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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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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猿,这杂种老节不坚,从背后偷袭了。”阴司恶客从祭台另一端爬起切齿咒骂:“我阴司恶客要尽一切卑劣阴险手段,把你西王庄连根拔掉,你将为了今天的事,后悔八辈子。” 偷袭的人已经退走,杨家骅也没现身。 远处站在台上的人,仍然纹风不动屹立在风雪中。 “姓凌的,你骂谁?”那人大声问。 “咦!”阴司恶客一愣,听出这人才是千手猿,走向飞刀堕地处,从雪中拾起一把飞刀细察。 这是一种大型的,只能用掷击的单刃飞刀,长有一尺。千手猿惯常使用的飞刀有两种,六寸和四寸,都是可拂可弹的柳叶刀,不但可以飞旋切割,也可折向由心。一个暗器之王,不可能用这种拙劣的大型飞刀。 “从这边走!”杨家骅现身向侧方爬行:“不能坐以待毙。” 丘西一带树林星罗棋布,地势稍有起伏,视界不良,但雪地中的足迹,却深有尺余十分清晰。 共发现了四个人的脚印。 “先毙了他的党羽。”阴司恶客咬牙切齿说。 “这是有意引我们循踪追赶,设下埋伏等我们送死的。”杨家骅仔细察看足迹说:“咱们何不将计就计,来一次反客为主?” “你的意思是……” “郊区躲不住的,他们一定回城藏身。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一定在偷袭失败后,走那一条路回城。这一带我熟悉,一定可以赶在他们前面,他们必定会在埋伏区有一段时间逗留。”杨家骅语气中颇具自信:“不过,晚辈深感奇怪,四个人偷袭,怎么只有一个人出手?不合情理,说不通。” “他们知道人多出手风险也大。”阴司恶客咬牙说:“一个人行险一击,三个人伏在雪中等候,如果咱们当时循踪狂追,正好中了他们的埋伏,幸好你沉得住气。” 西门大官道是通府城(开封)在大道,桥称沂洛桥,桥西形成城外的一处小市集,赶不上进城的人,就在此地投宿,驿站商丘驿就在此地。 距驿站约半里地,南面有四个人影匆匆踏雪行来。四人一身白,刀剑也用白布套住。 “不要经过驿站。”走在最后的人说:“往右靠,沿土堤绕到桥头,以免落入眼线的监视下。” 右面一株大树下,飘落一个人,风帽一掀,现出阴司恶客那张吓人的大马脸。 “你们才来呀?”阴司恶客居然笑了,笑容比不笑更吓人:“你们不能发了三飞刀就溜之大吉,对不对?” “怎么会是你?”走在前面的人惊呼:“咱们确是从杨家粮栈跟踪杨小辈和……” “和我玉狐?”左侧玉狐从雪中站起接口:“本姑娘猜出你们的底细了。恶客,他们不是千手猿的人。”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阴司恶客狞笑:“动手谋杀我阴司恶客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声剑鸣,长剑出鞘。 阴司恶客不是讲武林规矩的人,先下手为强,抢制机先挥剑直上,招发分花拂柳,同时攻击两个人,锐不可当,要想决战速决。 玉狐却不贪功,一声轻笑,拔剑开始游走。 “本姑娘挑你们两个。”她笑着说:“时光还早,进鬼门关的人,永远不会急着往里赶。” “脱你的罗裙,太爷也永远不嫌早。”一个使护手钩的家伙狞恶地说,抄她的左侧背:“大白天更妙。” 玉狐当然不希望陷入夹攻危境,向右后方急退。 “你走得了?”右面的人沉喝,脚下一紧。 出言轻薄使护手钩的人慢了一步,落在后面急急跟上,刚冲出三步,身后的深雪中,突然伸出一双手,一把便扣住了右脚踝,立脚不牢向前一栽。 地下挺起杨家骅,跨出一大步俯身就是一掌。 “捉住一个了。”杨家骅大笑:“哈哈!我的偷袭手段也不错呢。” 他这一叫,叫掉了另三个家伙的魂。阴司恶客一听捉住了一个,有了活口啦!活口多了反而麻烦。一声怒啸,崩开一个家伙的刀,反手给了右方另一人快速绝伦的一剑妙着,有若电光一闪,剖开那人的右肋,扭身再一剑吐出,贯入另一人的胸口,连杀两人,其间相差不过刹那,老凶魔果然够狠。 随着拔剑的余势,冲向玉狐的对手。 “你不要抢功!”玉狐娇叫,一剑将对手逼得向左闪,猛地扭身切入,剑似流光,贯入对手的小腹,阴司恶客恰好扑到补上了剑。 “快掩埋尸体。”玉狐抽剑暴退:“那是男人的事。” “用雪草草掩了,他们的同伴会来我的,快!骚狐狸你也别闲着。”阴司恶客一面用雪覆尸一面叫:“杨老弟,先离开现场问口供。” 在护城河外的偏僻处,三个人围住躺在脚下的俘虏。俘虏的风帽已经拉掉,现出暴眼凸腮的庐山真面目。 “你是云蒙三煞的二煞陆彪。”阴司恶客一脚踏住俘虏的手肘狞笑:“北丐现在何处,你最好乖乖吐实,不然,哼!我阴司恶客要不逐渐卸掉你一身零碎,从此告别江湖任你称雄道霸。” “有种你就杀了我,陆太爷决不皱眉……哎……不要踏了……” “还没杀你,你就皱眉嚎叫了,招!” “在……在甘家油栈的后仓藏身。” “千手猿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好……” “哎……唷……真……真的不知道。蔡老兄本来带人跟踪他的……” “胡说八道!臭花子为何要跟踪那猴子?” “蔡老兄本来诚心与他合作的,他却不识抬举禁止任何人干预……” “哦!谈判破裂了。” “所以蔡老兄要咱们相机行事浑水摸鱼。出城后,在通济桥头碰上他与他的女儿会合,他打发他的女儿进城,自己一个人跟踪你们。蔡老兄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把他的女儿弄到手逼他就范,命咱们四人继续跟踪。在关伯台你们的耐心委实让咱们等得心焦,总算抓住机会偷袭,没料到劳而无功,反而……” “哦!原来如此,你们两伙人真妙,你虞我诈,饥虎饿狼,合作起来倒是相当危险的。” “蔡老兄志在杨家粮栈,千手猿想图谋杜家,本来合作应该是两全其美的事,偏偏千手猿那家伙自命不凡……” “他本来就有点不凡,至少不像你们这些杂种王八只会偷袭暗算。阁下,你令咱们为难。” “你……” “不杀你,你会通风报信,杀你……” “放我一马……我……立即回云蒙山……” “不能放你。”阴司恶客坚决拒绝:“点你的穴道,要不了多久你会冻死,还不如杀了你……” “点我的穴道吧!我……我愿意碰运气……” “我阴司恶客从不碰运气。”阴司恶客冷笑,一脚踏住了二煞的小腹。 “嗯……” “嗯……”二煞绝望地挣扎,脸色渐变,口中鲜血一涌,挣扎渐止。 甘家油栈在城东北隅,一连四座栈仓,每年向开封运出上千担菜子油。年关岁尾,油早已清仓,栈仓里堆放着不少油篓,四座仓只派了一名伙计看守。而这位伙计也懒得很,躲在店堂烤火,很少到油仓巡视,其实也没有巡视的必要,谁会闲得无聊来偷没用的油篓?躲在里面真的十分理想。 天刚黑,第三座栈房内黑沉沉。但靠角落一端,空油篓在四周堆得高高的,里面点起了枝牛油烛。 五个人围坐在麦秸铺成的地铺上,北丐是下首的陪客,对面的角落里,坐着手脚分开拗绑的曹文敏姑娘。 “奇怪!二煞和罗老兄怎么还不回来?”北丐忧形于色说:“难道真的凶多吉少?” “我就知道那些强盗靠不住。”上首那位留了花白八字胡,面目狰狞的人不屑地说:“做强盗的人毛躁缺乏耐性,不遭殃才是怪事。” “宫兄弟去找手手猿谈判,怎么也不回来?”北丐烦躁地拍着膝盖说。 “说不定那猴子迁了地方,你光急有什么用?”那人冷冷地说:“蔡兄,咱们用不着寄望那猴子,兵贵神速,赶快解决姓杨的小子,立即赶到杜家,把窟藏搬走岂不干脆?我反对往下拖,夜长梦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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