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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咱们设法弄到一条货船,驶向西岸的芦苇中,不管哪一方的人,皆会误认为是运金船,必将全力追来,便引诱他们登岸决战了,不仅可以拯救不少前来劫金的群雄……”话未完,他向下一沉,等露出水面时,他的左手已挟住一名水贼的咽喉,又道:“更可在岸上歼灭严贼的走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呵呵!有道理,走!”余老大叫。

  水贼们已像游鱼般冲到,三人立即陷入包围。柴哲丢掉被挟得快咽气的水贼,向水下一钻,余氏双杰左右护卫,下潜三四丈,视界已不及三尺,略浑的湖水足以让他们摆脱追踪下潜的人。

  等他们升上水面换气时,已离开大船三十丈外了。右后方十余文,闵子建正和两名水贼周旋。水贼们结发,闵子建用青巾包了头,所以一眼便可分辨。

  “小可去助他脱身。”柴哲说,向水中一钻,还自走了。

  余者大叹口气,苦笑道:“看来,咱们的重担子卸不了啦!”

  “大哥,是不是不愿挑了?”余老二笑问。

  “不是不愿挑,而是担子太沉重,挑不了吃不消。万一有丝毫失闪,咱们有何面目见朋友?而失闪却是万分可能又极难避免的事。”

  “呵呵!大哥如果真有所顾忌,我送他到水晶宫去好了。龙王爷正要招附马,而这位小辈却是最适当的人选。”

  “不行,咱们已夸下海口,岂能半途而废打自己的嘴巴?除非他死在咱们视线以外,不然决不可令他受损。他们来了,准备走。这家伙藉机离开,恐怕消息已经传出了。”

  柴哲的水性本就相当高明,水中搏斗,须身手灵活,看得远,潜得深,气憋得久,泳术快,辨向力强,这些条件他都十分优厚,出其不意接近了两水贼之一,一手抓住水贼的右腿向下拖,不等水贼屈身下潜解脱,他另一手已扣住水贼膝弯的大筋猛地一拉,水贼的右半身便成了废物,咕咯咯猛喝水,手忙脚乱挣命。

  另一名水贼正和闵子建相持不下,各用浮水术漂浮游动,以分水钩不断向闵子建进击。闵子建的剑在水中易失准头,艺业当比水贼高明多多,但水性却差劲,剑始终够不上部位,英雄无用武之地。

  水贼只看到同伴潜入水中,以为同伴将在水底进击,便加紧进攻,志在分闵子建的神,以便让同伴在水中弄手脚,胜算在握。

  刚攻出一钩,突觉右脚一紧,人向下沉。他大吃一惊,反应奇快地吸腹俯身。不假思索地挥钩猛攻下身空隙。

  岂知这一钩钩坏了,自己的脚未能收缩,怎可出招下去?钩住了自己的右膝,钩尖又深抵膝骨,经湖水一浸,登时痛入骨髓。

  “咕噜噜噜……”他张口狂叫,忘记了身在水下,声叫出方知不妙,心中一急,湖水立即呛入。

  柴哲将他继续向下拖,下潜三丈,方放手向上急升,在闵子建的前方丈余冒出头来叫:“闵兄,跟我来。”

  闵子建正收了剑急泳逃离现场,见状大喜,随着柴哲向余氏双杰游去。

  到了余氏双杰身侧,柴哲问:“要不要去找罗大侠一同行动?”

  余老大呵呵笑说:“他有他的事,别担心,如果他找不到我们,咱们可在藏船处碰头。走!咱们将在前方那艘船弄来。”

  “咦!你们不上大船了?”闵子建急问。

  “哈哈!上大船?免了。大船已得到消息,说有几个水陆能耐皆臻化境的高手要登船……不!说是柴老弟要登船,所以准备要请柴老弟去赴阎王爷的约会哩!”

  “大船上会知道柴兄的消息动静?”闵子建惊问。

  “哈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还能不知?走吧!再不走便没有发横财的机会了。”余老大豪放地大笑着说,双手一分,人像大鱼般冲出三丈外去了。

  他们刚到达货船的右舷外,一艘快船已凶猛地靠上了货船的左船,快船上的斧手大吼一声。挥舞着开山大斧一跃而上。

  货船的舱面原来不见有人,蓦地,一块舱板突然扭转,刚踏在板上的斧手突向下沉,“砰”一声响,斧手反应奇快地一斧砍在侧方的舱板上。借力提升。

  可是晚了一步。舱下钻出一个人头,刀光一闪。硬生生将斧手的双脚齐膝砍断。

  这瞬间,钩手已跃上船来,铁钩凌空疾沉。“笃”一声轻响。钩尖半分不差,钩入砍倒斧手的人的后脑,信手一带,居然毫不费劲地将尸体带上舱面。

  快船上的人,只留三名桨手控舟,其他的人纷纷登船。与货船舱下钻出的十余名青衣大汉杀成一团。

  余老大示意三位同伴稍后,说:“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上去;听招呼行事。”

  惨叫声震耳欲聋,尸体不住向水里掉,不片刻。登上货船后艄的人,已全部被击落水中。货船上的人,也仅剩下四个人了。

  前舱面。只有四个人,两个是来自快船的人,青水靠、青头拿。只露出五官。一个使剑,一个使双环杖。两人的招术出奇地凶猛辛辣;锐不可当。尤其是那位使双环杖的人,双手抡转如飞;只听铜环急响,杖影飞腾,折向极为灵活,此攻彼应。怪招迭出,似乎可从八方向对手进击,令人防不胜防。

  货船上的两名青衣大汉年约四十出头,用的都是剑,形势已完全落于下风,招架极为吃力,眼看要锋镝及身,或者被迫下水;形势殆危。

  舱面上,还留有四具尸体,舱板上血迹斑班,血腥中人欲呕。

  正危急间,紧闭着的舱门拉开了;钻出两个灰衣人。两人一高一矮,年纪皆在花甲左右。高身材的人穿灰直裰,腰悬一把尺八紫金如意。矮身材的人穿灰袍,手提一根铁柄拂尘。两人皆生了一双令人望之生畏的鹰目,凶光四射。满脸横向。

  “住手!”高身材的人沉喝,声虽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感到脑门发紧。

  激斗中的四个人手上一慢,接着,两个青衣大汉急退至舱两侧的走道戒备。

  使双环杖的人先是一怔,然后向使剑的同伴挥手示意,双仗一合交与右手,举步逼进,冷笑道:“看情形,这一艘定是运金船了。”

  高身材的人冷冷一笑,冷冷的问:“凭什么你阁下认为这一艘是运金船?”

  “哼!凭你北邙山双鹰的大驾在此,还不够么?你夜鹰王豪威镇关内外,他魔鹰李霸曾经是中州英雄擂的擂主,内外功火候皆臻炉火纯青之境,如不是伊王以重金将你们聘来保镖,谁能请得动你们两位的大驾?”

  夜鹰王豪仰天狂笑,笑完说:“你夺魂杖张骐的话,说得很动听。可是,明知道咱们北邙双鹰不好惹,却敢当面叫阵,哪还瞧得起我姓王的?黄金也许在本船,可惜你福薄而晦运照命,恐怕取不走呢,你信不信?”

  夺魂杖张骐傲然一笑说:“不要说黄金也许在,干脆你就说在好了。你们这次故布疑阵,先后共遣了三批伪装的运金船,累咱们枉费了不少精神,上了不少当,总算这次被拦住了。把舱内藏着的中州三剑客请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好不好?”

  “呸!你还不配见他们。”“他们派到那三批伪装运金船的人,是伊王府的命官、中官,和吃俸禄的护卫,近四十名走狗奴才已经全部喂了鱼虾。他们即使能将黄金运回河南府,如何向伊王交代?除了出来拼命之外,在下想不出他们还有哪一条路可走?”

  舱门人影再现,出来了五名老少,领先的白髯老人大笑道:“黄金有的是,看谁敢来拿。王老弟,还不宰了他们?”

  夺魂杖向后艄一指,冷笑道:“你们看,谁来了?”

  后另一条快船上,怒鹰似的飞上来五条人影,人未上船,暗器先发。人落在后艄,后舱面原先把守着的四个人,一声未出便倒地断气。

  五个人中,只有一个领先的人露出脸部,其他的人,皆穿了水靠戴了头罩,手中各持了一根幡龙短手杖。

  藏在水际的柴哲看清那人的相貌,虎目中冷电四射,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便待游近登船。

  “你干什么?”余老大抓住他的手臂急问。

  “去宰这恶贼,血债血还。”他切齿叫。

  “那是谁?”

  “罗龙文。”

  “是他?”

  “是他,把他烧成灰,我也可认出来。这恶贼相貌丝毫未改,只是苍老些而已。这狗东西!侯马镇数十条人命,必须要他偿还,让我去宰他。”

  “你今天宰了他,岂不便宜他了?”

  柴哲先是一怔,接着点头道:“不错,宰了他确是太便宜了,但是活擒他恐怕有困难,他的佩剑是神物,稍后,让他们拼个精疲力尽,再设法擒他。”

  罗龙文带了四名手下宰了后艄的人,跃上了舱顶,四名手下左右戒备,他居高临下抱肘而立,仰天狂笑。

  夜鹰王豪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原来是个小辈,老夫没见过这号人物,狂傲之态,确是刺目。”

  夺魂杖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跟在伊王那混蛋的尾巴后做走狗,难道就没听说过罗爷龙文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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