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云中岳 > 我独行 >  上一页    下一页
四九


  “好吧!杨大人即将出来。”

  片刻,再出来了五个人。

  “呵呵!萧老盛气而来,想必其中有误会。”为首的杨百户

  降阶相迎,笑吟吟打招呼:“杨某候教,有事好好商量,有事好好商量。”

  “误会,九华山庄的混蛋,不是你们的人?”萧老并不发怒。

  但质问的口气却充满了火药味。

  “萧老,你是知道的。”杨百户低声下气:“我们的人,除了在额的人之外,都是礼聘的,受命办事但不受节制。办理交办的事以外,拥有行动的自由,一切行为自行负责,九华山庄的梁少庄主也不例外。”

  “老夫不接受你的解释……”

  “萧老,由于他们一切行为自行负责,所以无法干预介入你们的私人仇恨冲突。”

  “那么,你们不反对私人仇恨私人了断了?”

  “那是当然。”杨百户口气一变,不再低声下气:“但请记住,任何私行了断,皆不能影响本所的权益和威信。萧老,听得进逆耳忠言吗?”

  “老夫在听。”

  “算了吧!何必呢?你只死了一个人,梁少庄主却死了四个。

  仇恨牵缠,绵绵不绝,不管结果如何,都无法避免其他的人介入干预,势必影响本所的权益和威信。你要我怎办?叫粱少庄主道歉,赔偿,够了吗?”

  已经说得一明二白,明白地表示逼萧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压力渐增,这不是逆耳忠言,是不折不扣的严重警告。

  “老夫决不接受,分明是贵所授意的背信行为。”

  “想怎么办你就瞧着办好了。”杨百户冷冷地说:“总之一句话,本所绝对不曾策划其事,你不接受,一切后果皆由阁下负责。”

  “阁下……”

  “有话明天再说,夜己深,不便留客,萧老你请吧!”杨百户大袖一抖,退上阶掉头便走。

  东西两厢的暗影中,隐隐传出弓弦的震鸣。

  萧老一咬牙,掉头愤然举步。

  “好走,萧老。”先前迎客的人扬声送客。

  五里亭在望。朝霞满天。

  这是迎车接驾,或者饯别送行的地方。

  丘星河没备有离别酒,他是伴随着轻车东行的。

  两位雄壮的车夫像哑巴,熟练地勒住了驭马,轻车平稳地歇在享口外,目光向前正视,高坐车座上不言不动,像两个石人。

  随车护驾的小芬小芳,也勒住了坐骑,在鞍上转首回顾,明眸中有依依的神情流露。

  他在车右勒住坐骑,虎目中也流露出依依的神情。

  车窗的彩帘掀开了,姜秋华探头出窗,美丽明艳的面庞,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为明艳,更为出色,那种炫目的美极为动人。

  目光相遇,默默凝睇。

  良久,似乎他们没有话好说,尽在不言中。

  其实,有什么好说呢?

  外表上,他们是互相爱慕的朋友,内心里,却又是南北两极。

  “丘兄,珍重再见!”

  终于,姜秋华美丽的面庞有了笑意,笑得相当明媚,毫无惜别的神情,悦耳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珍重再见,姜姑娘。”他的嗓音却僵僵地:“祝你顺风。”

  “到京都,别忘了来看我。”

  “希望有机会到尊府拜望怕父母。”他客套地说,心抽动了一下,可能吗?

  真有那么一天,他有何种理由,登门拜望别人嫁了的女儿?像话吗?

  “一言为定哦!”姜秋华嫣然一笑,以眼神示意。

  一语双关,又是一言为定。

  这是他承诺的一部份,姜秋华在提醒他别忘了承诺。

  “一定,再见。”他像是中魔般应允,而且眼中有热切的神情流露。

  “再见……”姜秋华总算流露出依依的感情,绵绵地凝视他片刻,依依不舍地将头缩回窗内。

  鞭声乍响,轻车徐徐滚动。

  “丘爷,再见!”小芬娇唤,明眸中有泪光,欲言又止,最后一抖缰,健马向前腾跃。

  轻车远出半里外,车窗帘这才放下。

  目送轻车远去,他觉得似乎失落了些什么。

  有什么好失落呢?

  两颗心拉得那么远,没有相同的志趣,没有相同的希望,单方面的爱情肯定是单行道,没有得,那有失?

  “昨日相见,今日天涯。”他感慨地自言自语:“这就是人生。”

  人生有许多无奈,想爱又不能爱,就是无奈之一,看不开必定烦恼多多。

  如果他看不开,一定会勇敢地跟上去。

  他不能跟,九华山庄大群人马先走片刻,必定在前面等候,他算什么?

  而且,他看到无俦秀士,就有揍这杂碎一顿的冲动,不但显得他气量小,也破坏了他对姜秋华的承诺,何苦来哉?

  原本空阒无人的凉亭,传出一声轻笑。

  鞍上扭头回顾,一身青衫佩了剑的假书生杨明,背着手向他含笑点头打招呼,笑容怪怪地,真像一位丰神绝世的挂剑游学书生。

  “郎情虽似水,妾意却不绵。”假书生掉起文来了:“落花既无意,流水该无情。喂!丘兄,你的心还好吗?不会是遗落在马车里,拾不回来吧?”

  “你不要牙尖嘴利说风凉话。”他尴尬地笑笑:“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碰上一个喜爱的女人作茧自缚,你会……”

  “你真的喜爱她吗?”

  “我不否认。”

  “那就追上去呀。”

  “追一个芳心已他属的人,有用吗?”

  “总该一试呀!你那一点比不上无俦……不,无俦秀士那一点比得上你?”

  “该说他的条件比我好。他有令人称羡的家世.有赫赫的权势。有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

  “你羡慕吗?”

  “所以我比不上他呀!”他开始反击:“你也跟来,十分可疑。起初,我以为你也为了姜姑娘,暗中从开封眼来等机会。后来,才知道你可能是为无俦秀士而来的。”

  “有分别吗?”

  “当然有别啦!可是很奇怪,令人狐疑。你既然不愿与周府为敌,不敢公然挑衅,甚至不敢露面,那你来干什么。”

  “宰他,理由很简单吧?”

  “哈哈!如果我记性不差,你曾经说过……”

  “彼一时此一时,说过的话,会因时地情势而改变的,我又不是金口玉牙。我说过不能出面对付他,但只要他一离开开封府,我就可以向他挑战。丘兄,要不要我帮助你除去情敌。”

  “废话!”

  “你能诱使他离开开封府所属各州县吗?”

  “那杂碎正要远离开封府。”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