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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太湖蛟留下请帖转交,帖上写明午后申牌时分,席设胥塘红楼画肪,舟发太湖作三日之游。

  卓天威是破晓时分突然离店的,负责监视的眼线跟踪至虹桥码头,登上一艘小乌篷,向北急驰而去,追之不及,等召来快艇追踪,已失去了小乌篷的踪迹。

  卓天威早知道东海老店附近,监视他的人昼夜不绝,因此每一行动皆小心在意,令那些眼线疲于奔命,扔脱跟踪者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手段也越来越老练了,连最精明的跟踪老手也奈何不了他。

  他时舟时陆,时南时北。

  天一亮,后面已经没有跟踪的人了。

  最后,他雇了一艘小艇,驶入一条郊外的小河道,在薄薄的晨雾中,靠上一处僻静的小河湾。

  付了舟资,他一跃登岸,目送小艇去远,方动身往里走。

  不久,他便找到了一条小径。

  这是一栋幽静而格局不凡的别墅,具有园林之胜,水阁花树皆纤丽玲珑,与那些名园相较,虽小而别具风格,引人入胜。

  透过山墙拱卫的园门往里瞧,幽静的前院中花木扶疏,几个花匠正在花圃专心地工作,间或有一两个仆妇在走动。

  三两个小厮帮着将修剪下的枝叶往别处搬。

  在这种地方,很可能附近的田地林野,都是园主的私产,外人不许闯入,私闯的人,很可能被仆役们捉住痛打一顿再送官究治,所以平时很少看到有人在附近走动,幽静自在意中了。

  园门楼上,匾上有两个漆金大字:静园。

  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静园,连那些修剪花木的人都像是哑巴。

  卓天威潜伏在园门左侧不远处的树林中,藏身在树上向园内侦伺,留意园内外的动静声响。

  他很有耐心,一个时辰之内丝毫不曾移动,像伺鼠的猫。

  他穿了青跑,但衣袂已披在腰带上,手中握着用青布卷藏着的单刀,内腰带暗藏着有飞刀的皮腰囊。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必要时必须动刀。

  已牌将近,午初将临。

  他仍然潜藏不动,静园也毫无动静。

  终于,远处小径中出现一乘小轿,两个轿夫健步如飞,后面跟着的一位小脚中年仆妇,似乎半奔半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轿渐来渐近,即将接近园门。

  那位守门的园丁或门子。早已发现有小轿前来,所以出现在园门前,木无表情地目迎渐来渐近的小轿。

  “哎呀!”园丁突然惊叫。

  前面的轿夫眼一花,眼前出现当路而立的卓天威,几乎一头撞上了。

  卓天威右手一伸,扣住了轿杠。

  “辛苦辛苦,歇歇脚!喘口气好不好?”他脸上涌现令人难测的怪笑,说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跑得太快,一口气接不上,那就完蛋了是不是?”

  两个轿夫孔武有力,冲势甚猛,但在他的巨手控制下,小轿不但无法前进,反而向后倒退。

  后面跟来的仆妇大吃一惊。

  脚下一紧,从轿右超越,那冷森的面庞突然发僵。

  轿夫的四条腿大概支持不住,颓然放下轿大感惊惶。

  “你……你要干什么?”仆妇尖叫:“拦路打劫吗?好没规矩!”

  “呵呵!大嫂,咱们似乎不陌生。”他怪笑,虎目紧盯住仆妇的眼神:“有点眼熟,在下的消息来源相当可靠,果然不虚此行。”

  “你说什么?”

  “我敢打赌,你的芳心正在怦怦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轿内的那位美娇娘,也知道在下说什么。”

  “你好大胆子…。”

  “哈哈!你的胆子比我大多了。”

  “你……”

  “身为富绅胡大爷静园的仆妇,竟然晚上带了粉头到客店做老鸨。”卓天威冷笑说:“喂!轿里面是不是那晚你带去的粉头?”

  “狂徒胡言乱语,该死……着!”仆妇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知道行藏已露,不能再装下去,情急之下,只好先下手为强。

  三道淡淡针影破空而飞。

  相距不足八尺,几乎伸手可及,手伸针飞,按理应该断无不中之理。

  针出手,人亦前扑,纤纤玉手成了杀人的利器,掌劈指点双管齐下,下手极为凶狠快捷,毫不留情。

  卓天威左手用布卷位的单刀奇准地一拂,三枚飞针射透刀鞘,被刀身所挡住,卡住了。再一拂,恰好接住攻来的一掌一指。

  “哎……”仆妇尖叫。

  她连退了三步,原来卡在刀鞘外的一枚针尾,贯入仆妇掌心。

  人影如影随形跟进,布卷着的刀压住了仆妇的右肩,真力骤发。

  “嗯……”仆妇屈膝向下挫,双腿承受不了肩上所加的可怕压力。

  两个轿夫乘机悄然扑上,手举起了。

  卓天威的右手向后一伸,扣指连弹,似乎他脑后多长了一双眼,指风奇准无比地击中两轿夫的胸口七坎重大,身形一顿,两轿夫摇摇晃晃倒下了。

  同一瞬间,他的靴尖吻上了仆妇的胸口,在饱满的酥胸中间轻轻的一跳,膻中穴立被封死。

  轿帘一掀,香风入鼻。

  “哎呀!这位爷怎么啦?”银铃似的悦耳嗓音入耳。

  他缓缓转身,突然剑眉深锁,愣住了。

  是一位千娇百媚,风华绝代明艳照人的少女,水绿罗衫翡翠裙,头上的三丫髻饰以珠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具有无穷的动人魅力,隆胸细腰令男人目眩。

  他心中怦然,怔住了。

  他认出仆妇是那晚化装为老鸨的女人,以为轿中必定是扮粉头的女郎。

  可是,这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论神韵和面庞,与那位纷粉头计算他的女郎,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而身上所散发的芝兰幽香,与粉头身上所发的脂粉香完全不同。

  那晚他被粉头擒走,对粉头的印象十分强烈,如果两女之间有任何类同的地方,他相信自己一眼便可认出来,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嗅觉。

  这位美如天仙的女郎,绝不是那位粉头,他找错对象了。

  但这仆妇确是那位扮老鸨的女人,除了头发和脸上的皱纹之外,身材、五官与神韵皆瞒不了他。

  “姑娘是……”他惑然问,有点神不守舍。

  这位少女的确太美了,几乎美得令人目眩,美得令人不敢逼视,那半羞、半惊、半嗔的神情,具有震撼异性的无穷魔力。

  “我……我叫兰芳……”少女莲步轻移出轿,伸纤纤玉手向不远处园门一指:“那是我的家,我爹的避暑别业……”

  “晤!胡员外的干金胡兰芳?”

  “是呀!”

  “这……这位仆妇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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