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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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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叮”一声金钟响,弦声再起,接着一个低回的少女嗓子随着弦音漫声唱道:“洛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获花秋瑟瑟……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那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弦声抖切,歌声哀怨,令人闻之感到无比低回酸鼻。 司马英对音律之学造诣极深,不由自主被弦声和歌声分了心。 本来,他在行功时不会受到外界声音所侵扰,但这时身受重伤,心潮本就不平静,经此一来,危矣! 小花子也感到司马英的其气运行骤然迟滞无力,心中大急,还道是他伤重,却又苦于无法停止,大颗的汗珠往外冒,暗暗叫苦不迭。 外间的弦声和歌声,不时在变,到了最低潮,成了呜咽低语:“……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弦声徐歇,歌声摇曳渐隐。 接着,传出了凄凉的叹息,和动人心弦的饮泣。 “叮”一声钟鸣,一个抖切的男人声音说:“翠妹,唱一下去,弹下去,我……” “徐郎,我……我怎能唱……唉……”是女人凄凉的颤音。 “唱下去吧!下一段该雄壮了,我和唱……” “不!”女的尖叫,接着,是一阵哀伤的饮泣声。 司马英神智倏清,继运真气。 外间饮泣声中,传出徐郎的语声:“翠妹,不要哭哪!我的心被你哭乱了。” “徐郎,你要走了,将要永远离开我这苦命的女人流浪天涯,我怎能不哭?这些年来,你我是一对可怜的风尘知己,却又情海难填……” “翠妹,不必说了。”徐郎语音有点暴躁,又道:“我有能力助你跳出火坑,你却为了酬报那老鸨婆埋父葬母之恩,坚要守那十年之约,替那老鸨婆做摇钱树,我又能怎样?再不走,我受不了。” “徐郎,妾虽是一个女流,一个风尘歌女,但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想当年,干娘仗义出资收殓我爹娘的灵骸,泽及泉下,不啻生死人而肉白骨……” “算啦!我不勉强你这位孝女,你说了不下百十遍了。” “徐郎,原谅我,原谅我。唉!今晚一别,不知何日再能与君重逢,你我相爱一场,将令我永生怀念。” “我祝福你,翠珠,夜已深,我该走了。” “不!”翠珠叫,突又低声道:“徐郎,别后相见难期,我……” “你……” “留下吧!别时容易见时难,妾将清白女儿身……” “翠珠,你看错我徐白云了,整备你的琵琶,且让我歌一曲遣怀留念。” “徐郎……” “叮”一声钟响,打断了翠珠的话。 弦声徐扬,显得极为肃杀。 楼梯履声急促,似有大批人涌上楼来了。 “叮”一声钟鸣,徐白云的清越吟声乍起。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嘭嘭嘭!”房门暴响,打断了吟声和弦声。 “谁呀!”是一个稚嫩的声音,是侍女在发问。 “开门。”门外的声音嗓门粗大。 “有事么?” “去你的娘!叫你开门就开门,问什么?” “小珠,开门,让他们进来。”是徐白云平静的声音。 “吱呀!”大概是房门打开了。 “搜!”大嗓门在吩咐手下。 “且慢!阁下搜什么?”徐白云冷喝。 “搜人。滚开!书虫。” “阁下给我滚出去!你是什么东西?” “反了,来人哪!将这书虫捆起……” “叭叭叭……砰嘭”,“叭”是耳光声,“砰嘭”是人撞跌在房壁上的声音,显然有人挨揍了。 在众人讶然惊叫声中,大嗓门含糊地叫,“这……这小子厉……厉害,快……快请师父。” 徐白云发出一声冷笑说:“快滚!如果不是在这儿,徐某教你死活都难。” 房门口,响起了地煞星的声音:“阁下何不让老夫开开眼界?” “呵呵!原来是风云八豪的老二,你真要想开眼界并不难,定教你如愿。”徐白云平静的语音。 “咦,尊驾怎认得老夫?咱们眼生的紧。” “江湖人如不认得雷家堡主和风云八豪,怎算得江湖人?阁下这副嘴脸,太抢眼了。”徐白云话中饱含讽刺。 “尊驾贵姓大名?” “区区姓徐,名白云。名不见经传,如何?” “你……你是落魄穷德?”地煞星惶然叫。 “呵呵!徐某本来就穷,儒嘛,不敢当。” “你……你尚在世间?” “呸!你咒我?不错,我没死。快滚!狗东西,打扰了我的酸兴,小心我活劈了你们。” 地煞星一声没吭,外间里履声凌乱,下楼而去。 司马英正全力攻穴,将外间的动静听得真切,心中暗惊。 天!地煞星的功力是何等精纯深厚?凶悍绝伦,竟被人叱狗一般叱跑了,这落魄穷懦还了得? 外间人声静寂,不久,履声囊囊,有人向内间走来。 司马英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老兄,你如果在这时闯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要用赤阳掌和你拼命了。” 有人进入内间,徐白云的沉静语声响起了:“阁下,凶魔已走了,你们该出来了。” 司马英怎能出声?出声则其气立泄,非完蛋不可。 “哦!阁下还要我请你们哩。”仍是徐白云的声音。 浴室门悄然而开,灯火大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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