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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呵呵!其实,我们早该出来的,只想等他们走后再出来。”

  “你……你受了伤,你……”

  柏青山注视着她眼角的泪珠,注视着她无比关心的表情,注视着她苍白的双颊。他看到了些什么,只感到一阵心潮激荡,一阵感激,一阵心悸,喃喃地、深情地说:“谢谢你的关心,姑娘,我……”

  她抬起带泪的粉颊,朦胧地凝注着他,低喟地道:“只要你平安,我已心满意足。我后悔,我不该迟来一步令你受伤……”

  “我不要紧,其实秋菊姑娘已偷偷将解药给我了,只是我……我突觉不适,而且药力太缓,不得不忍耐。”

  “你……你怎么落在他们手中的?”她关心地问。

  他将被暗算的经过概略地说了。

  秋菊将解药偷送给他,已是石门行将被攻破的时候了,恰好在药力尚未行开时,他因焦虑与鞭伤发作而触发了昏眩感,却因祸得福,因昏眩昏厥而逃过毒蛇的袭击。等到秋菊前来开启石门,他已经神智恢复了。

  当然,他隐下了昏眩的老毛病,只说是伤口疼痛而昏厥的。

  白衣姑娘静静地听完,无限关心地道:“走吧,我伴你返回旅舍歇息裹伤。这里已没有我们的事了,饶恕他们吧!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柏青山却不走,低声道:“我们何不看他们了结恩恩怨怨?也许我们能替他们排解呢。”

  “你的伤……”

  “一些鞭伤,不要紧。”

  “那红飞卫迫你……”

  “姑娘,你不是说饶恕她们么?红飞卫与神偷李辉之间,我希望看到结果。”

  “好吧,我们退在一旁作壁上观。”

  小琴温柔地招呼秋菊与绿燕在一旁坐下,要她们好好养神。

  蛇郎君与八荒使者,同向蒙面人走去。

  蒙面人蜷伏在地,尚未能站起。

  蒙面巾被蛇郎君拉掉了,不是八臂金刚又是谁?

  蛇郎君大怒,掌举起了。

  八荒使者伸手架住,苦笑道:“游老弟,他已是个废人,算了吧。”

  蛇郎君恨恨地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八荒使者取出一把光芒隐隐流转的短匕,丢在八臂金刚脚下道:“师弟,你该认识这把藏锋匕,他是龙韬剑客张斌的利器。当年在大藏峰,愚兄便是伤在藏锋匕之下的。你一口咬定愚兄临危自保逃命置你于不顾,三十年来愚兄百口莫辩,不得不假死重出江湖,万里追踪龙韬剑客,请求他前来向你述说当年愚兄九死一生的经过。可惜愚兄艺业不如人,无法请得动他的大驾,只好将他的藏锋匕偷来,足足花了六载光阴,方等到偷的机会。我想,他不久便会追来了,届时……”

  蓦地,西面树后闪出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朗声道:“姓于的,张某来了,快把藏锋匕还给我。你那狗屁师弟不是人,张某还不屑和他说话。”

  八臂金刚吃力地坐好,仰天长叹道:“师兄,你……你为何不早些对我说?”

  “我说过了,你不听,你……”

  “我错了,三十年来,恨才能支持我活下去,不然我……”

  “师弟,你不该这样对待你的师侄的。”八荒使者黯然地说,拾起藏锋匕,走近龙韬剑客将匕递过说道:“张兄,你要杀于某,动手吧。”

  龙韬剑客扭头便走,哼了一声说:“姓于的,下次别忘了到舍下喝两杯,希望你别记恨,在下委实不愿见你这位无情无义狼肝狗肺师弟。”

  另一面,神偷李辉与红飞卫黯然相对。双方都是死里逃生的人,已感到生命的可贵。他叹口气,黯然地问:“绛仙,飞扬兄近况还好么?”

  红飞卫凄然泣下,说:“十余年前音讯全无,他……他丢下我走了,留下一个女儿,让我在地底苦度十余载空茫的岁月,我……我恨死了他。”

  柏青山长叹一声,亮声道:“红飞卫,千里旋风不是不来看你。十余年前,李家一场血光之灾,千里旋风李飞扬断了一臂,左眼成残,举家悄然迁至终南山苍龙岭隐居。他已是废人,一代英豪如此下场,极端的自卑,令他不敢与任何人相见。除非你去找他,他不会出山了。”

  “天哪!你的话是真是假?”红飞卫尖叫。

  “三年前,家父曾经去看望他,他甚至拒绝承认是千里旋风李飞扬了。当然,在家父面前他是不得不承认的,一再恳求家父休提往事,灰心已极。”

  红飞卫挽了爱女徐蕙的手,泪下如雨地说:“女儿,我们去找你爹爹,万里迢迢,但此路非遥,走啊!”

  人都走光了,八荒使者走近柏青山,抱拳一礼道:“柏老弟,一切谢谢,容图后报。”

  柏青山整衣而起,满怀希冀地道:“老前辈,晚辈有事请教。”

  “请问……”

  “听说老前辈与灰衣使者班老前辈交情不薄,能将他的下落见告么?”

  “老弟与他有何过节?”

  “不,晚辈有事相求。”

  八荒使者神色黯然,闭上老眼,久久方向西一指,沉重地说:“定远兄伤在雷音大师之手,两人都成了残废。雷音大师在武夷小雷音隐修,定远兄躲在太湖北岸的安阳山做了十余年庙祝。你到安阳山的龙湫池,找到龙神庙,便可以见到他了。”

  柏青山惊愕地叫:“哎呀!你说龙湫池那位老庙祝是……是灰衣使者老前辈?”

  “不错!”

  “哎呀!我见过他了,有眼不识泰山,失之交臂了。”

  “老弟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了,他比老朽更孤单,更可怜。”

  “这……晚辈还得见他一面。”

  “但愿他肯见你。老朽告辞了。”

  “老前辈请便。”柏青山心不在焉地说,怔怔地仰天冥想。

  草坪上,只留下一个八臂金刚,抬头向天痴痴地呓语,像个白痴。

  白衣姑娘含情脉脉地向柏青山注视,久久柔声道:“柏大哥,你在想些什么?”

  他收敛了心神,苦笑道:“没想什么。姑娘,在下能不能请教姑娘贵姓?”

  她粲然一笑,低声说:“我姓费,名心兰。柏大哥,今天我极感愤恨与哀伤,但我并没有杀人。”

  柏青山啊了一声,欣然地说:“哎呀!你原来,你……你是费芳哪!难怪男孩子怎会长得那么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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