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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糟了!他两人看到了八个人,但并不是从北面来的,而是从东北角来,相距大约一里左右,八人所走的方向,恰好是冬窝子的人口。

  “是他们,我去追。”梭宗僧格叫,急向山下狂奔。

  额林沁也随后急奔,冒险向下赶。

  八个人果然是柴哲和其他八名同伴,实际上是九个人,只是沈公子躺在雪橇中,不易发现而已。

  金宏达和岳填都知道安图族的冬窝子坐落处,只要找得到可辨方向的山峰,便不太难找。他们在申牌左右,终于找到了冬窝子的人口。

  距谷口尚有两三里,金宏达已看清了前面的山峰形影,大喜迫:“找到了,前面那座羊角形的山角,就是安图族的冬窝子入口,天可怜见,居然给我们找到了。”

  风雪太大,视线仅可及两三里,前面的羊角形山峰屹立在风雪中,山腰以下寸草不生。

  柴哲立即请众人停下,向全宏达说:“金兄,我们两人先前往探看虚实。”

  金宏达的腿伤仍未痊可,但已可活动自如,只是有点不便而已。真正能与人拼斗的,只有夏五湖、云浩、柴哲、杜珍娘。谢龙韬的邪术本就不高明,燕尾镖的伤势不算轻,难以用劲拼命。高峰和岳琪也只能赶路,动手不便。

  金宏达不但挨了丘磊一刀,第一次施法时也被柴哲射伤了一臂,交起手来仍无法用全劲,跟着柴哲探看动静近乎冒险,但他熟悉地势,不得不走一趟。

  两人展开轻功奔向谷口,却不知有人从北面迎来。

  梭宗僧格叔侄,怎追得上柴哲和金宏达?他两人见只有两个人奔向谷口,其他的人留在雪地上,不由大惑,不知这些人中是不是有柴哲在内,未弄清之前,又不敢呼叫,只好也向谷口奔跑,沿山麓的树林全力急赶。

  等他们追至谷口,柴哲和金宏达已入谷两三里了。

  “进去。”梭宗僧格横下心说。

  “不,我们并不知进去的人是谁,也许柴哲并未进入,我们何不去看看停留在雪地中的那几个人?”额林沁说,反对跟踪追入,那太过冒险。

  梭宗僧格略一沉吟道:“好,去看看其他的人,不过我认为只有柴哲方敢入谷,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其他的人都是胆小鬼。”

  两人不再入谷,转向留在两里外的人走去。

  金宏达领先而行,天色已是申牌末,冬季昼短夜长,而且大雪纷飞,申牌末天色已快黑了。他一面走,一面说:“从前我在黑石谷练神术,曾和安图族的人小有交情。他们对我的神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印象极深,找他们要食物探消息,当无困难。”

  “金兄的神术与喇嘛的法术,到底谁高明?”柴哲信口问。

  “彼此相差不远,功深者胜,喇嘛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他们的练气术与拳掌,同样不逊于中原武林的名门大派。密宗禅掌更是一绝。我们如果走犁河而下,所走的地方大多是乌斯藏地境,遇上喇嘛的机会多的是,万一冲突起来,千万不可大意。”

  谈谈说说间,到了沉寂的冬窝子入口,十九座黑羊皮帐出现在眼前,看不见半个人影。

  “咦!怎么不见有人,警哨为何也不出面阻拦?”柴哲停步讶然叫,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潮汹涌。

  “安图牧地数百年没发生战争,附近的番族能和平相处,守望相助,过惯了太平日子,平阳不放警哨的。”金宏达笑着解释。

  两人疾趋族主的帐篷,金宏达领先掀开皮帐门,取掉裹头毡巾高叫道:“安图族主,还认得故人和硕丹律么?”

  帐中共有十二名老少,安图族主夫妇讶然站起。

  “咦!你……你是和硕丹津仙长?”安图族主叫。

  金宏达与柴哲举步走近,双方合掌行礼。

  “族主久违了,我已不再修道,这次从中原来,带了几位朋友途经贵地,特地前来拜望族主。”金宏达一面说,一面献上一方哈达。

  柴哲也上前将预先准备好的一方精美红绫哈达奉上说:“我叫柴哲,和硕丹津的朋友,一同前来拜会族主。”

  安图族主的一位手下,接过族主递来的哈达,将两方粗布制的哈达交与族主,由族主回奉两位客人。

  按番礼客套一番,其他的人退至帐角,由族主陪同客人在灶旁落坐。

  柴哲的目光,机警地留心各处的动静,捕捉族主和帐中老少番人的眼神变化。

  金宏达喝下奉上的茶,开门见山地说:“不怕族主见笑,我们这次是落难而来的,有几位同伴受伤生病,需要族主的帮助,打扰族主三五天,等风雪过后,再启程到乌斯藏,不知族主肯不育方便?”

  “你们还有人?不要说方便不方便的话,你知道本族是好客的,在此过冬无任欢迎,请不必见外,贵同伴呢?”安图族主神色沉重地说,脸上挂着挤出来的笑意,笑得十分勉强。

  “我的朋友在谷外,共有九个人……”

  “何不请贵友人谷?外面风雪太大。”

  “族主慷慨盛情,在下十分感激……”

  “这样吧,请柴客人出谷请贵友前来,我准备酒肉替诸位接风。”

  金宏达喜不自胜,向柴哲道:“柴兄弟,你在这儿稍候,我到外面去接他们来。”

  柴哲淡淡一笑。站起说:“他们都走不动,还是你我两人一同前往接他们来好了。”

  金宏达先是一怔,接着笑道:“哦!不错,必须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才行。”他向族主说明受伤同伴的情形,立即告辞。出到冬窝子口,方低声问:“兄弟,你是否看出可疑的事了?”

  “金兄,你说,族主接见客人,客人是否要拜见坐家僧?”

  金宏达一怔说:“咦!你怎么也懂得我们番族的规矩?”

  “我能说流利的番话,自然懂得规矩了。”

  “怪!确是可疑。坐家僧在后帐,即使客人不请见,坐家僧也会出来见客的。一族的大权名义上是族主,实际却操在坐家僧手中,族主的客人,坐家增绝对不会不加过问的。”

  “你发现族主与其他的人,神色上是不是流露着恐惧不安?如果我们留一个人在此,将难以收拾。”

  “你的意思是……”

  “端木鹰扬先来了。”

  “什么?你……”

  “但愿我猜错了。你先走,我把守在谷口,向西走,我随后赶来会合。”

  “但……我们的食物……”

  “我们不必远走,晚间再来,我要证实是不是他们真的来了,等你们走后不久,我便可以发动试探。”

  金宏达将信将疑,他还不知道柴哲的为人,甚至对柴哲多少有些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成见,但却不敢不听柴哲的话,怀着满腹疑云,出谷而去。

  柴哲断后,目送金宏达去远,便向侧绕走,攀登右面的山脊,居高临下察看冬窝子的动静。

  果然不错,他看到冬窝子口右面的小山颠上,两个穿番装的人正向下降,伏在必须经过的要道旁。

  族主的帐篷中,有十余个人进入了左右的两座帐篷。

  相距太远,看不清身影,他心中冷哼了一声,忖道:“我得先看看那两位准备堵住退路的人。”

  他将弓背上,解腰带绰在手中,悄然向下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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