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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蓦地,左右两侧黑影疾闪,每一个黑影都来势如电,但见冉冉而至,一跃而下,远及五六丈开外。

  右方不远处,何津与勾魂手换了两次照面,“啪啪”两声暴响,勾魂手连换两掌,“唉”一声惨叫,跌出三丈外。

  何津如影附形迫近,连制勾魂手三处重穴,右耳后藏血、胸前鸠尾、肋下章门。他下指如风,全是难经住打击的重穴。

  但他下手极有分寸,力道恰到好处。

  接着,他一把将人抛过,叫:“大哥,走!”

  司马英一把抓住掷来的勾魂手,知道不能恋战,对方人太多,而且全是了不起的高手,挟住人叫:“好,以后再算。”

  两人的轻功高明,火速撤走。

  何津拔剑殿后,说:“全力快走,小弟殿后。”

  十余名黑影如电射星飞,狂追不舍,但愈追愈远,天色太黑,追了三两里,便失去了司马英两人的形影。

  两人左盘右折,将近杨林。

  司马英在一株巨树下停步,向何津道:“贤弟,且等等,先拷问这家伙再说。”

  河津却不同意,急急地说:“不可,恐怕他的党羽追到这儿,麻烦得紧,何不赶一程,在路上找一处偏僻地方拷问?反正顺道,用不着在这儿逗留。”

  “贤弟言之有理,走!”

  两人向西绕走,真巧,赶上了挟了人逃走的四海狂生。

  四海狂生先逃向杨林,不敢逗留。他怕主事的天南叟到杨林搜查,到了客店,打开马厩牵出了坐骑,匆匆将行囊捆上,奔上了西行大道。

  司马英两人奔上了官道,突听前面蹄声如雷,隐隐可见一匹白驹在前绝尘飞驰。

  何津目光犀利,低叫道:“前面是雷小狗,追!”

  两人一阵急赶,距马后不足十丈,已被四海狂生发觉了。这家伙心怀鬼胎,不时向后留神,发现两个黑影已迫近了马后,怎得不惊?

  他以为是天南叟已经赶到,大事不好!

  如果让天南叟发现他劫走了李姑娘,这还了得?

  他加了一鞭,双腿一夹,靴跟在马肋下连击两下,白驹像一匹狂驹,向前疾冲,四蹄似乎已无法看清,只有震耳的蹄声在后面震荡,马后的尘埃,急剧地飞腾。

  白驹发挥了神威,果然是马中之王,去势如电,轻功已臻化境的司马英,无法和四条腿的神驹赛跑。

  何津本想独自追上,但又不敢让司马英留在后面,追了三两里地,人和马已拉远至三十丈外。

  他说:“大哥,不必追了,这家伙有神驹。可苦了咱们的两条腿,让他去吧。”

  司马英只好放慢身形,徐徐收势,到了一座密林旁,便向右窜出说:“贤弟,先拷问勾魂手,带着他碍手碍脚。”

  他将人往一株树下放倒。

  何津走近说:“先喘口气,让我治他。”

  “小心他自绝。”

  “小弟理会得。”

  两人略一调息。

  何津在勾魂手身旁坐上,从头上拔下发结针,“嗤”一声插入勾魂手的牙关穴,再两手齐动,运指如风,在勾魂手脚腕重要经脉各处一阵点拂,方拍开所制的穴道,勾瑰手便缓缓苏醒。

  司马英坐在另一面,讶然道:“贤弟,你这种手法是……”

  “毁他绝脉,最狠的制人手法。”何津答。

  “哇”一声,勾魂手喷出两口鲜血,人已全醒。

  何津冷哼一声,沉声道:“姓沙的,先别忙运功,告诉你,目下你手无四两力,已瘫痪了。牙关穴被制,除了轻声说话,连嚼舌的力道亦已消失。好好回答问话,不然,哼!有你受的。”

  勾魂手许久没做声,他在暗中求证何津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必枉费心机,阁下。”何津点破他说。

  勾魂手已试出结果,突然惨叫道:“天哪!你……你好……好狠毒的手……手段,你……”

  司马英接口道:“从实招来,留你一条残命。”

  “只有死的沙罡,没有招供的沙某人。”勾魂手咬牙切齿地答,不住喘气。

  何津冷笑道:“我却不信。”

  勾魂手嘿嘿笑道:“你非信不可。”

  何津的发结针往他胸上一搁,说:“真的?”

  勾魂手凶眼一瞪,不屑地说:“你可以将沙某挫骨剔肌,试试我勾魂手是否经得起考验。”

  何津手中的发针,缓缓刺入勾魂手的右期门穴,阴森森地说:“用不着挫骨剔肌,第一步刺穴缩脉之术大概你尚可承受得起,试试啦!

  期门穴乃是三十六大穴之一,属阴维,上达结喉,下抵足内踝的筑宾穴,下手略重不死也残废终生。但在下的手法,却又不同,不死亦不残,却痛苦难当,哼!你以为自己了不起,看你能忍受多少种酷刑?”

  勾魂手已无法回答,他全身重穴皆被制住,无法动弹,痛苦的浪潮,已无情地向他袭击,淹没了他。

  何津轻捻发针,不住左右轻旋摇晃。

  勾魂手浑身大汗淋漓,湿透重衣,前半身的肌肉,不住绷紧、收缩,有节拍地一张一弛,每一颗细胞都在跳跃,颊上的肌肉不住痉挛抽搐,鬼眼瞪得似铜铃,像要突出眶外。

  司马英沉声问:“阁下受谁所差?说!”

  没有回答。

  他再问:“回答,以你的性命交换。”

  勾魂手吁出一口长气,昏厥了。

  何津一指点在他的人中穴上,再按住巨阙穴向上徐推。巨阙穴又叫返魂穴,轻轻推拿可以令人苏醒,揉了两下,勾魂手醒了。

  “招不招?”司马英厉声问。

  勾魂手不住喘息,用只可隐约听得见的声音虚脱地说:“招,沙某必死;不招,沙某亦死。与其偷生而死,不如死得英雄些,你们枉费心机……哎……唷……”

  话未完,浑身一阵痉挛,再次昏厥。

  何津又将他推醒,冷笑道:“第二步,你的阴维脉将开始收缩了。”

  勾魂手全力大叫道:“除死无大难,沙某可不是偷生怕死的人,头可断血可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沙某不在乎任何酷刑,你们也绝不会从沙某口中问出任何口供的。下手吧!等什么?”

  何津是个铁石人,左指顺针下旋向下滑。

  勾魂手浑身狂震,大小便失禁,双目向外突出,脸上肌肉扭曲,十分怕人,颤抖着叫:“除死……无……无……无大……大难”

  叫完,痛得再次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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