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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第三章

  文昌和白衣小姑娘一言不合,在街心动起手来。白衣小姑娘抓住机会,用上了绝学,手掌一击将文昌飘出文外,可是文昌反应够快,已运火候未够的无极气功护身,加以有皮护手相护,掌臂一触便突然分开,免了一抓之厄。

  站在门口观战的张子玉,吃了一惊,看出小丫头用得是天玄摧枯掌的绝着“金龙翻爪”,已识出小丫头的身份,但他的惊叫声太小,旁人无法听到。

  小丫头也看出文昌似乎挨得起一掌,心中惑然,跟踪扑上,铁手再伸。

  文昌右臂酸麻,无法用右手应付,一声虎吼,双足左盘右飞,连攻十八腿。他的腿疾逾电闪,排山倒海似的抢攻,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中下盘全是他进攻的目标,攻势之猛,令人骇然,一腿走空、另一腿己接踵而至,连环十八腿一气呵成,竟将小姑娘退了丈余,换了八次向位,方闪过十八腿的狂攻。

  小姑娘由于绝招得手,但效果不理想,便估高了文吕的实力,不敢硬接,十八腿抢攻中,她只回敬了七掌,被文昌空前猛烈的攻势所威胁,短期间落于下风。但她仍保持着从容飘逸的神态,在腿影缤纷中躲闪腾挪轻灵的进退如风。

  绿衣姑娘在一旁押阵,粉脸上绽起了迷人的笑容,似乎毫不在意这场凶狠的生死决斗。

  街上人群涌集,喝采声雷动。最后一腿是勾盘腿,小姑娘不接招,在靴尖前寸余顺腿势急飘,掠至文昌的左后方,“大摔碑手”猛拍文昌的背心,掌出无声,但潜流直迫尺外,好凶猛内家掌力,如被击实定出人命。

  文昌身形前俯,十九腿攻出了“猛虎伸腰”左脚后蹬,抢攻小姑娘的腰部,也躲过一掌,以攻还攻。小姑娘变拍为切,身形右闪,攻向文昌的腿弯。

  文昌如同背后长了眼,左腿在间不容发中突然从掌下急沉,右腿再起,二十腿“虎尾脚”贴地攻出。

  真巧截住了小姑娘右闪的方向,双方都快,快得毫无思索的余暇,全凭本能攻招接招。

  小姑娘已无法俯身反击,本能地右腿横拨,也开始用腿回敬,太快了,双方硬拼狠斗。

  “唉”一声,一双小腿相交,两人身形急分。小姑娘站立不牢,连退五六步方稳下身形。

  文昌上身已快接触地面,不得不用双手着地,但右手用不上劲,被凶猛的后腿上传来的力道,向左飞滚丈外,右小腿如被千斤巨钟所撞,痛彻心脾,几乎站不起来了,挣扎着爬起,俊脸上血色迅速地消退。

  小姑娘怒火上冲,绷着脸叫:’“你定是汉江秃歧的靠山,废了你。”

  叫声中,她急冲而上。

  文昌不仅心惊,而且切齿大恨,他想不到这鬼丫头出手如此狠毒,点穴法与力可裂石开碑的掌力全用上了,似乎他不死,这丫头绝不会罢手,彼此无仇无恨,她为何竟要制他的死命?他想不通,一天之内,两次有人要他的命,太可怕了,这年头谁弱谁倒霉,难道他的命就如此不值钱?在与汉江秃蚊的冲突中,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杀人,虽则对方要索他的命。

  他目前已无力自保,危急中泛起了无穷杀机,横了心。他的右手已用不上劲,小剑又藏在左手臂套中,左手无法拔出,便用左手探入右袖管套内,拔下了三把飞刀,咬牙切齿地叫:“我蔡文昌今天要杀人。”

  正危急间,小姑娘仍来冲上,三把飞刀正欲出手的刹那间,街尾方向人群急让,九匹健马冲到,沉喝已先至:“丫头,你又闯祸,住手!”

  小姑娘气鼓鼓地站住了。

  九匹马并排列开,将街道堵住了。最后两匹健马上,两名彪形大汉的右手中,各用两个指头掂着一把飞刀的刀尖,面对文昌,冷然注视,作势发出。

  中间那匹枣红健马上,坐着一个剑眉虎目,脸色如古铜,三络黑髯飘飘的中年人。

  “爹,女儿找到汉江秃坟的党羽了。”小姑娘叫。

  中年人沉下脸,不悦地说:“人家已经派人到洞庭道歉踏礼,你为何仍不放手?孩子,一个大姑娘在街心闹市抛头露面惹事生非,你未免太胡闹了。美茹,怎么回事?”

  绿衣俏女垂下首说:“姨父,也难怪表妹出手,这人也太傲慢了些。”

  文昌一言不发,收了飞刀,大踏步走向地下的包裹,拾起扭头便走。

  “壮土请留步。”马上的中年人亮声叫。

  文昌不理睬,他走他的路。蹄声齐发,右首一名大汉驱马冲山。

  “成魁,退回来。”中年人叫。

  大汉勒住坐骑,兜转了马头回到原位。

  文昌到了人丛旁,扭头冷冷地说:“不久之前,在下曾用飞刀和汉江秃饺结下了梁子,目下,蔡某人和诸位也有了过节,希望哪一天,咱们能有解决这一过节的一天……”

  “咦!你不是汉江秃蚊的手下?”小姑娘讶然叫。

  “哼!”文昌用冷哼声作为回答。

  小姑娘面有愧色,突然探手入宝囊取了一颗包有蜡衣的丹丸,扬了扬道:“方才得罪,休怪!你的臂伤不轻,如不及早医治,恐怕会残废。我这儿有疗伤灵丹,一半吞服一半外敷,三天内定可痊愈。”

  说完,将丹药抛过,她一双钻石般的大眼,歉然地注视着他,并善意地一笑。

  文昌不接丹,向旁一闪,丹九得一声掉在他身旁,他一脚踏出,丹丸碎如粉末。他再冷哼一声,挤出人丛走了。高大的身体坚强而稳定,步履从容不迫。

  小姑娘原是微笑的脸容,笑意凝结了,她哼了一声,正待冲出,她的表姊一把拉住她,低声说:“表妹,一错不可再错。”

  中年人淡淡一笑,接口道:“丫头,这是一次最好的教训,你可遇上更高傲的人了,呵呵!上马。”

  小姑娘粉面泛青,死瞪了文昌的背影一眼,一言不发,跃上了马背。

  十一匹马走了两间店面,中年人突然说:“今晚这儿暂住一宵,明日在蓝关打尖。”

  他旋转马头,在商洛老店的拴马桩前下马,文昌的身影,刚消失在店门内。

  商洛老店的规模不小,前两进是统铺,单身客人如想省些钱,可在统铺上混一夜。西院也有两进,是清静的客房。西院之后,是三间独院,各有一条通过一座月洞门的小径,有院墙相隔,各不相关,这是接待过往官员的所在。站上的接待所甚是简陋,站吏如果接待过往大员便会往这儿送,不但清幽,而且设备完善。

  一行十一名男女,包下了一栋独院。文昌则住在西院第二进的一间客房中,房右有一扇长窗,正对着远处正屋后面的内院花庭,这座花厅,也就是病无常预定宴请文昌光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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