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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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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青石墓门,右面的柱基已经松散,整个墓门被包围在高约丈余的荆棘从中,只露出上面的石造屋顶盖, 一枝近八寸白底黑星的七星三角旗,在顶盖的左方不住迎风轻摆。 假使走近细看,从荆棘缝中可以看到左面石柱上,原来的字迹已经被刮掉,另刻上八个大字:“七幻迷魂,擅入者死。” 这座乱葬岗上不沾村,下不沾寨,附近十里之内除了山林,不见任何集镇的形影。南面,是通向七八里外的一处河谷,暗黄色的谷地大地缝草木不生,满目荒凉,可能早年这儿曾经建有村落,不知是天灾抑是人祸,在遥远的岁月前在世间消失了,这葬岗的死者便成了无依的无主孤坟。 “刷”一声,一条野狗从荆棘中窜出,带着一声低沉的咆哮,窜入白杨树丛中一闪不见。 柴峰被野狗所吸住,扭转身躯伸出了琵琶。但当他看清是一条野狗时,吐出一口大气,紧张恐怖的感觉逐渐消失,心中不住暗念:“这乱葬岗可能真有鬼。黑铁塔,老天保佑你快些回来,把我带离这处鬼地方。”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徐徐飘拂的七星旗上,心中一动,定神看去。 “天哪!”他恐怖地轻叫,脸色如灰死,浑身生寒,抹了抹眼皮,再睁大眼睛看去,骇然轻呼:“是七幻道的被地秘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完了,我得走。” 七幻道为了实行他的建造巨大的宫观大计,在江湖分建了不少秘窟,这些秘窟分由他的爪牙主持,划分地区做案敛财,无所不为,作恶多端,明偷暗抢,打家劫舍出卖五门秘药,绑票勒索……凡有利可图的事,他都敢作敢为,他的秘窟散处各地,藏得极妙,却不避江湖人耳目,只躲避官府的查缉,他的功力超人,在宇内十三高人中,排名在前五名之上,敢招惹他的人并不多见,甚至无尽谷和黑旗令主,也不想和他正面冲突,他的秘窟所在地,如果有人敢入敢闯,将有杀身之祸,江湖朋友对他禁忌早知其详。 见到七幻道的人,并不感到七幻道可怕,只消破财便可消灾。七幻道为了金银,肯结交能使他获得黄白的朋友,而且这家伙自负极高,不轻易使用他的迷魂大法,丧本迷香,飞磷毒火等等歹毒玩意。但他的秘窟爪牙,却比他本人可怕多了,歹毒玩意见人就用,明暗下手,令人防不胜防,永远无法感到自身已处在飞磷毒火包围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已被淡红色的丧智迷香所困。 柴峰看到了七星旗,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完了,这条老命可能保不住了。 他暗中祷告菩萨保佑,希望黑铁塔赶回将他带离险境。他不想死,死不得,文昌已挑起了他思家的情绪,他必须设法潜回京师与妻儿团聚。一记五虎断魂钉,令他体会到生命的可伯,感觉到“此身难得”的真意所在,对生命,对妻儿,他生出强烈的眷恋情绪,死不得。 黑铁塔似乎去了三五年,左盼不来,右想不至,一阵风声,一头狐鼠的窜奔,一些小的风吹草动,便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我得走!”他想。等得心焦,他要自寻生路了。 两匹马儿静静地站在两丈外的白杨树下,不时发出移蹄喷气的声音。对他来说,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吞下一颗自己配制的止痛疗伤丹,开始拖着沉重的身体向马儿移去,移了近丈,眼角怪影一闪。 他吃了一惊,移身戒备,几乎打出琵琶内的暗器。 没有任何异状,鬼怪似的异影消失了,他看不见三丈外,荆棘草丛下的景物,当然无法发现四周伏着不露身穿黑袍外书白色八挂图案的人。那些人伏到在地,截下黑色头罩。 死亡的阴影罩住了他,但他不知道。 他恐怖地向马儿退去,持琵琶的手不住颤抖。 终于退近了一匹马儿了,只要取得僵绳,便可拼余力跃上马背,借马儿逃出这处鬼地方。 到了,他缓缓转头,看清挂在树枝上的僵绳,然后转正脑袋,向身后戒备,抽出一只手去摸索绳僵。 银芒一闪,一把飞刀无声无息地飞出,划断了僵绳,好高明的飞刀术,竟末出啸风飞行的声音,便钉在另一株树的杆上了。 “得”一声轻响,飞刀入木和僵绳落地声同时响起。他一手摸到僵绳,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一看便知僵绳是被入剖断的,是刚发生的事。 他知道糟了,立即拾起断了一截的僵绳,急急去扳马鞍前的判官头,要上马突围。 “希聿聿!”马儿长嘶,突然向前一崩,倒地挣扎不起。马儿的肛门,贯入一枝三尺短矛,入腹尺余,怎得不死? 他临危不乱,百忙中乘势扑倒,立刻滚开,仰面向上急按弦码。 “争!”崩簧骤响,一枚蜂尾毒针向扑来的一个黑影射去。 “啊……”黑影狂叫,丢掉手中用来套人的套索,凶猛地滚倒在地,剧烈地挣扎抽搐,在哀叫声中渐渐静止。 柴峰心胆俱裂,斜躺在土坑旁,手中琵琶半举,随时准备发射暗器。他藏匿之处十分安全,任何一方想接近他的人,皆难逃他的目光监视。 九枝神箭和五把飞刀,在他滚倒的刹那间掠顶门而过,假使反应稍慢半分,他将成为刀箭的靶子。 他浑身大汗淋漓,狂叫道:“道上同源,在下有话说。” 没有回答,只有草叶的沙沙轻响,七幻道人也是黑道魔头,所以他叫出道上同源攀交情。 “在下鬼手琵琶柴峰,黑旗令主的手下。请冲同道份上派人出来说话。”他再叫。 “入我禁地,有死无生。”有人回答了,声音冷厉无比。 “在下是无意的。”他力竭声嘶地叫。 “你自己抹脖子,无别路可走。” 他一咬牙,知道完了,不再出声,准备来一个杀一个,反正已经够本,赚一个算一个。 四面草木甚多,但他仍可监视着四周,蜂尾毒针可远射四丈外,丧门钉更远些,威力可极五丈。任何人想接近,如不拔草爬入,也必须从上空纵落,他半躺在土坑中,视界广目标小而出手容易。包围他的人已知他的暗器厉害所以一时还不敢扑入。 不久,沙沙之声大起,左方有人拔草爬入。 后方缓缓站起三名黑袍人,刀剑徐徐出销。 “上。”有人叫。 左方草影摇动,四名黑袍人俯地冲出,刀箭齐飞,用暗器在前开道。 后方人影暴起,三名黑袍人凌空扑下。 柴峰钢牙紧咬,琵琶左移右推。 “争争争!克拉拉!”蜂尾针发似连珠,丧门钉急如狂风骤雨般,每样三枚排空疾飞。 “纳命!”他怒吼,扔出一把巴首,飞向最后一人。他的针和钉仅能一发三枚,七个人同时上,他只好将防身匕首掷出。假使再多一个人,他将在坑中和人肉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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