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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第十六章 渡口拒婚

  司马英一双爱侣,在蛮荒中逐步南下,这条路是小古径,只有他两个陌生的汉人在闯荡。

  八月初一日,他们终于到了无量山天龙禅寺。

  他们发现,景东府附近已经不再是荒凉之区。汉人不少,景东卫所的官兵,更是一支劲旅,将这一带开发成一处世外村,卫城的景董山共有两个城,山颠的小城叫做月城,山麓直至北面的无量山,成了一片沃野。

  无量山土人叫蒙落山。住着一部分夷族,西面近澜沧江附近,有部分拉祜族生息。

  总之,这一带土著和汉人之间,相处倒也融洽,大事不生,小事不断,也算不了什么。

  天龙禅寺是山南麓唯一的丛林,有三间大殿,僧房经阁略具规模。

  他们来得很不巧,九指魔僧的党羽,曾在十天前大举入侵,被天龙上人击溃,为首的异域和尚,逃过了澜沧江。

  天龙上入一怒之下,穷追不舍,至今未返,但已留下寺中首席监院大师传话,叫司马英先在寺后禅房相候。

  但司马英不能等,他告诉了监院大师,说出他的打算。

  最后说明一年之内不返天龙禅寺,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恐怕他活不到有返回天龙禅寺的一天。

  他告别了监院大师和寺中的师兄们,踏上了到楚雄府的古道。

  从云南入川,只有一条古道,这条古道,也就是当年傅友德的大军右翼一支攻入云南的道路,是乌蒙山区的险径。沿途的土著乌蛮,对汉人极不友好。

  这条路从曲靖府北行,过了泰益州,官道没有了,只有羊肠小径,通入无尽的乌蒙山区,沿途有卫所,但之外极少人踪,有的只是凶悍无比的乌蛮。

  从雳益州到四川的乌撤军民府,二十三程。再进人镇雄军民府的西境。沿八匡河北上,便可进入叙州地境,乌撤军民府一带,便是平安地域。

  香益州到四川乌撒最南的倘唐,原是早年的驿路,但久已荒芜,目下已荒草漫径不易走了。

  司马英和萱姑娘在曲靖府花了两锭银子,以入四川探亲的籍口,请得了路引,餐风宿露踏上征程。

  曲靖北门外是演武场,一条大道直通白石江渡口。从演武场至渡口,全程只有三里路,古树在两侧浓荫蔽日,荒草凄迷。

  中秋已过了两天,阴雨连绵,路上十分泞泥,行人绝迹。

  两人身背包裹,披了蓑衣,不管天雨路滑,一早便向北赶去。

  白石江并不宽阔,只是浊流滚滚,渡口有两只竹排往来渡人,可是渡夫已经不见了,阴雨连绵,谁在一大早要过渡?见鬼!

  渡头两侧,是参天的古林,不但没有人。连鸟兽也不知躲在何处去了。

  两人大踏步到了渡头,皮靴踏在泥水中,发出有节拍的声响。

  “咦!怎么没有渡夫?”司马英在渡口的草棚口讶然叫。

  萱姑娘却拖了拖木排缆绳,说:“有木排,我们自己撑过去。”

  司马英瞥了瞥草棚内部,突然说:“且慢。晤!有打斗的痕迹。”

  萱姑娘闻声奔入,说:“不错,大概是村夫动了拳头。”

  棚的外部,是旅客歇脚处,有几条简陋的长凳。内部,是渡夫的临时居所,有简单的床席和家具,一张木桌和独凳,静静地翻倒在地,两只茶碗在地下四分五裂,床内粗装凌乱。

  “不是村夫动拳头,而是江湖朋友做的手脚。凳桌是推倒的,桌上倒人便被制住了。室中共有两个人,一坐一卧,发觉有不速之客闯入,想将人赶走却被人迅速制住了。瞧,地下的靴痕只有一双,其他家具皆完好无损,闯入的以一制二轻松利落。”

  萱姑娘笑道:“我们不是来办案的,用不着管……咦!”

  司马英也有所警觉,低声说:“准备撤剑,是冲我们来的。”外面有奔跑之声,人数约有五六名。

  雨不大,用不着奔跑,听脚步声,不是村夫的脚下所发,泥水声不大,而且速度甚快。

  两人冲出草棚,却松了一口气。官道上,奔来了六名村夫,高矮不一,披着宽大的套衣,宽边雨笠挡住了脸部上半截,只露出口鼻一段褐色的肌肤,有人留了乱胡子,有些下颔光溜溜地。

  有两位个儿矮小,褐色的领部皱纹密布,大概是老人。

  六个人低着头,匆匆抢入棚中,有一个身材硕长的人,掀高了雨笠,满面堆笑。向司马英说:“请问,你们是摆渡的大哥么?”是蹩脚的官话,土音甚重,大概是土著,乱胡子乱糟糟。

  看年纪,约在花甲左右,风霜在他脸上,划下了无数遗痕。

  “唉!小可也是过江的人。”司马英答。

  萱姑娘一双钻石大眼,有意无意地向对方略一打量。脸上一无表情,只离开一侧保持着三角形地位。

  她的左手,也有意无意地伸出袖口。

  花甲老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向同伴叫:“走!我们自己撑过江去。”

  六个人冲至河岸,七手八脚解缆。

  萱姑娘突然偎近司马英,低声说:“这几个人四男两女,用拙劣的手法化装易容,在我面前弄玄虚,可笑极了。”

  “他们化装易容?”司马英讶然低问。

  “是的,脸上的皱纹和色彩,全是假的。另五人不敢抬头或开口,怕露行藏。在易容术来说,匆促之间不易装设假牙,也找不到药水改变眼膜的颜色,假牙和变睛药,不常用易容术的下乘人物极难办到的东西。这几个人未用过易咨术,初次尝试,所以不敢泰然与人照面。”

  司马英笑道:“萱,你大概也是下乘的手法。”

  “怎么?下乘?笑话了。”她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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