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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扭头回望,三里内不见任何旅客,不见车,没有马,旅客们早就走光了。

  “奇怪,他们为何不跟来撒野?”他惑然自问:“我已经给予他们充裕的时间准备,目下应该像潮水一样涌来了。”

  丢掉坐骑,他于心不甘,因此有意在南关外购买用具与食物露面,让对方有充分的时间召集人手。

  他有充分的理由报复,最佳的自保方法是无情的反击。

  在城镇以外的荒郊野地,他有把握应付众多高手的围攻,荒郊野地有广大的活动空间,可以任情施展。

  可是,居然没发现有人追来,委实令他大感失望,周府人才济济,难道丢了四个人就能了了不成?

  按理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就不去在他的住处耀武扬威。

  早晚会追来的,妙笔生花不是虎头蛇尾的人。

  下一站是临颖,一座平原中的小小县城。

  九华山庄的人有车、有马。周府的人弄走他的坐骑,用意很可能是阻止他追赶无俦秀士,这是笨办法,他可以在任何城镇买坐骑。

  乡村里也可以买到坐骑,但都是仅能当作短程代步的劣马,役用马是不能当作坐骑使用的,而乡村只能花重金买役用马。

  看来,他必须徒步赶到临颖买马了,不然休想追及无俦秀士啦!

  “也许我不该转而对付周府的走狗,该尽快地追上九华山庄的人讨债的。”他不胜后悔地自怨自艾:“两头落空,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路旁的灌木丛中,突然钻出一个村夫打扮的人,协下挟了裹住兵刀的长布卷。

  “喂!前面两里地。”村夫和他并肩迈步,指指前面向他鬼头鬼脑邪笑着说:“十六个兔蛋,抄小径在那儿设网张罗。老兄。

  你如果嫌麻烦,那就交给我们解决好了,我们可以把他们引散。”

  “你们是谁?”他不悦地说:“为何管在下的事?”

  “丘兄,不要问咱们是谁,反正……”

  “你给我听清了。”他粗野地劈胸揪住村夫的领口沉声说:

  “在下的绰号叫我独行,不容误解。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何来路,但你们必须避免干预我独行的任何事,免激误会。”

  “丘……兄……”村夫本想按住他抓领的手,打算擒拿反制,但手掌一接触他的掌背,便知大事不妙,所按的掌背不像是有血有肉的手,而是的手烙肉的热钢铁,惊恐地急急收手怪叫。

  “那些人是我的猎物,还债的债务人。”他放掉村夫,冷冷一笑:“我独行不会替你们助声威的,休想利用我的名号渔人得利。赶快发信号叫你们的人回避撤走,以免被误杀在送性命。”

  “这……”

  “我是当真的。”他收起凶狠的神情:“诸位相助的盛情可感,但这是我办事的宗旨,不希望沾惹任何人,与白道黑道都没有瓜葛,明白了吗?”

  “好吧!”村夫无可奈何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保持声誉身分的作法是对的,但请记住,咱们是站在你一边的。我这就派人发出信号,你请便。”

  “谢谢。”

  “十六个超等的高手,是周府的精锐……”

  “我对付得了,谢谢。”

  “祝好运。”

  “希望真的有好运。”他笑笑。

  村夫疾退入林,灌木丛内似乎另有人隐伏。

  丘星河欣然动身,毫不迟疑往网罗里闯。

  “抄小径赶到前面埋伏,好,坐骑有着落了,我还以为他门不来了呢!”他心中暗叫。

  有人事先通风报信,凶险已灭去七成。

  他向路旁的树林一窜,消失在林木深处。

  路对面的林缘,隐伏着三个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像幽灵股无声无息,即使经过身旁,也难以发现有人在身畔匿伏。

  “晤!他不逞强,咱们可以放心了。”其中一人向同伴说,宽心地呼出一口长气。

  “很奇怪,他的性情委实令人难测。”另一位同伴脸上有闲惑的神情:“他鲜衣怒马公然招摇,显得天不怕地不怕,在咱们的心目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初生之犊,鲁莽冲动逞气血之勇的狂妄个子。可是,咱们都料错了。”

  “他真要是狂妄亡命,咱们可就疲于奔命了。”

  “何止疲于奔命?说不定会为他丧命呢!好了,咱们走吧!

  用不着咱们担心啦!我相信他足以应付那十六个凶魔,用不着咱们插手助威。”

  丘星河一直就避免他人插手管他的事,所以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默默地帮助他。

  坐骑藏在树林深处,十六个武功超绝的高手,埋伏在大官道两侧的树林内,可在刹那间包围在官道行走的人世。

  官道宽阔平坦利于大规模搏斗,有广阔的施展空间,更适宜围攻。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

  外围,有一批待机而动的神秘人物潜伏。

  这世间,本来就是一个生物大猎场。人也是生物之一,法律与道德不可能根绝这种猪场悲剧上演。

  争名夺利,也是这种猎场规律之一,只不过手段不像生物规律那么单纯,有些手段甚至比螳螂黄雀更惨烈,更复杂。

  螳螂与黄雀不同,螳螂会自相残杀互噬,而黄雀不会。人比螳螂残忍一千倍,甚至万倍,千千万万年以来,谁能统计出人类到底互相残杀了多少同类?很可能是天文数字。

  十六个人,已等待了半个时辰,眼巴巴向北望,但一直不曾发现猎物丘星河出现,等得一个个心中冒烟,逐渐沉不住气了。

  猎物不曾在北面出现,南面却驰来三位骑士。

  三骑士在埋伏区南面的路旁下马,为首的妙笔生花熟悉地进入林缘。

  一个鹰目冷电四射的花甲青衫人,从隐身处踱出相迎。

  “你偿不定期有体力贵干?”青衫人的脸上有不悦的神情,不像个向长官说话的下属:“有变化?”

  “我来看看。”妙笔生花脸无表情,神情冷淡。

  “陈客卿,希望你别忘了各负其责的规定。”青衫人也冷冷地说:“这里的事由我负责,你们没有横加干预的权责。”

  “曹老兄……”

  “我是直接听命于葛大人的亲军,只接受亲军统领的指挥。

  你要求统领办这件事,统领派老夫带人前来执行,有何意见或不满,你必须向统领请求或表示,直接来这里干预,你知道我不会接受。”

  “曹老兄,我来看看,是希望了解你们的部署,凭咱们多次与丘小辈斗智斗力的经验,相信可以提供诸位对付那小辈的最佳方法和手段。”

  “陈客卿,对付一个初出道的小辈。你已经再三危言耸听,已经伤害了我所属弟兄的自尊和勇气。你如果再说这种胆小鬼的论调,休怪曹某得罪你了!”

  “曹老兄,你们从外地紧急调回开封,再星夜赶来策应,完全不了解当前的情势……”

  “老夫一听要派来对付一个初出道,而且默默无闻的年轻小辈,已经感到无限屈辱了。”曹老兄愈说愈冒火:“你还要我听你的意见,听你的所谓情势,要看我的部署,你是不是有意要侮辱我,气死我?”

  “请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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