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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不错,你可知那位方老弟,伏计在湖边练武场设埋伏,将庄院中的人全集中东面的用意?”

  “集中全力对付恨海狂龙,在下记得这么说的。”

  “你猜对了一半,请看,这儿花要木成荫,距大庭有五十丈之遥,大庭与及左近一无人迹,惟有你我在此,阁下难道没想到后果么?”

  “阁下心怀叵测,瞒不了我铁胆郎君。”

  “瞒不了是一回事,事实上你已身中奇毒,只消你用劲出声呼叫,真气即行闭死经派,不信你不妨试试,保正你的声音一到候间即可倒下,老夫的功力,你该心里有数,在庄内放上一把火暗中乘乱下手杀人。”他掏出一把黑白棋子,接着往下说:“毒药和棋子,都是那小狗的拿手玩艺,这一来,贵派不是与恨海狂龙不共戴天么?”

  铁胆郎君骇然变色,因为他乘间暗中运,发觉呼吸略一沉重,气海即行一室,他怎得不惊呢?额上大汗如雨。

  “好毒的心肠!你这……”他刚想破口大骂,稍用些劲,便感到气往内流,不能出声,眼前渐黑。

  “要不毒,怎能在吴天堡中座一把交椅?小娃,你可怨我不得。”

  “哈哈……”一阵笑声乍起,在十丈外花丛直冲飞霄,接着传来一个宏亮的嗓音说道:“牛鼻子,你可相信我和尚的话了罢?可笑你们这一群所谓修真之士,愚蠢得真是无可救药,且慢别隶动,老鬼身上可散发闭气毒药,没有解药最好避远些。”

  海天一叟吃了一惊,知道大事不妙,形迹一露,大大的糟。他有自知之是有,昆仑的四大护法他只能以一敌一,再不走只有倒霉,不待对方说完,龙头另往臂下一挟,展开奇快的轻功,他向庄外奔去,一出庄门,他心中喊叫一声“苦也!”

  庄门与松林不同,半弧形排出四个老道,正是昆仑的四大护法,无影仙太风。火真人太火。旋人现道人太云、雷电手太雷,风火云雷全到了。

  四老道的右首,站着一个窝囊老和尚,眯着眼,裂着嘴,似笑非笑地盯着海天一类,他就是江湖多管闲节,与文俊大闹瘟氖山庄葬和尚。

  雷电手为人最为燥急,他已听清海天一叟与铁胆郎君的对话,早已按捺不注,大吼一声撇下一把银芒闪缩的长剑,拦住去路恶狠狠地说道:“狗东西,你好歹毒的心肠啊,好卑鄙的嫁祸毒针吴天堡的这东西到底不是人。”骂完,作势扑出。

  无影仙也散下长剑叫道:“师弟,屏住呼吸!”

  “他走不了,让我来!”火真人不慌不忙地将两人拦住,取出系在胁下的一技长有三尺,粗如鸭卵的火红短棍,对海天一一曳道:“阁下是府首就擒呢?仰或是想尝尝本真人的雷火棒的滋味?两条路,任你抉择。”

  “哈哈!”海天一叟知道走不了,强作大笑道:“卫某远没将诸位放在心上,凭你们几块料想留下卫某,可笑之极!”极字一落,龙道拐反扔而出,乘势向右急窜,捷迂流失,幌眼间便逸出三丈外。

  昆仑四大护法岂会上当?他一动四人亦动,劈面撞上璇玑道人,银剑幻出千朵剑花,剑鞘震天,向海天一叟扑到,老鬼冷哼一声,身随拐转,收龙首现杖尾,一仗扔出,响起一声金铁交呜两人同被震退一步。

  海天一叟心中一惊,暗说道,“这卒毛竟能以长剑震开我的重兵刃端的名不虚传,我得走!”他想走便走,仍向右急闪。

  旋矾道人怎肯让他脱身,剑闪万丈银红,一招“落叶飞花”截出,攻敌首点敌腹迅若惊雷。

  海天一叟维有出招反击,别无他途,另三名老道在一旁仗剑戒备,将老鬼围茬当中,两人剑来往,缠斗三十照面,但听罡风怒发,只见人影飞腾,端的是势均力敌,棋逢敌手,不久,庄院中响起罗声,昆仑弟子纷纷向庄外赶。

  在延芝的绣闺内,恰于其时展开了生离死别的场面。

  文俊被铁胆郎君若心孤指,以一顿利害悠关的说词把。他劝走,本来决定一走了之的,但一入松林,目光落在已被制住的两名老道身上,恨意油然又生,付道:“这些人如此卑鄙,难道这就罢了不成?不!我得入庄一看之妹,如果这些人硬要阻拦,哼厂

  他抚摸着天残剑柄,面涌杀机,虎目中神光倏现,展开御气摄空盖世绝学,向庄北绕道惊去了,他一走,剑圣和子母飞环便到了。

  剑圣解了两老道的穴道,询问经过和文俊的去向。两老道只将点穴道之事说出,余事一概芒然,因为他们人事不省,自然不知文俊的去向,剑圣和子母飞环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越过徐家湾村落,向荆州方向急赶。

  文俊绕至庄院前面,这一带他十分熟悉,剑圣将人布置在东面近长湖的演武场左近,庄中除了庄丁,并无高手驻守,庄丁们虽学了几手防身功夫,怎能发现文俊的身形?被他毫无阻碍地进行入了廷之的香闺。

  香闺里没有延芝的身影,大概也到了演武场去了,文俊不动声色,坐在了绣榻旁软榻上等候,这里是内院女眷所居的楼房,是男人的禁地,在这儿绝对完全,没有人会发觉有陌生人敢于进入这禁地,不久,外面金罗狂鸣,人声汹涌,文俊置之不理,凝神倾听着香闺外的声音。

  良久,走廊里传来了轻灵的足时,愈来愈近,文俊倏然站起,闪在流苏锁金帐后。

  房门悄悄地推开,幽灵似的飘入一个人影,那是廷之。她浑身一色蓝,蓝衣蓝裙,蓝色的坎肩,垂至胸前的流苏,也是蓝。腰胁下裙带之侧插着一把连鞘匕首。

  她那凤目之下,已消失了往昔明媚的光耀,眼圈红肿,眼神涣散,茫然地向前直视,往昔吹弹得破的芋容嫩颊,泛出了苍白之色,消瘦了不少。

  房门并未随手关上,她目光徐徐由左面庄台扫向右侧书案,最后落在绣榻之上,突然,她扑向绣榻,伏在绣裳上低声饮位,房门无声地合上,姑娘毫无所觉。突然她感到一只温暖而颤抖的大手,轻轻地按上了她耸动着的粉肩。

  姑娘虽深陷于悲痛之中,但神智仍清,首先她已嗅到一缕至为熟悉令她永铭心坎的幽香,不由心弦为之狂震,肩上大手一落,她轻呼一声,霍地翻身坐起,眼前蓝光耀目,她意乱情迷地抱住文俊,放声大哭。

  文俊一手挽住她的细腰,一手抚着发她额头上的三丫髯,颤声说道:“之妹、苦了你了!”

  “哥,这……这不是梦么?”她抑住哭声,抬起致首惨然问。

  “之妹,我终于来了,可是……”

  “我梦寂之中希望你来,可是又不希望你来,相见不如不见,徒增心中悲痛。”

  “我知道你内心沉痛.可是我情难自己。”

  “哥,你来了也好,自此一别,惟愿缘结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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