 艾文慈不理他走向车门。 一名青衣大汉伸手拦住,闪身挡在车门前,倚在门上冷笑道:“老兄,你也不必走了,留下来替他治伤算了。” “本镇的人欺生,小可不愿留下。”他断然地拒绝。 “你不肯?” “小可不愿和你老兄胡扯。”说完,将人放下,准备应变。 大汉向车把式挥手,叫道:“赶车的,你可以走了。” 车把式脸色一沉,微愠地说:“老兄,你以为兖州车店的长途客车,是不守规矩不讲道义的车混子不成?五位客人付了车钱到曹县,踏上车门一步,便是敝车行的财神爷,岂能半途把客人扔掉不管?老兄,你看错人了。” “这位客人尚未踏阁下的车门呢。” “你错了,老兄。在下所指的踏上车门,是指在兖州府踏上此车的时刻而言,而不是指现在而言。” 大汉哼一声,冷笑道:“老兄,你是不是要商大爷亲来请你走?” 车把式哈哈道,说:“商大爷即使亲来,也不能要在下将客人留下。” 他向艾文慈招手道:“好啦!带着那位受伤的人上车。” 另一名青衣大汉一把抓住第一匹健骡的络头,沉声道:“阁下,你是不是想人车一起留下来呢。” 车把式将长鞭一插,在车座上站起冷笑道:“我田福春走这条路已不是头一回了,东陵镇的事田某不陌生。好吧,人车一起留下,田某听阁下安排。” 说完,一跃下地,向车内叫:“诸位客宫,小可抱歉,要委屈诸位了。 敞车店的车,敢留下的人不多,能留下的人自不等闲。但请诸位放心的是,敞车主会赔偿请位的损失,决不会令诸位为难。” 车把式田福春态度强硬,青衣大汉们反而硬不起来,双方僵住了。 “去请二少爷来。”一名青衣人向一名同伴低声说。 田福春向艾文慈招手,笑道:“客官,咱们到店里坐坐,也好料理受伤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事到临头,咱们只有挺身应付,别无他途,来啦吧!” 艾文慈抱着人跟上,苦笑道:“田兄,真抱歉……” “呵呵!没有什么可抱歉的。说真的,该抱歉的是我而不是你。不错,在下确是有点怕事。要知道,吃咱们这行饭,也有咱们的苦经,经过风浪太多,自然而然地心肠硬了,愈来愈怕有什么不得了。” 说话间,两人已踏入店门。店伙计避在一旁,袖手而立,谁也不上前招呼,态度显然极不友好。 “没有人会款待咱们了,田兄。”艾文慈警觉地说;田福春瞥了店伙们一眼,淡淡一笑道:“他们自然不敢和商大爷作对,不款待我们不足为怪,咱们知趣些。向后转。” 两人乖乖退出店外,站在店门外,可看到四五十名老少村民,全用傲慢冷酷的眼光,瞪视着他们两人。 艾文慈摇摇头,苦笑道:“全是敌视的目光,没有任何一人同情咱们。田兄,咱们目下是四面楚歌,大概只好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怎样?东陵镇是商大爷的天下,山高皇帝远,官府鞭长莫及管不了他,这儿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小皇朗,即使有三五个不甘屈服的人,也不敢公然反抗,更不敢揭竿而起推翻他的小朝廷了。” “咱们得设法脱身突围而走。”艾文慈低声说。 “不可能的。这一带附近数十里之内,都是商大爷的势力范围,人多势众,走不了的。”田福春绝望地说,手伸入车座下不住摸索,不知他想在车座下搞什么鬼。 “十来个村夫尚可应付。” “那……” “商大爷养了不少打手,全是些亡命之徒,其中有不少艺业了得的高手,绝无侥幸可言。” “但……咱们岂能束手待毙?官府既然鞭长莫及,他们只消挖两个坑活埋了我们,消灭人证物证,咱们……” “南兄如何打算?” “拼了。” “好,必要时不得不拼,置之死地而后生。记住,如果你能脱身,务请通知敝车店一声。” “好,一言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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