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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他们最好别惹我生气。”丘星河轻松地说:“我生起气来有人要倒霉了,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位庄主最好放聪明些。”-

  “我要斗一斗他的什么霹雳剑术!”姑娘显得兴奋雀跃。“我已经领教过商家的流星散手剑法,并不怎么厉害嘛!霹雳划法名字取得怪唬人的,希望不要浪得虚名。”

  她上次曾经化装易容,且以巾蒙面,与商姑娘狠拼了百十招,

  双方棋逢敌手半斤八两,

  她知道商姑娘的底细,商姑娘却不知她就是丘星河的女伴。

  姑娘们心眼小,有了几分才华使眼高于顶,向高手名家挑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没想到后果。

  找人印证挑战,与仇人相见生死相搏是两码子事。

  目下三个人手中都没有剑,即使能取得别人的剑使用,剑不称手与人生死相拼,是极为危险的事,重量多一两或者少一两结果将完全不同。

  而每个人所使用的剑,重量很少有相同的,有些人的剑甚至不开锋,仅凭锋尖决胜,对善于切割的人完全不适合使用。

  她竟然要斗梁庄主,丘星河笑不出来,以一个小丫头的修为深浅与搏斗经验,和一个在剑海刀山闯荡了三十年的名家高手比较,她的机会能有多少?

  “你千万不要怀有这种笨念头。”丘星河郑重劝解;“这种枭雄绝不会具有真正世家风度,绝不会和你斗一斗闹着玩,他与人交手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手。你如果没有击败他的实力和勇气,千万不要招惹他,尤其是没有外人目击的场合。”

  “昨晚,他就毫无理性地,唆使爪牙出其不意下毒手袭击我们。”回风剑咬牙切齿说:“目击的都是他自己的人,所以他毫无顾忌地要尽快杀掉我们。”

  “信心与幻想都是抽象的观念,其实没有多大分别。”丘星河继续分折利害:“你有信心杀死他,他同样有信心杀死你,两人的信心相遇,结果总会有一个人的信心幻灭,所以信心是靠不住的。你有信心摘下天上的星星,至少得有一把能爬上天的梯子才行,或者胁下长出一对可以飞上天的翅膀。”

  “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她愧然地说:“自信与狂妄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我曾经犯了妄用信心的错误。”

  “知错能改,你真可爱。”丘星河愉快地拍拍她的肩膀打趣她。

  “你要气我?”她妩媚地白了丘星河一眼,然后正经八百地说:“有一次我上了当。被激去找某一位名家比创,自以为信心十足,以为对方欺世盗名,我一定可以证明比他的剑法强,结果……”

  “结果失去信心?”

  “结果比失去信心更槽。”

  “怎么一回事?”

  “没碰上那个人。”她苦笑:“差一点点碰上。”

  “这并不糟呀!”

  “碰上另外一个人。”

  “名头更高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交手了”

  “我信心十足,当然交手啦!”

  “结果……”

  “结果,我一剑挂彩。”她上脸无奈,叹了一口气。

  “可能吗?你很了不起呀!”丘星河也大感诧异。

  “人家更了不起呀!尽管我的信心十足,最后却成为幻想,幻想我可以击败任何剑术名家,幻想……”

  “别泄气,幻想有时可以成为事实的,那人……”

  “别提了,我恨死他了。他一剑便勾消了我目空一切的雄心,害得我痛下决心苦练,吃了不少苦头,也许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报一剑之仇,但是……”

  “但是什么?”

  “算了算了,说说气话自我解嘲呀!坦白说,我毫无胜他的信心,胜不了他不算丢人,哦!星河,你有信心对付得了梁庄主吗?”

  “那是一定的。”丘星河肯定地说:“据我所知,他的内功修为与剑术,绝对比不上名列四大剑客之一的玉麒麟商庄主,也难胜黑道之雄神剑无绝一招半招。他的儿子无情秀士很可能青出于蓝,所以胆敢向神剑灭绝挑战。无俦秀士始终不敢亲自和我拼搏,很可能有意避免过早暴露实力,但凭他与姜秋华交手的情形看来,实在并不怎样了得。依我看,他若与神剑天绝交手,胜算可能在六比四之间。多一成胜算是靠不住的,临场的情势可以左右胜算的消长,所以我认为他向神剑天绝桃战,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蠢事。

  “咦!你凭什么估计两位大师的造诣?”

  她所说的大师,明显地指商庄主和神剑天绝。

  “这两位大师都来了。”丘星河含混其词,不便说出曾与两人交手的事。

  其实他并不认识神剑大绝,那天晚上他匆匆攻了神剑天绝十剑,夜色朦胧而且接触太快,他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疯丐四怪杰,也只有四怪杰知道他曾经击败了神剑天绝。

  因此在鸿沟集,神剑天绝出面向绛宫魔女挑战,那时魔女已经耗去不少精力,不曾分出胜负,他面对大名鼎鼎的一代之豪却不知对方是谁。

  他曾经在天下各地邀游了两年,却很少与一些知名人士打交道。对江湖上的高手名宿,仅限于耳闻而已。

  见面时,对方如果没露传闻中的特征,他怎知对方是何方人物?

  谈说间,已可看清集口的景物。

  地势平坦,官道笔直,集口景物虽清晰可见,其实仍然远在里外。

  近午时分,天气炎热。

  旅客们大都觉地歇脚,官道上仍有零星的旅客往来、偶或有一两匹健马小驰而过,谁也不理会陌生人的事,对他们用树架拖人,也仅投以好奇的一瞥而已。

  “集上好像仍是冷清清。”杨姑娘另起话题。

  “集民吓坏了,可能已取消了集期。”丘星河自以为是。“打打杀杀血流满地,谁也受不了,只要这条路上仍有佩刀挂剑的人行走,集民们就不敢放心地恢复日常生活。”

  这是依常识判断的结论,当然有点道理。

  “真的吗?”姑娘突殊抿着嘴笑问,俏皮地膜他一眼。

  “进去就知道了。”丘星河也笑:“反正你要进去的是哪”

  “真得设法找一把称手的剑。”

  “听说无俦秀士那把剑叫太阿剑,我很好奇。”

  “给姜秋华一点颜色瞧瞧?”姑娘做鬼脸调佩他。

  “你烦不烦呀?”丘星河拍了姑娘一掌。

  两人心中有数,集上有变。

  心理上已经有准备,他俩并不介意变的性质,是否对他俩有害,反正如果有强敌在内,他俩即使不进集,强敌也会出来找他俩的。

  丘星河目下已经是最明显的目标。

  鸿沟集是前后十里地的唯一歇脚站,距府城足有三十里。

  午膳时分,非进集不可。

  估计可能有变,当然得小心提防。

  果然,集内冷清清,小街巷不见人踪,连懒洋洋的几头家犬,也看到人立即挟尾窜逃而不敢吠叫。

  “这鬼市集又有灾祸了。”在前面牵坐骑的丘星河,用大嗓门叫喊,希望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其实,他们一转入集口,便受到有心人的注意了。

  原来的几家食店,全都门窗紧闭罢市了。

  在一家小食店前停下,丘星河搭上缰绳上前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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