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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金刀追魂一声怪叫,一刀挥出。

  “铮!”他也恰好一刀抢攻,双刀相接,火星跳跃,硬碰硬互不相让。

  “哎……”金刀追魂惊叫,被震得大砍刀向侧荡,带动身形立脚不牢,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另一名悍贼不容许柏青山追击,一剑急截叫:“小子慢来!”

  他钢刀一挥,“铮”一声震开一剑,揉身抢入,刀发“青龙入海”,从对方露出的空门中锲入,直取下盘。

  第三名悍贼在侧方,手一抖便打出了一枚三棱镖,无声无息一闪既至,飞向左胁肋。

  心兰恰好在这瞬间苏醒,惊叫道:“左侧暗器。”

  柏青山急急撤招转首,左手一抄,间不容发地接住了三棱镖,怒吼道:“还给你!”

  “啊……”发镖的悍贼狂叫,右胸被镖贯入,“砰”一声摔倒在地,跌了个手脚朝天,镖的震撼力惊人,镖尖直透背部。

  心兰狂喜,抱住他的肩颈叫道:“哥,你……你并未断舌……”

  “抱紧我。”他叫,挥刀再进。

  他重新陷入重围,过溪的贼人已蜂拥而至。金刀追魂与那位使剑的悍贼一前一后,死缠住他,此进彼退配合得宜,他被缠住了,因为他必须顾虑背后的心兰,不得不全力对付从后面袭击的人。

  金刀追魂看出了良机,大叫道:“咱们用暗器对付他背着的小女人,要他首尾难以兼顾。”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迭,但并未绝望,大喝一声,向左急冲,砍翻两名悍贼,突围而走,奋身一跃,跃过了小溪,重回路面。

  金刀追魂怎肯让他走?恰好有四名看守坐骑的贼人,从坡下奔到,拦住了北面去路。

  “用暗器拦截。”金刀追魂大叫,一跃过溪。

  岂知柏青山并不急于逃走,突然大旋身一声低啸,钢刀疾挥,来一记凶猛狂野急如电光石火的“长空新月挂金勾”,刀锋斜旋而下,快极。“嘎……”双刀相错,错鸣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紧。

  “砰噗!”金刀迫魂的尸身栽倒,丢掉了一半天灵盖,也断了一条右臂,这一招好狠。

  柏青山再次旋身夺路,背上的心兰叫道:“小心剑……”

  “咔嚓!”他一刀急封,刀身倏折。

  一个梳道髻的青袍人,手中宝光四射的宝剑,剑尖光临胸口。

  他吸口气临危目救,在千钧一发中向后飞退,剑气彻骨生寒,心坎穴上,衣襟出现一星孔口,是被剑气所点中的,剑尖并未及体,衣襟被剑气所迫出,棉纱尽成粉末,危极险极。

  一声水响,他失足坠落溪中,水深及膝,不要紧。

  “其他的人退!”青袍人冷叱。

  贼人悚然后退,有人低叫:“玄天剑客!”

  柏青山拔出辟邪剑,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剑出“飞星逐日”势如山崩。

  玄天剑客挥剑急封,“铮”一声龙吟隐隐,剑气向四面八方散逸,声如裂帛。

  “铮!铮铮!”柏青山奋勇抢攻,连攻三剑,无畏地放手狂攻,气吞河岳。

  辟邪剑未损分毫,是宝剑的克星。

  玄天剑客封出三剑,心中一震,知道宝剑无功,削不断柏青山那把毫不起眼的钝剑,不免心中发紧,一声长啸,反击了,招发“平地涌莲”,朵朵剑花向上吐,虚实莫测的千万幻影向前涌。

  柏青山吸口气全神运剑,拆招“骇浪惊涛”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撒出了风雨不透的重重剑网,被对方迫出了他的真才实学。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两人都打出了真火,皆动了好胜的念头,浑忘一切全力以赴,似乎除了取胜之外,任何外界杂念皆摒于六合之外了。

  激斗百招,双方仍未慢下来,剑势似乎更为猛烈,更为凶险,进退迅疾如风,三丈内涌起千重剑浪,万道光华八方迸射。

  众贼目眩神移,惊呆了。

  心兰浑身发冷,紧张得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急,低声叫:“时光不早了,快午正了。哥走吧!”

  柏青山如遭雷殛,争胜之念尽消。

  这瞬间,他分心了。

  “嗤!”宝剑穿透护身两仪真气的锐啸声传出了,光华破网而入。

  “唰!”啸风声乍起。

  柏青山连换五次方位,方脱离绵绵不绝快速绝伦的剑网所笼罩。

  他一声低啸,向北如飞而去。

  地下,洒落了十数滴鲜血,是从他左小臂上流下的。

  玄天剑客一怔,跟踪便追叫道:“阁下,留步……”

  “啊……”惨叫声刺耳,挡路的四名悍贼,有三名飞掷丈外,另一名直跌下丈深的溪底。

  柏青山狂冲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玄天剑客衔尾急追,怒叫道:“你这恶贼好狠的心肠,老夫饶不了你。”

  众贼呐喊一声,也向前急追。

  一名悍贼急急截出拦住去路,喝道:“不许追!等玄天剑客查明咱们的身份,谁也别想活,追去送死么?”

  不远处,柏青山抓住了一匹健马,一抖缰飞跃而上,蹄声震耳,他飞骑向北狂奔。

  奔了半里地,后面的玄天剑客已经落后了三四十步。长程奔驰,人怎能与马相较?

  他扭头厉声大叫道:“玄天剑客,在下会找你的,你等着好了。”

  “留下名来。”玄天剑客叫。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玄天剑客突然止步,自语道:“柏青山,这名字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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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湖的湖水,从城西北绕过城北水门,会合济河,弥漫无际,形成一段烟波浩瀚的江流,遥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这条河,也就是小清河。

  华不注山东麓的卧牛山寺,今天空荡荡地不见半个僧人,僧侣们一早便下山到府城化缘去了,寄读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在前一天纷纷离寺返家。

  整座寺院,从早上起,便只有王敕这位神仙中人逗留,整座寺笼罩在一重神秘的气氛中。

  巳牌时分,云生西北,雾起东南,整座华不注山像是突然消失了。

  东园的小亭中,端坐着英气照人的青年人王敕。四根亭柱下,分坐着四名中年盛装老道。

  王敕的手中,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右手是拂尘,闭目垂帘安坐不动,但浑身已被汗水所湿透,脸色苍白,持拂尘的手已出现颤抖现象。他浑身雾气蒸腾,像是坐在火炉中。

  四老道身四周,淡青色的云雾不住翻涌,头顶上空,隐约可见到青蓝色的奇异虹影,夭矫腾跃如同活物。

  雾影深处,不时传出神奇的呼啸声,也似乎可以听到从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四老道四支桃木剑,遥指着中间的王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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