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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何津正在安顿百余名劫后余生的移民老少妇孺,火场空隙中,突然冲出赤身露体的火头朵甘,挥舞着弯刀突围逃命。

  何津正在替司马英担心,刚好想走向火场瞧瞧,劈面遇上了。

  何津乃是暗器行家,手一扬,银虹飞射而出,火头朵甘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已一命归天了。

  何津站定了。瞧着地上的尸身发了一会怔。

  此时,司马英走了过来,看了看火头朵甘的尸体,惊声道:“兄弟,这家伙十分了得,竟在刹那间被你毙了,愚兄委实惭愧!”

  “小弟是用暗器放倒他的。大哥,似乎你的功力比前些天深厚了些!”

  “天龙老菩萨答应下个月收我为徒,先传我‘步步生莲’轻功绝学,这种轻功以练气为主,所以略有所成。老菩萨快出来了,愚兄替你引见!”

  落魄谷中,黄泥河村的子弟已经肃清了谷中蛮人,正向落魄崖下接近。

  何津引着移民,绕出火场到了寨中。

  天龙上人师徒三人,收集未着火的木屋内绳索藤条,接成绳梯挂下三十丈高崖,将移民一一垂下崖去。

  移民放下毕,天龙上人命司马英和智钝先下,拦住河津微笑道:“小施主请稍留片刻,老纳有事相商。首先,谢谢小施主将黄村长的人引来相助,不然还不知如何收场。”

  何津神色一整,躬身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即是不来,么魔小丑……”

  天龙上人摇头止住他往下说,含笑接道:“老纳先请教施主,是否打算还汝本来面目?”

  何津一怔,慑嚅着道:“老前辈是……是指……”

  “施主与英儿的交情,定非泛泛。”天龙上人转过话锋说。

  “晚辈与英大哥情逾骨肉。”何津低低地答。

  “老衲亦有同感,只是,老衲必须将实情告知英儿的知交。”

  “老前辈意……意何所指……”

  天龙上人神情忽变凝重,黯然地说:“英儿身中的奇毒,解药难求,易筋洗脉奇学须十年苦修,方可将奇毒逼出。

  在十年中,进境与成就不大,也就是说,他永远不会出人头地了。在这十年之中,他必须在不受任何纷扰之处苦修,所以老衲给他近一个月的期限办理俗务,以便至无量山老衲的寺院内清修。

  其一,英儿的俗务如果来不及办妥,施主是否可以替他完成?其二,十年岁月漫长,施主是否仍能保持情份?能否等他?”

  何津的星目中,泪下如雨,紧咬着下唇,久久断然道:“晚辈能办到,不仅十年,一百年晚辈也等他,尚望老前辈成全!”

  天龙上人幽幽一叹道:“老衲知道施主是非常人,希望你能在八月一日劝英儿到天龙下院找我。

  英儿一身侠骨,义之所在不惜洒热血抛头颅,老纳在见面之初,也试出他的心境。孩子,这种人值得你深深爱护,好自为之。

  请记住,这些内情你千万不可在事前透露,用旁敲侧击之法套他上钩。他这人不轻易言诺,言出必践,可逐渐引他将俗事交付给你,然后伴他到无量山一行。这事办来不易,希能善自处理。”

  “晚辈必尽力而为。”何津颤声答。

  “老衲安顿英儿之后,即将外出云游,也许可能在云游途中,寻得解毒神药,希望仍在,施主不可灰心。唉!一个平凡的人,也许正是福缘;英儿如果不会武功,可能是他的福缘哩!”

  何津蓦地抬头,星目中光彩闪闪,一字一吐地道:“不管英大哥是武林第一高手,抑或是人海中一个平凡人,晚辈将永远厮守着他,直至他踏入坟墓。”

  天龙上人不住点头,也一字一吐充满信心地道:“精诚可以格天,老衲深信,英儿不会是平凡的人,你们将有美满的锦绣前程。”

  午间,天龙上人师徒,带着老弱妇孺扑奔黄泥河村。司马英和何津,则问清方向西奔越州。

  这一带没有路只有无尽的峻岭和丛莽,猛兽替代了人类,统治着这一带蛮荒。两人不在乎,猛兽蛇虫无法威胁这两位武林英豪。

  进入了越州地境,间或可以发现一些不友好的蛮人,也曾零星发生一些不愉快的小麻烦,没有什么大不了。

  沿途不见人迹,何津开始向司马英试探了,说:“大哥,嫂子呢?”

  司马英黯然摇头,沉重地道:“在跌下高崖之前,她已经死在我的怀中了,临死之前,她还警告我要小心防范雷家堡少堡主。唉!我欠了她一份情。”

  “大哥,老实告诉我,你爱她么?”

  “她生前,我不曾爱过她;死后,我仍难以确定爱与恨,这一生,我或许永不会爱任何人了。”

  “为什么?大哥。”

  “别多问了,兄弟。记得三岔河那夜的情景么?我曾经告诉过你,爱长埋在内心深处,我要将这珍贵的爱念带入坟墓。”

  “不!”何津激动地叫,又道:“你该去找她,找那位你深爱的人。”

  “不可能的。”司马英摇头苦笑,接着解释道:“我是个亡命之徒,也许有一天,当我心愿已酬之后,便会随老菩萨剃度入山。而她,却是隐世高人的千金,我何苦害人害己?有时,我遥望云天深处,默默为她祈祷祝福,愿她在世间活得如意、平安。哦!兄弟,云山弟的消息你可知道?他可曾平安脱险?”

  他无法看清身后何津的表情,沉浸在回忆中。

  两行清泪,悄悄地挂下腮边,但他浑然未觉,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何津低下头,呼吸急促而凌乱,小手颤抖着轻抚腰带上所插的箫囊,久久未能回答。

  好半晌,方用那似乎来自遥远天外的声音说:“大哥,你错了,错得不可原谅,你默默地忍受心灵的折磨,也同样将痛苦留给你心爱的人,是自虐,也是残忍。大哥……”

  “兄弟,不必说了!”司马英烦躁地接口。

  “不!大哥,我要说,我……”

  “住口!”司马英转身大叫。

  蓦地,他凄然一叹,他看到何津大眼中充溢着泪水,心中一阵哀伤,用手轻抚着何津的肩膀,低声道:“兄弟,你是个心地善良、感情脆弱的人,不必为我的事情烦心,其实我怀念而挚爱的人,并不知道我对她的爱心和情意,我不敢向她表达。在我,是自虐,我承受得起。在她,并不知道我对她的挚爱之情,她并没烦恼,我并未将痛苦留给她。

  兄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从今以后不必提起此事。

  你我一见如故,在刀光剑影中建了深厚的友情,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一些无谓往事,而伤了你我的感情。好么?”

  何津低下头,幽幽地道:“大哥,你错了。唉!你该知道我多么关心你啊!”

  “我知道你对我的盛情,其中不掺杂任何虚假,这份珍贵的友情,我将永远怀念。走吧!天色不早了。”

  司马英边说边替何津轻弹颊旁泪珠,转身笑道:“兄弟,想不到你这功臻化境剑术通玄的高手,竟有一副女儿心肠。”

  “大哥,你呢?”

  司马英摇头苦笑道:“愚兄饱经忧患,心如铁石。哦!贤弟,你的眼睛清亮,神光内敛,修为将臻返虚之境了,可喜可贺。

  不知怎地,我似乎有似曾相识之感。贤弟,在与那东瀛高手拼搏之际,我发现一种揉合轻功与步法的神奇身法。我希望在这段时日中,将以前参悟的剑法揉合,日后可能出人头地,与宇内任何剑法争短长。”

  “大哥,你的剑法我可没见识过哩。那天你接斗雷少堡主,最后一招太险了。”

  “呵呵!剑法我还未完全参透哩!老实说,那天雷少堡主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我的杀着还未用上呢!”

  “你的剑法是自己参悟的?”

  “可以这么说,是采取几种剑术精华而创下的,而影响最深的根基,却是我所……是一种神奇剑术出剑手法。”

  他欲言又止,语气凌乱。

  何津有点困惑,问:“是什么出剑手法?与正宗剑术不同么?”

  “同是同,但奇奥无比,这种剑术叫做大罗周天神剑法,聚合之间神鬼莫测。哈哈!我将参悟的剑法称作亡魂剑法,总有一天会令六大门派子弟亡魂丧胆。走!赶一步宿处,明早午后定可赶到曲靖。”

  司马英在路上想着亡魂剑法的招数,口中默念,手中比划着,他要成为天下武功第一人,才能报六大门派毁家之仇,实现重建天心小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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