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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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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扫了众人一眼,向前接近,厉声问:“谁是主事人?站出来说话。” 禹嫂见女儿倒地,一声哀号,狂叫道:“女儿你……你不能……死……” 青年人吃了一惊,转身向倒地的绿珠奔去。 凶手们招子雪亮,知道碰上了可怕的高手,看那青年人的器宇风标,与从容镇静无所畏惧的神情,令他们心中发毛。不知由谁发起的?不约而同全向江畔狂奔。 青年人听到奔跑声,讶然转身,不由火起,大叫道:“哪儿走?站住!” 谁肯站住?跑得更快,噗通通全往水里跳,入水逃命。 青年人救人要紧,顾不得追人,也不易追上,有垂死的人待救呢。他先将半昏迷的绿珠抱至禹嫂身旁,说:“大嫂,你的女儿力竭昏迷而已,歇会儿便好。你……” 他一面说,一面放下绿珠,帮忙解下禹嫂背上仍在啼哭的小娃儿。 “恩公,请……请救忠……忠伯……”禹嫂虚说地叫。 他扶起忠伯,忠伯已气息渐弱,血已行将流尽,睁开无神老眼,气竭地叫:“主………母,老……老奴死……死不瞑……目……” 话未完,吁出最后一口气,老眼瞪得大大的,遽然长逝。 青年人长叹一声,将人放下道:“晚了一步,血已流尽,在下无能为力了。” 禹嫂大叫一声,声泪俱下,蓦尔昏厥。 小娃娃一声尖叫,抱着乃母哀号道:“娘,你醒醒,娘……” 青年人为之酸鼻,叹息道:“这是人间惨事,我怎能不管?” 他先救醒绿珠,说:“姑娘,清醒清醒,你母亲受了伤,快帮我照顾你的小弟,我好专心救人。” 姑娘爬伏在乃母身上,哭了个天昏地黑。 他一把将姑娘拉开,大叫道:“你再哭哭啼啼,可就误了你娘的性命了。你要打起精神来,莫令生者抱憾死痛衔哀。” 姑娘悚然一震,止哀拭净流痕,替乃母捏人中。青年人取下了一只酒葫芦,不容分说,灌了禹嫂一口酒,察看她全身上下,说:“伤在胁下,已透肋膜,需上药裹伤,右足踝已碎,需上好的接骨药方可挽救。快,在下找地方安顿令堂上药。” “上游有一座村子。”姑娘含泪叫。 青年人抱起禹嫂,姑娘抱起乃弟,奔向小渔村,四名轿夫也跟来了。 村中开始有人走动,村民一个个胆战心惊。找到了村主,村主慨然供给他们一座草房安顿了。 天色已晚,村主热心地送来了松明茶水等物。姑娘取来了轿中的包裹,取出了不少药瓶药罐膏丹丸散俱全。 青年人一怔,问:“姑娘,你像是会医道的人呢。” “家父是杭州的名医,贱妾略知歧黄。”姑娘沉着地答。 “哦!看来姑娘自己可以处理,那么,在下去料理死者的后事。” 他用五十两银子请来了十余名村民,将留在渡头的十二具尸体搬至江滨放好。等姑娘替乃母裹好伤,方前来认尸。六名仆人,留下了五具尸体,另一具是侍女的,只不见禹德的尸体,大概已经逃脱了。 姑娘坚持不报官,村主也不愿打官司。 青年人只好不加过问,给了村主一百两银子,请村主派人挖坟。六名忠心耿耿的义仆分别掩埋,托村主准备墓碑。另五具凶手的尸体做了一坑埋了。 李光中的尸体,则请村主加以暂时照顾,以便日后李家的人前来收尸。直忙至半夜,方回房歇息。 青年人在外面露宿,替她们护法。 次日一早,打发一乘山轿回头。村主送来了早膳,席间双方总算找到机会交谈。 青年在一旁的矮几进食,向神色萎顿的禹嫂问:“大嫂,昨天的事,在下能问问其中详情么?” 禹嫂凄然涕下,语不成声。 姑娘脸色苍白,拭泪道:“恩公,一言难尽。贱妾姓禹,家父是杭州的名医……” “哎呀!令尊是不是安国坊济世堂的禹郎中鸣远公?” 姑娘大惊,站起戒备地问:“你……你知道我们?” “知道,在下从杭州来。是外乡人,在杭州听说过令尊的事。” “恩公是……” “但不知道追杀你们的人,是何来路?” “是家父的师兄幻剑池琦派来的爪牙。” 青年人冷笑一声,道:“我不该问你们的恩怨是非,但池琦派人追杀孤儿寡妇,太不像话,哼!” “月来我们东藏西躲,满以为风声已过,没想到……” “禹大嫂,你们准备到何处安身?”青年人问。 “贱妾准备到江西南昌,或者到福建延平府,去投奔亲友容身。”禹嫂垂泪说道。 “路可不近呢。” “先夫只有这两地有朋友,只怕逃不出浙江地境。” 青年人略一沉吟,慨然地说:“好,在下愿送你们一程。” 姑娘拜倒在地,叩首再三,泣道:“恩公仗义援手,义薄云天,贱妾愿来生犬马以报,今天为奴为婢以报万一。” 他避在一旁,正色道:“姑娘请起。扶危济贫,乃是我辈分内事,不敢望报。” 禹嫂也拜倒在地,泣道:“恩公救贱妾孤儿寡妇于锋镝之下,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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