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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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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下,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是一个高年老道,正大摇大摆的向上走着。 这老道的长相有点唬人,身材却有点仙风道骨的磷峋风标,瘦长条儿,大概肥肉吃得太少。 头戴九梁冠,吊客肩,三角眼,鹰勾鼻,薄薄的瘪嘴唇,留了两撇灰色的八字胡,额下一给山羊胡稀稀疏疏。 脸色青中泛灰,皱纹密布,悬着一把长剑,不是作法撵魔的桃木剑,而是如假包换的杀人家伙。 老道大袖飘飘泰然而行,看到了狂奔而下的马车,脸上泛起了阴森无比的冷笑,老远便用魔嚎般的嗓子叫:“呔!想死么?敢用狂马拖车向下冲,还了得?” 驾车的三伯赶忙松缰踏下刹车木,车儿一缓,他大概早已看清了来人,大叫道:“是氤氲道长么?救命!” 老道站住了,讶然叫:“咦!你是洞灵宫的赶车老儿?” 马车停下了,三伯满头大汗地说:“老奴正是,请道长援手。” “为什么?” “三位仙姑被独脚狂乞追得上天无路,目下下落不明。山路下有一位少年出手打抱不平,正在拼命,阻止老狂乞毁车,乞道长……” 氤氲道长一声怒叫,但见红影疾闪,从车侧一晃便逝,向冈顶疾射。 三伯一声吆喝,“叭”一声鞭响,马儿再向下急奔,车声隆隆。 他恢复了镇静,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笑容,自语道:“氤氲老道的功力通玄,正好与老狂乞棋逢敌手,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妙极。” 氤氲道长落脚怀玉山,乃是江湖中人见人怕,魔见魔愁的恶老道,已得玄门之秘,艺冠群雄。 为人不但好色如命,心黑手辣更是他的天性,横行江湖三十年,谁要是不知道氤氲道长在武林的名头,他准不是江湖人。 尤其是黑道圈子里的江湖朋友,大多曾经和老道在一起为非作歹,无所不为无法无天,提起老道的名号,绝无不知之理。 他上到山顶,已看清下面激斗的人影,一声怒啸,人化一朵红云,飘向斗场。 司马英支持了一二十招,渐感不支,顿萌退意,心说:“犯不着和那老残废拼命,我得走。” 独脚狂乞也感到奇怪,小伙子的功力火候,大出他的意料。 司马英的拳掌家数乱七八糟,象是集六大门派和天下秘学之大成,摸不清猜不透,令他疑云大起。 他要摸清司马英的底细,所以始终未下杀手,也不用铁拐进击,仅凭一只右手迫得司马英手忙脚乱。 司马英的拳掌家数,确是令人迷惑。 江湖客一生周旋于江湖人的圈子里,对武林门派的绝学皆所知极稔,所以司马英的拳掌,算得上是集各门派家数的大成。 因他不能在拼斗中用赤阳神掌绝学,也不愿用鬼手天魔的鬼手绝招,免得泄露自己身份。只好用各种应变的普通拳掌和人周旋。 司马英心萌退意,暗地里留了心,便一面出招,一面向山下密林慢慢而退。 他的心意,怎能瞒得了老狂乞这位老江湖? 一阵迫攻,将他因在圈子里无法抽身。 独脚狂乞攻出一招“惊涛骇浪”,一连八掌一气呵成,风雷俱发,将司马英迫得连退五六步。 他—面叫:“小畜生,你修为不错,却甘心投入骚狐狸的粉脔雪股里,埋葬掉你的一生,该死之至,花子我给你一条活路,你得答应今后必须重新做人。” 司马英莫名其妙,不知老花子话中所指何事,他懒得和老花子啰嗦,全神运掌应付对方排山倒海似的攻势。 老花子见对方毫无反应,又问:“你姓甚名谁?师门何人?” 语声中,又攻了五掌。 司马英开口了,说:“太爷姓我,名也叫我。”答声中闪开五掌,回敬了两掌一腿,攻势也够锐利而凶猛。 这时,啸声传到。 大汗淋漓的司马英心中一擦,只道对方来了帮手,脸上泛起了重重杀机,深深吸入一口气,运起了三昧真火,掌心开始发热了,他眼看已无法脱身,要不顾一切用赤阳神掌克敌了。 老花子一听啸声,便知来了什么人,正是硬对头氤氲老道;心中火起,忖道:“老杂毛和我相较,功力在伯仲之间,必须先打发这小畜生,免得被他们联手合攻碍手碍脚。” “打!”他怒吼,身形加快,招出“大风起石”三掌从下盘向上急拍,迫司马英出“力划鸿沟”化招。 果然,司马英从上向下化招,不是“力划鸿沟”,而是“玄鸟划沙”,五指微屈而稍为复杂,变化也比“力划鸿沟”诡异得多。 老花子心中一凛,他看到了司马英脸上泛起的重重杀机,也看出司马英眼中异彩乍现,而且似乎空间里有热流波动。 他久走江湖,经验老到,便知有异,立即加了三成内劲。 “咦!”他惑然叫,不等对方招式使老,突然向左一闪,“咚” 一声铁拐猛点地面,闪电似的到了司马英身右,招变“美人照镜”,反掌便扔,突又向下稍沉,再翻掌斜削,把式变幻奇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司马英本待发出赤阳神掌,被对方一声“咦”,惊得心中一跳,知道已被老花子看出古怪,行藏将露。 他是个傲骨天生的奇人,对信守二字极为重视,就在这生死关头中,他突然记起无尘居上与江湖客在梅谷许下的信诺,他绝不能在这二十五年信诺期间使用赤阳神掌。 对方的手掌已削抵肋下,没有时间再多思索了。 “呔”他大吼,右掌硬向外崩,同时向左急飘,他用上了鬼手功,手臂坚逾精钢,三昧真火也在刹那间内敛护住心脉,掌心的红影褪去。 “噗”一声闷响,两人的掌线接实,双方都伸五指一勾,“嗤”一声裂帛响,人影乍分。 司马英只感到浑身一震,右掌如被巨锤撞击,整条胳膊发麻,真气一阵浮动,硬生生被震得横飘丈外,脸色一变,大滴汗珠滴落在胸襟上,食中两指勾住一条布帛。 老花子退了两步,虬须清立,怪眼睁得滚圆,神色惊讶。 他的右手抓了一幅袖帛,怔怔地注视着司马英右上臂四条已泛白色的抓痕,抓痕末伤肉,泛出淤血的痕迹,只抓下一幅袖帛而已。 “咦!鬼手天魔是你的什么人?说!”老花子问。 “你管不着。”司马英大声顶了回去。 老花子丢了布帛,一步步迫近,怒叫道:“鬼手天魔为人固然可恶,但一生未犯淫戒,练的是童子功,讨厌女人,想不到却调教出一个淫虫弟子,老夫要替那老魔鬼教训你,不许你坏了他的名头。着!” 他一声叱喝,右手又加上两成劲,五指如勾,“云龙现爪” 劈面抓到,硬攻中宫,下手不留情。 他要和司马英的“鬼手”硬碰硬,看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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