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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三个少年书生眉目如画,看去弱不禁风,宽大的儒衫飘飘,涂洒出群,三人的脸貌都有点不同。

  第一位鹅蛋脸,嘴角右侧有一颗绿豆大的朱砂痞。第二位身材稍矮两寸,瓜子脸。第三位也是瓜子脸,两颊分两只笑涡儿,笑起来十分迷人,根本就没有半丝头巾味。

  三人身上的幽香随风飘荡,公子哥儿的派头十足,那是黛衣之香,大户人家的子弟大多有这种嗜好。

  有朱砂病的书生满脸是焦急的神色,说:“小生的车夫中风,兄台不知可带有急救之药么?”

  听说是中风,司马英赶忙奔至老人身旁,伸手一按心室,摇头道:“不是中风,是力尽晕厥,让他躺会儿就成,用不着吃药,小毛病。”

  “真糟!小生要赶赴临江府,有要事待办,耽误了行程,真……真是……”书生愁眉苦脸地叫。

  司马英淡淡一笑,举步说:“不消半个时辰,人即可复原,急也没有用。”

  书生的大眼睛,湛湛然注视着他,一躬到地说:“兄台如果方便,小生有一不情之请,尚望俯允。”

  “你说说看。”

  “想……想劳驾兄台执级,赶赴……”

  司马英虎目一瞪,哼了一声说:“你简直昏了头。”

  “小生姓谢,名流云,那两位一名范飞霞,一叫施选虹,自小同窗,情胜兄弟……”书生自顾自往下说。

  “谁管你们的事?废话!”司马英抢着答。

  谢流云再施一礼,不放松地说:“实因小生身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待办,斗胆敢向兄台恳求成全,并非有意亵渎兄台的虎驾。”

  “不可!”走近的奔雷掌突然大叫。

  “好妖……”小姑娘也叫,狂奔而至。

  可惜,她的叫声司马英已听不见了,在奔雷掌叱喝的瞬间,谢流云大袖一抖,扭头回望,在他的袖中,散逸出一阵奇异的幽香。

  司马英站在八尺外,还不知对方袖中有鬼,幽香人鼻,他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疲劳袭向全身,晃了两晃,眼帘向下一搭,“咕咯”一声栽倒在地,知觉顿失。

  谢流云突然回身,一把扶起了司马英,飞上了马车,赶车老苍头也一跃而起,跃上了车座。

  脸上有笑涡的施逸虹,迎住了奔雷掌父女俩,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姓雷的,你好不知进退。”

  奔雷掌怒容满面,怪叫道:“妖妇,放下雷某的宾客。”

  施逸虹一阵格格荡笑,笑完说:“啊,刚才你半途打岔,本仙姑已经难以忍受,还没找你麻烦呢,如今你却还厚着脸皮再来讹诈,太不知趣了,嘻嘻!你走然是看上了那后生,想要他做女婿,是不?少做你的清秋大梦,你的女儿是个黄毛丑丫头,没人要,给本仙姑做小道童倒有商量,怎样?本仙姑可以教她怎样迷惑男人,怎样施展风流解数,如何抓牢……”

  “妖妇闭嘴!”奔雷掌怒吼。

  施逸虹嘿嘿笑,粉面带煞,厉声说:“咱们洞灵观三冠与你麻山雷家存在比邻,井水不犯河水,一向各行其事,互不侵犯。哼!你以为贫道真怕你雷家么?你昏了头,滚你的,再不知趣,保证你身败名裂,在武林永远除名,你信是不信?”

  “三妹,不必与他嘻嘻,擒下他,咱们叫他死而无怨。”

  奔雷掌大吼一声,拍出一掌叫:“雷某这事管定了。”

  掌出如殷雷,罡风怒发,凶猛无匹的浑雄内劲疾吐,攻向施逸虹胸前。

  “你敢撒野?找死!”施逸虹娇叱!大油疾挥,以攻还攻立还颜色,风雷俱发,连攻四袖之多。

  奔雷掌气涌如山,打出了真火,一声长啸,连攻人掌,像是响起一声轻雷,劲风将施选虹的衣袂刮得猎猎有声,地下沙尘飞腾逸涌。

  小姑娘一声娇叱,射向马车叫:“放下人,妖妇。”

  范飞霞一声轻笑,迎面截住叫:“想找丈夫,冲本仙姑来,我可替你找上一二十个,保证令你满意。”

  小姑娘粉面通红,怒叫着连拍五掌。

  范飞霞一双大袖夭娇如龙,只守不攻,从容挥拂,五掌俱解,一面格格荡笑,轻狂地说:“人生几何?不及时行乐的人都是傻瓜,贫道有意成全你,教你享尽人间至乐,教天下男人拜倒在你的罗裙下。你的月貌花容不等闲,只消教你如何从容脱下罗裙,你便可以承受洞灵观的衣钵了,嘻嘻嘻!乖乖跪下叫师父。”

  声落,人向前疾进,左袖上挥,右袖宛若灵蛇,闪电似的卷到小姑娘的脚下。

  小姑娘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啪”一声击中左膝侧,“哎”

  一声惊叫,侧身便倒。

  奔雷掌连攻人掌未能得手,心中失惊,再一看爱女倒地,怎不叫苦?疾攻两掌飞退两文外,大叫道:“住手!咱们回头见。”

  施逸虹大概对麻山雷家有所顾忌,止步不追冷笑道:“姓雷的,你意的事,看你如何善后,假使你认为洞灵观三冠好相与,你就大错特错了。”

  奔雷掌怒叫道:“总有一天,你们将被赶出抚州府,抚州府容不下你们这些宇内淫妖。”

  “哼!你麻山雷家又是些什么好东西?五十步笑百步,免了吧。”施逸虹冷冷地说完,扭头向挟着小姑娘的范飞霞叫:“二姐,将那小黄毛丫头还给他,日后谁敢再找咱们的麻烦管闲事,休怪咱们反脸无情。”

  范飞霞将小姑娘丢下,朗声说:“姓雷的,请记住,没有下次,也不许有下次了,真要有下次的话,你这宝贝女儿将会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信不信由你。”

  两书生一跃上车,钻入车厢内“砰”地一声车门闭上了。

  马儿长嘶,“叭叭”两声鞭响,老苍头一声吃喝,八只马蹄掀起尘埃,车儿冲出林外,如飞而去。

  父女俩怔怔地注视着远去的车辆,奔雷掌摇头叹道:“可惜!又一个英雄好汉落水。”

  “爹,不见得。”女儿语气坚定地答。

  “你知道什么?洞灵观的温柔陷讲,任何英雄好汉跌入期中,永远无法再爬出来的了。”

  “爹,女儿相信,这人绝不是好色之徒。”

  “是与不是无关宏旨,只问是否落入淫妖们之手,走吧!咱们用不着替一个陌生人担心。”

  马车以全速疾奔,过了新喻,马不停蹄续奔临江府,去意匆匆,车厢内,司马英被挟在两名书生之中,沉睡不醒,形如死人。

  三名书生脸上笑容如花,状极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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