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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不!不!请帖不管用,参与大会的人,不必凭请帖予会,只须说出帖上的暗语,便可通行无阻。”

  “呸!刚才你们就问咱们要请帖。”

  “问的确是帖,但回答时却只须说出暗语便可,真要将帖取出验看,反而暴露身份。为防止外人混入,所以有此规定。”三霸强作镇定地答。

  “暗语请阁下说来听听。”

  “这……”

  姑娘冷哼一声,剑尖一振,挑破了三霸的胸衣。

  “我……我说。”三霸惊怖地叫。

  “说。”

  “潜天行道,劫富济贫八个字。”

  姑娘收了剑,叱道:“滚!带着你同伴离开,不许前往参与大会,尽速退出九江府地境,愈快愈好。下次如果碰上,送你去见阎王。”

  “你……你们讲不讲理?”三霸咬牙切齿地问。

  柴哲呵呵笑说:“老兄,要讲理,你们还咱们的公道来。叫阵的人,是你们,先动手,也是你们,要讲理,同样是你们先提出。好吧,咱们讲理好了,先卸掉你们一条胳膊,再说个一清二楚。”

  三霸打一冷战,悚然奔向两位蹲坐在地上敷药的同伴,一左一右挟起便跑。

  旁观的闵子建兄弟俩,一直留心着柴哲和姑娘的一举一动,被柴哲疾逾迅雷的惊人剑术吓了一大跳。子建不住向乃弟打眼色,子康不住凛然颔首会意。

  “有了暗语,咱们走。”柴哲向闵子建兄弟笑道。

  子建竖起大拇指,笑道:“了不起,中平兄。安庆三霸艺业超人,今天三人联手仍然栽在贤昆仲手中,兄弟叹为观止矣!看兄台的剑术,声东击西,诡异绝伦,一发即中,捷如电光石火,宛若雷霆骤击,可怕极了,但不知兄台出身何门何派,能见告么?”

  “子建兄过奖了,兄弟的剑术不登大雅之堂,所恃的仅是胆大敢拼而已,见笑方家。不瞒两位说,兄弟出身并无门派,渊源家学,艺自家传,并经长辈指点,不成章法,见笑了。”柴哲敷衍地说。

  四人一面谈论各门派的艺业,一面沿小径急走。

  不久,三霸独自重新回到斗场,在路旁拾起一个纸团,急急打开,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两行小字:“小狗之弟乃是女扮男装,来历不明。须全力图之,不然将是心腹大患。运金船之行程,小狗了如掌指,消息来源不明,将设法查出此人。”

  三霸将纸团藏好,匆匆走了。

  闵子建仍在前面引路,沿途边走边谈,脚下甚慢,天南地北信口胡诌,间或套问柴哲与姑娘的身世与所交好友的名号,套话的技巧相当高明。可是柴哲更为机警,并不因有了三分酒意而松懈,借口开河,胡说八道,避重就轻,从容应付。

  姑娘更是有心人,她已看出闵子康不是男子汉,自然而然地怀有戒心。同时,她发觉闵子康的目光,经常向柴哲窥伺,更令她心中不安,女孩子心细如发,她更是处处留神。她会错了意,以为闵子康对柴哲倾心,在找机会亲近,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无法容忍此事发生。因此,她缠住了闵子康,尽可能阻止闵子康与柴哲说话。闵子康想套她的口风,可说白费心机。以她的眼光看来,闵子建的年纪,当不少于三十。保养得好可以令人的外貌显得年轻,但举动却瞒不了有心人,成熟的气宇风标,使那些气血方刚野马似的青年人无法仿效比拟。这位闵子康的年岁,恐怕也在二十四五之间了,美好的脸蛋和娇嫩的粉颊固然显得年轻,但笑起来可就掩不住眼角的笑纹。女人有了笑纹,那表示她的黄金年华、大好青春已经逝去,永不复回啦!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江湖女人,如果还没有婆家,其中便大有文章了,姑娘怎能不生疑?在她的心目中,柴哲是天下间唯一完美的人,是她的终身伴侣,是她在西番万里追踪,经过多次试测,长久的观察,证明唯一合乎她心目中理想伴侣的人,她岂肯让其他的女人插入?她当然深信柴哲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是见异思迁的登徒子,凭闵子康的容貌,不客气地说,简直不配与她相较,岂配横刀夺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必须小心,防患于未然,她得为自己打算。

  柴哲不是糊涂虫,他自然知道闵子康是女人,因此仅与闵子建打交道,谈谈说说颇为投机。闵子建确也装满了一肚子墨水,江湖见闻广博,而且为人也够豪爽,自然博得他的好感,甚至平空生出惺惺相借的念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慨。可是,牵涉到身世和朋友,他不得不有所保留,虽有了三分酒意,仍然记得对人且说三分话,末可全抛一片心的古训。

  绕过前面的山脚,柴哲与闵子建并肩而行,子建在左,柴哲在右,右面的小河已在十余丈外,路两侧全是些快干枯了的荆棘,三两丈外侧是些矮树丛。前面约半里地,山脚下有一座平静的三家村,三两声大吠夹着一两声鸡啼隐隐传来,看不出有何异样。

  “怪事,怎么沿途不见有武林人?”柴哲有点心疑地问。

  “还早呢,大概都在咱们后头?”子建信口答。

  “快到了吧?”

  “前面那座三家村如果是黎家湾,便是他们的聚会处。”

  “那么,咱们快两步。”

  “好,快走两……”

  柴哲突然大叫道:“小心身后,闪!”叫声中,他将闵子建向前一推,自己则向前伏倒,末着地便已翻转身躯,向路旁的荆棘丛中发出夺来的最后一枚钢镖。

  钢镖出手,他已挺身而起,左手一抄,接住了第二次射来的三枚寒星,右手已拔剑出鞘。同一瞬间,姑娘“哎”一声惊叫,前跃八尺,旋身撤剑。她的左上臂后侧,臂袖裂了一条缝,皮破血流。一枚梭形两刃钻划空飞出三丈外,掠过闵子康的身后,“嚓”一声落入荆棘丛中去了。

  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所发生的事。从两侧荆棘丛中先后共射出三种暗器,共有十二枚之多,只划伤了姑娘的左上臂后侧,其余的全部落空。

  路右的荆棘丛中,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人,哀号着满地乱滚,将荆棘压得纷纷折倒。这人的右肩近胸处,柴哲射出的钢镖只露出一绺镖穗。

  附近的荆棘丛中,陆续跃出九名穿灰色劲装的人,每个人皆以黑巾蒙面,所带的兵刃全是剑,黑巾包头,黑色手套,黑色快靴,黑色的剑鞘,连剑德也是黑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显然共有十个人在此埋伏,已被柴哲放倒了一个。

  九个蒙面人形成合围,将四人包围在路中。

  “分开戒备,子建兄,贤昆仲负责北面。”紧要关头,柴哲断然地负起领导人的身份。

  但蒙面人并未群起围攻,一名蒙面人徐徐拔剑,举步欺近,用剑向柴哲一指,发话道:“你,伤了咱们的人。上,纳命,公平一决。”

  柴哲示意姑娘小心身后,立下门户冷笑道:“先用暗器暗袭,算公平么?”

  “彼一时,此一时。”蒙面人冷冷地答。

  “亮名号,阁下的主使人是谁?”

  “你反正得死,亮名号何用?”

  “你们为何暗袭?”

  “要你的命。”

  “你我无冤无仇。”

  “少废话。”

  “阁下知道在下是谁?”

  “你就是你。”

  “天下间决无无故向人袭击的人,你们必有用意。”

  蒙面人不再回答,一声冷叱,迫近攻出一剑,剑啸似隐隐风雷,可知这人的内力修为精纯,出剑的手法沉着隐定,看似缓慢其实甚快,一星寒芒劈面点到。

  柴哲心中一动,忖道:“这人修为的火候甚为精纯,定非无名小辈,而是武林成名人物,为何要掩去本来面目,无端向人袭击?我得小心了。”

  他一面想,一面出剑封招,“铮”一声崩开来剑,向左挪移。双剑接触的瞬间,他感到虎口一震,反震力相当凶猛。显示出蒙面人内力修为已将臻化境了。

  “铮铮!”他反击两剑,皆被蒙面人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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