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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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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口涌出十余个青布包头的大汉,狂风似的追着一个吊客眉迷糊眼的中年人。中年人足下凌乱,口角有血迹,显然已受伤不轻,吃力的奔上桥头,追的人已经快要接近身后,吼声刺耳:“要活的,别让他跳河,淹死了太便宜了他。” 中年人拼全力向前急行,后面的人抓了空,不等中年人行出三步,追得人突然腾身飞扑抱住了中年人的双足,贴地扑倒。 “唉……”中年人大叫,向前扑倒。 两个人全倒了,后面人一拥而上。 真巧,中年人的肩膀十分接近文昌的左足旁,拥上的人必须绕过文昌,方可抢入,奔得最快的家伙不愿绕,一把抓住文昌向外推,一面大吼,“滚开!龟儿子。” 文昌正在火头上,来很好,信手一把抓住来人凌空她出,飞越扶拦向河里掉,“扑过”暴响声中水花飞溅,好汉落水。 后面的人大吃一惊,有人大叫:“贼党来了!上!抓住他。老二,快下去救老七。” 叫声中,四个人同向前扑,气势汹汹;象是恶狗枪骨,文昌一声狂笑,喝声“来得好”!双掌疾伸,“分花拂柳”,左右猛拨,然后,左行拳,发如电闪,右插花,回宫右手。 “卡勒勒”一阵暴响,木扶栏左右俱被击断,四人撞倒了扶拦,“扑过过”接二连三往河里掉,“唉哟哟,惊叫声呼起,四个人不堪一击。 一不做二不休,文昌当众扑出,一名大汉首当其冲,居然反应很快,左掌上拔,右掌来一招行天炮,迎攻文吕的脸门,因为文昌个儿太高,所以仰攻。 文昌右足切入,闪电似的扣住大汉的右手脉门,用两分劲反扭,大汉“唉”一声狂叫,大旋身向后转,脑袋向下俯,屁股向上翘。 “滚”文昌大吼,飞走一脚,踢住大汉的屁股蛋。大汉“平”一声向前行,撞倒了一名同伴,两人抱在一起跌倒,鬼叫连天。 十四个人一照面,五个落水,两个往地下爬,另外七个人脸色大变,扭头便跑,有人叫:“叫黄师付来捉贼,快……” 确是快,眨眼间便逃回对岸,文昌扭头扶起中年人,夹住问他:“老兄支持得住吗?” 中年人的吊客眉挂得更低更难看,脸色青灰,虚弱的说,“兄弟,你快走吧,等会他们……别连……连累了你,我还挺……挺得住。” “他们是些什么人?”文昌问。 “绵城药局的伙计,言大爷的爪牙。” 文昌心中大喜,问:“他们为何打你?” “贱内重病在身,吃该店的药,前后花了几百两银子,已经罗致俱尽,贱内的病一无起色。方才至药局肯求帐房先生方便,岂知……” 文昌夹着往回定,一面说:“忍着点,咱们从长计议,尊驾的住宅在何处?走!” 这人自称姓王名守,是一名船伙计,家住东南角城根下,本来该由对岸向左走,但追急了只好过桥逃命。文昌夹着人沿河往左走,从另一座桥直趋王守的住宅。 这是一栋贫苦民的木屋,肮脏凌乱。王守的妻子患的是胸满腹涨,下身水肿,一求便知是营养不良,水肿加上脚气病。 文昌先替王守用推血过宫术疏导所受的伤,再替他的妻子用针,在阴陵泉,三里下针,更在涌泉穴合下。开一下单方。掏出剩下的五两银子,说:“嫂夫人的病不要紧,服三次药便可以,以后注意调理,吃得好些不药可治,这儿你不能待下去了,这老狗会来找你,你暂时找个地方藏身。” 王守咬牙切齿地说:“小可已无路可走,只好铤而走险。我一位朋友在职江之碧手下混日子,早就劝我入伙,小可顾虑太多,一直没听他的话。好!我走。思公……” “别管我,我送你一程。”文昌答,心中大喜,可找到路子接近岷江水贼了。 玉守背着他的妻子,毫无留意地破门而出,直趋江边,向靠在码头上的一只小船叫道:“五哥,送我出城,劳驾。” 小舟穿越东南角进入外江,下放华阳。 小舟顺流而去,王守安置了妻子,在船头替文昌引见,并向所遭遇的事故向五哥说了,文昌说算了,没通名。 五哥姓林,名双全,年有四十余,豺头环眼,身料结实而粗壮。他一面划船一面向文昌道:“老弟,你的口音象是关外人?” “不错,在下西安府人。” “西安府有一位近年崛起的豪杰,与老弟你是本家,叫亡命客蔡文昌,老弟……” “在下正是亡命客蔡文昌。” “我的老天!我……我没问……问错?”林双全张口结巴地叫,船也忘了划。 文昌找出幻电剑一场,再取出一个银羽三棱箭,说:“你没问错,这些玩意大概曾经见过。” 林双全突然爬倒磕头,惊喜的叫:“怨林某有限无珠珠,罪过罪过。” 文昌拉起他,自己亲自划桨笑道:“在下冒昧,林兄包涵。” 林双全神采焕发,接过浆说:“普天之下,论英雄豪杰,在我们水陆黑道朋友中,只敬仰兄台一人。敝舵主氓江之鳌任光,久仰兄台大名,只恨无缘可尊颜,不知兄弟可肯给小可为兄台引见舵主的光荣么?” “贵舵主月下在何处?”文昌问。 “原来安舵在眉州青神县青衣河,目下就在下游不远。” “理该拜望贵舵主,相烦林兄引见。” 林双全大喜,往下说:“首先,兄台定然乐意知道敝长上的立场,我们这些人不是水寇,只收些水钱湖口;不屈任何人管辖,黑旗令主管不了我们四川水上同伙的事和买卖,我们这些人,上至舵把子,下至望水夫,都是好兄弟,也都是乡亲,除非我们愿意,没有人敢于躯策我们的人,其次,便是有关锦城之虎言老狗的事,那家伙有十条船,养了一批身手高明的水陆打手,一向不将我们这批人放在眼下,舵把子早就想请他吃板刀面,只是没有机会下手。早些天,那鬼儿子的爪牙翻江鼠严镇远,竟弄翻了我们四条船,舵把子一怒之下,已经集中全力要报仇雪恨。明天一早,龟儿子的十八条船装满药材下放重广府,我们要一网打尽。” 文昌呵呵大笑,笑完说:“你们真疯,那龟儿子家财数千万,弄了他十八条船,象是拔了他一根汗毛,有屁用,他还用重金请来亡命徒和你们拼老命,呵呵!最好的办法就是割断他的喉咙。在下拜会了贵舵主之后,今晚到成都去取他的金银,不鸣则已,鸣者惊人,要干,就干个痛快。” 不久,小舟折入了一处叶竹密布的河弯,驳入小河道。叶竹密布的河岸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叫,有人大吼:“慢来,哥子,格老子风浪好大。” 林双全呵呵大笑,举起手左右一挥,叫:“哥子,风歇,浪头大。快传信息,亡命客蔡英雄蔡文昌驾到。” 竹丛中,竹哨长鸣,三长一短。小舟轻快的向里滑,左盘右折逐渐深入。 不久,五艘快艇如飞而来。第一小舟上,一个身披伴搭,下穿短裤,青布包头,背系双股短插的精壮大汉,站在船头手搭凉蓬向这儿看,竹哨传信只能传出来了来要人的消息,却不知来者是谁,所以他不住眺望。 林双全划艇迎上大叫道:“亡命客蔡英雄,前来拜会舵把子。” 精壮大汉吃了一惊,突然大叫:“哥子们,迎客!” 五条小舟一字排开,一声大喝,每条小舟之上的枝浆,全都向两侧架起,象是长了八条长腿,五条小舟排列的整整齐齐,在水面漂浮。 “那一位是亡命客蔡老哥?在下岷江之鳌任光。”精壮大汉高叫。 文昌站立在船头,抱拳行礼道:“江湖后学蔡文吕,特地前来拜会任舵主。” 任光突然飞跃而起,小舟仅略一浮动。他象一头海鸥,轻云的飞惊三丈空间,落在文昌身前,小舟略前,但人站立如山,伸出大手怪叫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识荆,幸会幸会。老天!老兄为何不先派人前来知会一声?” 文昌也伸出大手,两条胳膀一抄,把住了,笑道:“来得鲁莽,舵主海涵。” “别客套,请也请不到你老兄的大驾哪!双合,加快些。” 六条小舟如脱弦之箭,向内河飞驶。 文昌在岷江之鳌口中,终于发掘他与绵城之虎中间的秘密。原来绵城之虎言康野心勃勃,不但要一把抓住岷江上下游的财源,更想组成一批黑道潜势力,替他卖命撑腰,但岷江早已由任光一群人盘据,必须收买或暗中干掉任光才能如意,可是,任光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得了的英雄人物,暗中派人暗杀,也找不到出没无常的任光,因此一来,绵城之虎只好明里动手,出动爪牙和任光的弟兄为难,抓住了一律格杀,见船就沉。 岷江之鳌任光不是省油灯。也高手齐出,奋起周旋,数百弟兄悄然到达成都附近,准备动手一决雌雄。 但府城中不能动手,动手必定引起官府的注意,在蜀王府附近,官员们提心吊胆,一切以王爷的安全为要务,风吹草动,也会令府大人心惊胆跳。假使有匪徒敢在府城火拼,还了得,即使出动全府的军民大举围剿甚至罢市,府大人也会办到的,因此,决不可在府城附近公然火拼。而绵城之虎奸似鬼,他自己在府城纳福只派爪牙出面,任光确是无法可行,只好在先弄十八股货船上打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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