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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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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进场的是文昌,他黑巾包头,身穿半楷,露出半边白玉般的壮实胸膛,双臂裸露,红腰带,黑色灯龙夹裤。俊脸上微露笑容,唇上划了两道又浓又粗的大八字须。腰带前边,是一条大红绸花;右手高举着一盏大花灯,竿儿长有一丈,象一条钓竿,其实就是钓竿。左手,是一根马鞭,鞭上一节一朵小红花。 “笃”一声,他的右脚迈上了冰场。天!下边没绑有防滑套,光滑坚实而质轻的黄杨木跷脚下却是空无一物,怎样在坚冰上走? “马来!”他大叫,马鞭儿摇摇,花灯儿摇摇。“克勒!克勒!克勒勒!”他双脚并跳,连行十余次,不等身形站稳,便右脚朝天,左脚支地,向后下腰,脑袋到了脚跟后,右手的花灯儿伸在向上指的右脚尖当方轻摆,小立片刻。 “好!”欢呼声感山动岳,震耳欲聋。 蓦地,他左手马鞭疾挥,用原来的姿势转了三匝,右脚突落,“吱”一声向前滑出,人坐在地上了,双腿前后伸,伸得笔直,灯前鞭后不住轻摇,四平入稳。 如果在泥地上,起来并不准,练了两三年的小伙子都不难办到,但在坚冰上,任何高手也绝对办不到,不可能。 吹叫声停止,以为他失脚了。 “叭叭叭”三声鞭响,蓦地花灯上场,他双腿一弹,上身惊奇地向上升,不但站起了,竟以“金鸡独立”的一脚支地,接受排山倒海似的欢呼。 接着,第二名出现奔出,是一个扮成天精的大个儿,举着一根鸟木涂黑漆的九节鞭,象一阵风,追逐着文昌,挥舞着九节鞭。 文昌一声长啸,以“柳絮随风飘”身法绕折奔逃,马鞭呼呼,花灯儿飞舞,脚下乱晃,身形摇摆,前俯后仰左歪右倒,危险万状,脚下粉冰飞溅,暴响似连珠。 没有欢呼声,只有不住起伏的惊叫,姑娘们的尖叫声特别刺耳,能静静地定下心欣赏的人不多。 两侧担任保护的弟兄,都替他捏一把冷汗。 蓦地,他一声狂吼,似乎已被天精的九节鞭击中,向侧扑倒。 “哎呀!”四周惊叫声惊天动地。 他向前滚,急如风车。后面的天精哈哈狂笑,挥鞭向前赶。 滚了五丈左右,他的身形却突然平空升起,仍在转,象只陀螺,马鞭和花灯也随身旋转,久久方正。 “啊”四周的人喘出一只大气叫,不住抹揉手心中沁出的冷汗,如释重负,久久方暴出怒潮般的叫好声来。 他向四周行礼,和扮妖精的人站在一旁,等着其他十名同伴。他们正用传统的步伐向前移,叫移不叫走,坚冰上走不得。 十二人到齐,沿途表演着,向东走,他领先。 东面人丛中,五名面貌丑恶的大汉穿一身轻衣,皮帽放下护耳,正凝神静观其变。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散布在左边。 病无常和老妖精,陪着麻五爷在迎街一处阁楼上,居高临下谈笑自若,他们静等好戏上场。 人丛前端,一个披着破棉妖,看去年节十三四岁的褴褛小化子蹲在那儿不住摇头晃脑穷叫好。小化子看去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双黑多白少明亮照人的大眼睛,不知隐藏了多少智慧,灵活得令人喜爱,他脚下搁了一根黄竹打狗棍,说明他不是本地人,肋下挂了一个小包裹,棉袄内是一身青布紧身衣,腰带上插了一个一尺寸的长形革囊,圆形,粗约径寸。黑亮的长发胡乱挽在头上,未带头巾,下身是棉裤,抓地虎快靴。乍看去,确象个小要饭的,但脸上的神情又不象,清秀而结实,手脸干净,与他的穿着打扮极不调和。 人丛中有文昌的熟朋友,不住怪叫,欢声雷动。文昌和扮天神的人挽手不住移动以支援重心,一面向熟朋友含笑招呼,在人群旁移动,再转身向另一队的人亮相。十二名队友中,其他十人已由在旁照顾的人扶下坐倒休息喘口气。 场中另一队人亮相,但喝采声几乎绝迹了。 文昌看了片刻,向同伴税:“咱们胜算在握,弟兄们等会仍不可大意。 他刚拍出手试去额角的汗迹,脚下一前一后交叉支住重心,蓦地,三颗灰色的指大铁疾黎从人丛中飞出,射向他的下盘,一枚击腰旁命门穴,两枚分取膝弯。 地下的小化子一听头顶有异怪的啸声,猛抬头便看到三枚灰影,本能地大叫:“小心暗器!” 文昌大惊,向侧便倒,“叭”一声倒地,三枚铁疾黎擦衣裤而过,危极险极。 这瞬间,他向人丛中急滚,一面丢掉马鞭和花灯在急滚中去解脚下的高跷,对方用暗器猛击,如果向外滚,便会成为暗器的标靶,他必须滚进人丛以进为退冒险脱身。同时,他已看出小化子是帮他的,因为小化子已向后破口大骂,至少可以得到小化子一些助力。 人群大乱,比喝声雷动,八名大汉左右抢出,向地下的文昌扑去。 同一瞬间,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蔡师傅杀人,蔡师傅杀人!”有不少人大叫。 也似乎在同一瞬间,小化子大吼:“狗东西该死!”吼声中,打狗棍凶狠地扫出,将扑出的八名大汉击倒了两个。 “啊……”惨叫声动人心魂,两大汉的腰上各挨了一记重击。 文昌已来不及解掉腿下的高跷,赤手空拳,暗器也末带,眼看六名大汉扑到,为了自己,他只好下了毒手。 人倒在地上,如果没有家伙在手,最好不要冒然上扑,扑上可能要倒霉,手脚全算上,倒在地上的人有四样东西可以进攻,两手两脚活动自由。 文昌的一只腿,站在地上已经够凶狠,这时脚上有高跷,运起来丈余方圆内谁也无法接近。他大吼一声,双脚一阵卷扫,六名大汉发出阵阵惨叫,脚骨全被击断,一一例地哀号。 “不相干的人让开,商州的黄大人要捉杀人凶手。”左面有人大叫,拥出一群皂衣公人来,铁尺飞舞,奔向文昌。 文昌抓住脚下的高跷,拼全力一拉,绑绳尽折,他飞跃而起。 两根铁丈已迎头劈到,吼声入耳:“凶犯就缚,不许拒捕。” 文昌心中大怒,无名火起,如果不拒捕,这两铁尺不将脑袋打破才怪。 “蔡师傅用飞刀杀人,休叫他走了。”有人大叫。 他听得真切,那是打手中老五的声音,老五是老妖精的死党,他有点惊悟。 已不容他思索,脑袋一偏,“噗噗”两声闷响,他左肩挨了两铁尺,力道沉重,打得他七窍生烟,虽依运功护身,仍感到难以禁受。 他已看出是办案的人,本来不敢公开拒捕,老五的叫声,令他心中一动。显然,这是有计划的杀人嫁祸,在公堂上有理也说不清。 “不行!我可不是傻瓜。” “狗东西!”他大吼,手中的高跷虎虎生风,滚入了人丛,指东打西势如疯虎。 “啊……”倒了一个。 “啊……”又倒了一个。 “噗”一声闷响,最先用铁尺敲了他一记的黄大人,腰肋挨了一棍,向侧便倒。 小化子一面动手一面叫:“壮士,快离是非之地。” 小化子象头老狐狸在人丛中窜闪如飞,打狗棍霸道而毒辣,专向肚腹下阴下手,谁挨上—记,再也无法再爬起拼命。 文昌对付十余公人,如虎入羊群,他叫:“小兄弟;你先走。” “再见了。”小化子叫,向人丛中一钻,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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