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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急急赶来了,呵呵,咱们多年未见,快五年了吧?”

  “你还笑得出来?”冷魔冷冷地说,又道:“兄弟腿病,似乎云兄曾听说过,未克远迎,阁下务请海涵,替云大侠看座。”

  仆人取过一张断了一条腿的三腿凳送上,天都老人坐下笑道:“东方兄,你忘了你年轻时的故事了?你难道不比我这坏丫头更狂更捣蛋吗?”

  冷魔掀胡微笑道:“免噜唠,今晚不是翻旧帐的时候,叫那位云骑尉滚出池州府,不然他得死。”

  天都老人云樵与冷魔也算是互相敬重的朋友,虽然并无深交,却互相珍惜这份情谊。有天都老人出面解决,自然并无困难。何况冷魔年轻时,也是个狂傲不可一世的人,对云姑娘的闹事并不在意,只想吓吓她而已。天都老人问清了事情经过,少不了严厉的痛责孙女儿一顿,由云姑娘向冷魔陪罪了事。老人家也把岳琳狠狠地臭骂一顿,限令他在明午之前离开池州府,如敢违命逗留,废去武功割断脚筋绝不宽待。

  岳琳不敢不低头,垂头丧气地向冷魔祖孙陪不是,带了十六名爪牙告辞,以及在外围待命入村搜捕逃犯的百十名捕役,乖乖地连夜撤走。

  第二天一早,他匆匆收拾离城,交待朋友传出信息,全力追查李玉的下落。天都老人也在次日带了云姑娘离开,携回黄山管教去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看看到了七月上旬,李玉在冷魔家中,逗留了将近两个月。冷魔不但已可行走如常,而且可以练功了,距完全康复之境,屈指可数。李玉不在家中潜藏着,他穿了村农的衣着,不时到外面走走散心。有时凝雪姑娘伴着他,有时他自己到河边的丘坡上散步,排遣心中的忧郁。两月来的躲藏生活,使他与外界隔绝了,对江湖的动静毫无所知,少不了心中有点烦恼。

  这天,他从村东信步走向前面的梅林,已是已牌初正之间,红日炎炎,令人感到有点懒散。他钻入梅林的草丛中,往草深处一躺,曲肱作枕,仰视天宇中飘浮着的白云,感慨地自语道:“我像是天宇中的一朵云,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向,看样子,我恐怕永远没有安定下来的一天了。没找到这些恶贼让他们受到报应,我不可能安定下来。”他闭上虎目幽幽一叹,苦笑道:“其实就算安定下来我又能怎样?江彬那好贼一天不死,我一天仍是逃犯,永远在逃,永远在受迫害。要捉我的人不止一个岳琳,但一个岳琳已够我头痛的了。”

  他是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但心愿未酬,趋吉避凶的求生欲念,仍然困扰着他,内心混乱,情绪不稳定。但当生死关头到临时,他反而沉着镇定,无畏无惧,因此几乎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

  一连串的恶梦困扰着他,梦中,红娘子正袒裼裸袒地挺剑向他扑来。身后,云骑尉狠狠地叫着:“艾文慈,自首归案,归案,归……案……”他一惊而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大汗。

  蓦地,他听到梅林中有人声,令他心中一震,赶忙伏下凝神倾听。

  梅林中有三个人,都是双星浦的农民。

  “许兄,刚才入村的是谁?”一名农民向同伴问。

  “不知道是……”

  “是小姐派他往京师,追查艾文慈下落的老八。”第三名农民信口答。

  “老人?他怎么一个人回来?”

  “七叔派他先回来,以免小姐担心。”

  “你问他了吗?”

  “问了,他带来一些有关艾文慈的消息。”

  “事情如何?是不是与大爷家中那位胡峰有关?”

  “他也不知道?”

  “艾文慈到底是何许人?”

  “还不是与告示上所说的相同。”

  另一名村民呵呵笑,说:“咱们少管这些闲事,可以减少不少麻烦。

  走吧,干咱们的活去,咱们又不想那一千两银子赏格,何苦费这份心?”

  三名村夫走了,伏在草中的李玉却心中凛然,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冷魔祖孙表面上对我推心置腹,暗地里仍然对我生疑。派往京师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谁知道他们对我怀了什么心眼?我得走,愈快愈好。”

  他回到家中,火速收拾行囊,留了一封书信,说明冷魔以后每天用药的份量,其他的事一字不提,抄后门悄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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