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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天南镖局的人往何处走的?”妙笔生花向来人追问。

  “往东赶往太和。”来人说:“显然黑白两道已暗中订了协议,商庄主一群人往东,神剑天绝的人往南追蹑假无俦秀士。”

  “好,咱们必须分秒必争!”妙笔生花打定了主意:“派人往东向那一面的人示警,要他们务必见机行事,决不可让人弄到活口。我这里带了小丫头,往南找神剑天绝打交道,我有把握胁迫他放弃追蹑,谅他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兵贵神速,咱们立即准备,你们回府城告知吕统领,叫他不动声色带人前往信阳州候命行动。”

  “长上,他们还在设法对付丘星河。”

  “上次快报,不是说十大执事的天外神魔与九州瘟神,弄死了他吗?”

  “没有。”来人悚然地说:“他又出现了,一照面便重创了三法师……”

  “哎呀!他呢?”妙笔生花大惊失色。

  “不知道,咱们的人正在调查。”

  “真是一群浪得虚名的饭桶。”妙笔生花沮丧地说:“你们回去吧!我这里的中心立即撤销,到信阳再建。”

  两骑士应喏一声,匆匆走了。

  “不要理会魔女的事了,咱们到密室好好计划计划。”妙笔生花显然坐立不安,“天杀的!丘星河不死,咱们大难不已,我非要除去这小辈,铲掉祸根不可!”

  “长上,刚才那个失踪的黑影,会不会是丘星河?”九杀道人不安地说。

  “他最好不要来,哼!”妙笔生花咬牙切齿:“咱们人手仍足,再说,咱们仍有逼他就范的人质,他天胆也不敢撒野……”

  厅堂中共有五个人,正打算返回内堂密室。

  妙笔生花的话,被厅口传出的一声阴笑打断了。

  “咦?什么人?”九杀道人跳起来惊问。

  灰黑色的夜行衣,剑系在背上,青布蒙面,站在厅门内泰然抱肘而立,仅暴露在外的一双大眼神光炯炯,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阴森冷厉气势。

  丘星河的打扮,与去年在郑州救商庄主时相同。

  “嘿嘿嘿……”丘星河先发出一阵阴笑:“老道,你真健忘,竟然问我是什么人?唔!你身边又换了保镖,九幽三厉魄被踢掉了。”

  他故意不理会妙笔生花,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个主事人。

  九杀道人那会是健忘的人,第一眼便觉得蒙面人的打扮似曾相识眼熟得很,所以吃惊。

  许州神秘蒙面人出现,脆钱击伤禹州山贼,揭破劫镖毒谋,周府的人已是人人自危了。

  甚至所有的人,包括白道和黑道人士,都在找这位神秘蒙面人,争取蒙面人的风声喧嚣尘上,与蒙面人为敌的消息也在暗中轰传。

  丘星河提起九幽三厉魄,九杀道人只感到心底生寒。

  妙笔生花更是脊梁发冷,心中叫苦。

  那晚这家伙是主事人,三十余名超等的高手名宿,也阻止不了蒙面人长驱直入,再次夜间相逢,大事不妙。

  来人不是丘星河,没有胁迫的人质可用啦!

  “阁下,凡事都可以商量,对不对?”妙笔生花硬着头皮打交道,身为主事人岂可退缩:“上次你在郑州闹事,让商庄主一家老少漏了网,咱们不愿追究,好来好去甚至交个朋友?你这次来。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是吗?”丘星河向前移了三步,保持丈五六距离:“你这家伙混蛋透顶,趁在下与商庄主的女儿拼剑的机会,一窝蜂拥上妄想将在下一网打尽,在下一直就在找你算这笔债。所以,我找到你们了,在下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过份。”

  说话间,身后出现三个闻警赶来的人,迫不及待冲入厅,狂野地向他的背影扑上。

  他似乎背后长了眼,左手悄然连续向后拂,数枚私铸钱连续后飞,他一直就不曾回头察看,不介意开始,更不介意结束,似乎不知道身后有变化。

  “嗯……”第一个人在他身后八尺左右,冲势倏止,抱着肚腹向下蹲,想发大声叫喊却又忍住了,叫喊表示自己怯懦。强忍痛楚充强人。

  第二个也倒了,第三个摔倒在第二个人身上挣扎。

  三个人都倒了,他的话也说完了。

  前面妙笔生花五个人,只惊得毛骨悚然。

  “哎哟……救……我……”

  终于有人叫号了,痛得抱着肚子打滚。

  三个人,每人的肚腹最少也有一文爆碎了的私铸钱,内脏一团糟,痛楚绝对比闹肚子肚子痛强烈三倍,绝大多数的英雄好汉也忍受不了。

  三人中,有一个幸运地痛昏了,不再叫喊求救。

  “你最好制止你的人妄动,以免枉送性命。”丘星河向脸色泛灰的妙笔生花说:“我一共弄昏了七个人,加上现在痛苦叫号的三个,你能用的人手不多了,在下保证来一个就躺一个。”

  “你……你到底要……要怎样?”妙笔生花咬牙问。

  厅门外,已陆续赶到七个人,却不敢再往厅里闯,仅撤兵刃在手候命冲入。

  “讨债。”丘星河阴森森吐出两个字。

  “胡说八道!老夫不但没欠你的债,你反而……”

  “你无耻地妄想趁我与商家女儿交手时,一拥而上把我一起毙了,不算是债?”

  “老夫奉命办案……”

  “狗屁!”

  “你……”

  “你出动周府大批走狗,誓获我而甘心,没错吧?”

  “老夫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阁下,有话好说,咱们何不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解决之道?”

  “在下与你这种工于心计,善于玩弄阴谋,无所不用其极的枭雄,没有什么好谈的。”丘星河断然拒绝。

  上次沧海君坐下来和他谈,安排了两个超拔的暗器高手,在桌下动手要他的命,他怎肯再坐下来谈?

  “你要怎样?”

  “我要带你走,用我的方法谈,不管你是否反对,我一定要带你走,找一处地方谈债务。”

  “不要欺人太甚!”妙笔生花忍无可忍,不再示怯:“该死的狗王八,你还没问我肯不肯放过你呢?”

  “我知道……”

  一声信号,两面人潮急涌。

  九杀道人一声怪叫,蓦地阴风乍起;灰雾涌腾,一道闪光向前迸射,三盏壁灯与两座大烛台,突然熄掉了大半,闪光耀目生花,射向抱肘而立,剑还在背上的丘星河,行法擒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前面的五个人同时出手,后面厅外的十余个人也往里急抢。

  妙笔生花的魁星笔吐出攻上盘,半途人却向下一挫,倒滑而回,在灰雾涌腾中退回内厅的走道口,像一缕轻烟般消大在后堂的暗影中,以进为退的技巧极为高明,连心腹九杀道人也不知道主事人的动向,傻呼呼地一面行法,一面挥剑猛扑丘星河。

  从厅外扑人的十余个人,争先恐后发时暗器,随在暗器后涌入,居然不怕误伤从厅内向前冲的自己人。

  丘星河真没料到妙笔生花如此奸滑,一个主事人怎可遗弃部属自己逃命?

  他不是铁打的人,厅堂施展不开,有如鼠斗于窟,难以应付众多高手的围攻。

  他在身后暗器群到达的前一刹那,人化流光向上飞升,不等头顶触及上面的承尘,半空中双手齐扬,用上了天女散花手法,两把飞钱暴雨似的洒落。

  灰雾腾涌中,他看不清妙笔生花逸走的形影。

  九杀道人一剑落空,叮一声顺势击碎了一枚洒落的飞钱,吃惊地向下一伏,老鼠似的溜走了。

  老道的道行,比四海妖神差远了,甚至视力也差劲,根本就没看到丘星河是如何在剑前消失的,心中一寒,知道妖法无效,机警地溜之大吉。

  这时,老道才发现妙笔生花不见了。

  狂号声震耳,人体接二连三倒地。

  “你走得了?”飘身急降的丘星河怒叫,闪电似的追入了后堂。

  后堂漆黑,厅堂也灯光幽暗,灰雾消散,地下躺了九个人,有一半仍在叫号求救,另一半已痛昏了。

  大鱼追丢了,其他的鱼全跑光啦!

  村集房舍参差不齐,重门叠户可藏匿的地方太多。

  何况农村的人夜间很少点灯火,房舍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想追一个精明的胆小鬼,真有在大海里捞针般的无奈。

  其他的人也都是些机伶鬼,连受伤的同伴也不予照料,一哄而散,各找生路逃命去了。

  人没救到,劳而无功。

  夜间救人,人手少,失败是意料中事。

  丘星河迟迟发动,本来就知道有困难,本想拖延至天亮才进行,却又救人心切迫不及待发动,被妙笔生花逃掉,他心中叫苦不迭。

  周府的人办重要事件,组织颇为严密,交由亲信经手,分层负责。

  找不到经手看管俘虏的人,就必须找主事的妙笔生花,两者都找不到,决难从其他的爪牙中获得口供或线索。

  丘星河失去机会,大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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