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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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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荒坟鬼影 柏青山伸手扶住罗牧,替罗牧接上了肩关节,笑问:“兄台贵姓?这是怎么回事?” 罗牧屈身下拜,惨然地道:“恩公,一言难尽……” “请起,慢慢说。此非说话之所,咱们先将人带走。我叫柏青山。” “小的叫罗牧,家住瑞峰山罗家村。” “咱们一面走一面谈。”柏青山说,一起拖起周宏,在对方肩上拍了一掌:“姓周的,也许你并不姓周。你给我乖乖地在前领路,不然在下要用你裤带,拴着你的脖子拖着走。” 周宏怎敢不走?心惊胆跳地道:“你不要得意,我劝你不要淌入这一窝子浑水。” 柏青山冷冷一笑,向罗牧道:“你拾起他的刀,先敲下他几颗狗牙来,看他还敢不敢逞口舌之快?” 罗牧刚拾起刀,周宏便狂叫道:“我……我不说了,听……听候吩咐。” “这还差不多。罗兄,往何处走?” “往南。”罗牧说。 “好,往南,姓周的,听见没有。” 周宏打了一个冷战,赶忙答道:“是,往南,往南。” “到铁狮山弥陀岩。”罗牧大声说。 “到弥陀岩,到弥陀岩。”周宏战栗着接口。 铁狮山,在大溪的东岸,诸山势如猛虎出林,而溪西诸山像一群羊。因此,便在这座山铸一座铁狮以镇猛虎,称为铁狮山,俗称镇山,是本城的名胜区,有弥陀岩,定光岩,石龟池,宾月井诸胜。春秋之际,游客甚多。这时已是晚秋,不再有游山的人了,府城八奇游客稀少。 沿山麓小径疾趋开元寺,这座古寺位于茂林之中,红墙映掩,松柏森森,从江边向上走,便可看到一览亭。 距宏伟的寺门尚有百十步,迎面来了两个中年人,瞥了周宏一眼,看到了周宏愁眉苦脸的神情,脚下一慢,但并未多加注视,随即匆匆走了。 柏青山并未在意,向罗牧问道:“罗兄,到弥陀岩有何贵干?” 罗牧将有人强买祖茔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目下寒舍已被孤立,外援已绝,唯一可以相助的人,只有家父的师叔成君豪,或可解此倒悬之急。” “令尊的师叔是否已经出家了?如果出家,你恐怕请他不动,出家人斩情灭性,不可靠。”柏青山忧形于色地在说。 “师祖叔并未出家,他住在弥陀岩附近的一栋小茅屋中修心养性。”罗牧说,语气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流露。 周宏冷冷一笑接口道:“八臂金刚成君豪已经是个入土大半的老废物,快三十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人早已将这人忘怀,一个老废物,何苦拉下水送死?即使他年轻三十岁,老实说,同样会送命。” 柏青山淡淡一笑道:“你们又请来些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在下不知道,只知周某只算是供奔走的小跑腿而已。” “呵呵!你老兄倒是自甘菲薄的人哩!” “这是事实!” “阁下的主子是谁?” “恕难奉告。” “如果在下迫供,阁下是否肯说?” “阁下永无机会了。”周宏说,突然向寺门飞奔。 柏青山不急于追赶,笑道:“阁下慢走,你已被制了经脉,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手脚僵死。如果不想死,等会儿在弥陀岩下来找我,再见,不送了。” 周宏不听,发狂般奔入了寺门。 罗牧向柏青山苦笑道:“柏兄,我们该先向他迫供的。” 柏青山摇摇头,泰然地说:“他一个小跑腿,能招出多少供?何况他敢不敢招,仍在未知之数。再说,他们今后绝不至于罢手,还怕找不出他们的主子来?” “看来,他们人多势众……” “尊府位于城郊,他们难道明火执仗打不成?慢慢来,在下愿助令尊一臂之力。”柏青山慨然地说。 罗牧大喜,欣然地道:“能获恩公援手,罗家存殁均感……” “不要说这种话,兄弟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对方既然处心积虑要谋夺墓地,能孤立尊府截击外援,必定早有准备,人手众多。咱们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快走吧,但愿令师祖叔能出来主持公道,八臂金刚的名号应该还有份量。你们这件事已闹了许久,何以八臂金刚不敢出面?怪事。” 罗牧眉心深锁地道:“他老人家在弥陀岩隐修,不问外事,不许人前来打扰他的安静,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种祸事呢。家父不许我前来,我还不知道这次前来是否错了。” “既然来了,且看情形再决走好了。” “是的,我会留意的。” 谈说间,领先的罗牧岔入了一条小径,道:“右面是弥陀岩,左面隐可见的山坡梅林,便是敝师祖叔的隐居之所。” “唔!住处倒还脱俗,但愿他在家。” “他老人家一定会在家的。” “谁伺候他的起居?” “一名老仆,我称他为吴伯。” “他两人有多大年纪了?” “都是古稀高龄了。” “还有没有亲人?” “从没听说过他老人家有亲人。据我所知,我共来了五次,从不见有别人在内。” 进入梅林深处,茅屋在望,周围静悄悄,好一处幽僻的处所。 柴门虚掩,柏青山低声道:“有外人在旁,反而不便。你进去求他,我在外面等候。” 罗牧点头同意,独自上前叩门。不久,里面有人问:“谁呀?门没上闩。” “徒侄孙罗牧。” “吱呀”两声,柴门徐开,一名仆人打扮的古稀老人当门而立,老态龙钟,手点山藤杖,眯着昏花老眼打量着罗牧,微笑道:“原来是罗小少爷,请进。” 罗牧长揖为礼道:“吴伯你好,小侄已两年没向你老人家问好了。师祖叔他老人家在家么?” 堂上的竹椅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但依然老眼明亮的人,但坐在那儿像是一堆骨架,手脚老皮包着一把骨头,瘦得不成人形。一双老眼茫然注视着门外,不知是否能看得见景物?眼球虽明亮,但与常人不同,像是患了青光眼。身材高,因此显得更瘦,更像一匹瘦马。 吴伯闪在一旁,说道:“瞧,堂上坐着的就是他老人家。” 罗牧急步而入,跪倒行礼叩拜,拜罢说道:“徒侄孙罗牧,叩请师祖叔金安。” 八臂金刚的目光仍然落在门外,颊肉略为牵动,久久方冷冷地道:“起来,你来做什么?” 罗牧再拜而起,肃立一旁欠身道:“侄孙家中出了横祸,特来请师祖叔作主。” “你父亲不知老夫多久不问外事了?” “侄孙知道……” “你走吧。” “师祖叔……” “我已经告诉你快走了。” “侄孙是走投无路……” “那是你们的事。” “上月……” “老夫不听俗务,天掉下来也与我无关。吴方,叫他走。” 罗牧只觉悲从中来,跪下泣拜道:“师祖叔,请听徒侄孙……” “你还不走?” 老仆吴方上前相扶,低声道:“少爷,你走吧,他老人家已近八十高龄,你还忍心将一些俗务来打扰他?” 门外突出现柏青山高大飘逸的身影,微笑着道:“罗兄,老人有的话确是在情在理,让成老前辈在此安度余年吧。其实,这些动刀动枪的事,是不宜让老一辈的人逞筋骨之能的。” 八臂金刚须眉俱动,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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