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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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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看,给你七刀……”一旁的天杀星高叫,火杂杂挥刀冲进,刀发狠招大风起石,力劈天门……一气连攻七刀,绕了两圈,刀势凌厉猛烈,每一刀皆注入真力,真有摧山断河的威力,闪烁的刀光已看不清刀的实体,只看到急剧闪烁的孤光。 少女果然只守不攻,剑也幻化为眩目的虹影,上拂下拨,来一刀接一刀,甚至不用真力将刀震飞,封住中宫风雨不入,双脚在原地旋动,任由对方绕四周进攻,她像是成了轴,天杀星是轮。 “铮铮……铮……”金呜声震耳欲聋,不时溅发刺目的火星。 人影乍分,天杀星倒退出丈外,脚下大乱,再急退两步勉强稳下身形。 啪一声响,飞腾出路左的刀鞘碰上一株行道树。 看热闹的人,惊慌地走避。 一个穿了褴褛青直裰的高瘦老人,像一个荒年流落他乡的老丐,手点一根褐黄色的打狗竹杖,可能是一时失措,几乎被刀鞘扫中,脚下失问扭身欲倒,杖尾也因之而上挑,踉跄奔出五六步,狼狈地向北面走,不敢再留下看热闹了。 穿了青长衫像个土财主的李季玉,站在高瘦老人右侧不远处,躲闪刀鞘的人群一乱,便看到高瘦老人的狼狈像,虎目中冷电乍现,拨开撞来的一个看热闹的人,抢出两步,随即不进反退,呼出一长气,目送高瘦老人离去,哼了一声。 “你还不够好。”少女收了剑向天杀星说:“今天我心情好,不计较你的无礼。” 天杀星伸手接过同伴拾回的刀鞘,同伴打手式阻止他不要再逞强。 “小……小姑娘,你敢留下姓名吗?”天杀星仍不甘心,脸色气得发青,咬牙切齿地问。 少女扳鞍上马,也向两位女伴打手式示意可以走了。 “我姓符。”少女取下挂在鞍头上的马鞭:“若要找我报复,可到聚宝门西库司坊打听。” 健马驰出,三女三骑向北小驰。 “库司坊,姓胡……”天杀星喃喃地自语,转向三位同伴问:“库司坊有那些贵戚名豪?” 「唔!不是古月胡,恐怕是鬼画符的符。”地杀星眼神一变:“小泼妇认识我们所佩的绣春刀,语气自负但不凌厉,显然知道咱们的真正身分。库司坊的曦园,老哥,想起甚么吗?” “济阳侯府?”天杀星脱叫:“曦园侯府。” “恐怕真是符侯爷的人。”地杀星摇头苦笑:“这老顽固惹不起,咱们认了。” “怕甚么?他在北京享福,天远地远,那管得了京师的事?”天杀星悻悻地说:“明的奈何不了他这里的子侄,暗的咱们自有歹毒的手段要他好看。” “算了吧!老哥。”地杀星挽了天杀星举步:“出了事,老顽固岂肯甘休?怒火冲天赶到京都问罪,连九千岁也不敢和他硬碰硬。老实说,九千岁不希望这老顽固到京师来,免生闲气。如果让九千岁查出是咱们把老顽固激来的,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走吧,调集人手要紧。” 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三位女骑士的身影已在两里外。 路通北固山西麓,远在十里左右,如果绕幕府山沿江至名胜区十二台洞,半天也到不了 幕府山俗称观音山,山的东北角就是燕子矶,穿越山区或沿江边走,都可以到达。这时动身前往,显然晚上不打算赶回城了。 健马开始加快,大道上行人渐稀。 三匹马不再鱼贯跟进,并辔以中等速度北行。 “小姐,该派人送去岂不省事?真不宜小姐亲自前往送书信的。”右面的女骑士有埋怨的吻:“要是沿途再有些耽搁,晚上就进不了城了。” “那是失礼的,少师交待的事,派人送去不成敬意。”小姐说:“我们来京这几天,市面好像完全不同了,这一带风景也似乎陌生,所以我想到处看看。小时候眼中的景物,长大后看的确不一样,好像前面的北固山,比从前矮了许多呢!唔……” “小姐怎么啦?”女骑士一惊,看到小姐的身形急晃了两下。 “没甚么。”小姐放缓缰绳,健马也四蹄一缓:“好像……好像突然眼花……” “哎呀!小姐……” “不要紧,只是一时眼花,刹那的晕眩而已,现在好了。那四个人无缘无故在大道上作威作福,他们真是愈来愈不像个人样了。我们在北京这几年,对京师的事只限於传闻,不曾目击,多少觉得可能有点失实。来了仅十天半月,所看到听到的事,真是……真是令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小姐所看到听到的事,只是纪指挥不在时的现象呢!”女骑士忘了小姐的可疑眼花现象,说出对锦衣卫的不满,“等他回来时,便知道甚么叫绝世人屠了,也许这十天半月中圣驾可以抵京,人屠就要回来啦!小姐最好打消留下来住一年半载的打算,眼不见为净。而且……而且……” “哦!你想说甚么?” “老爷夫人可能看中某个侄子弟,小姐你能不赶回去看看是否……” “去你的!你会作怪是不是?”小姐扭头羞笑:“你给我小心了,我打算把你先遣嫁出去呢!咦……” 女骑士突然飞跃而起,在小姐的坐骑旁飘落,恰好抱住了小姐向下栽的身躯,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哎呀……”左面一名女骑士,也惊叫著跃落抓住了小姐的坐骑:“春兰姐,小姐怎么啦?” “不好,到林子里看看再说,好像中暑。”女骑士春兰抱住眼珠子翻白的小姐,三脚两步冲入路右的树林。 这里已是平缓的山坡,禁伐区的树林修整得可以在内行走,树下的枯叶小草相当乾净清爽。 用披风作褥,在林缘把小姐放下,小姐已毫无反应,简直就是一个死人,只差中一气还可证明是活的,手脚软绵绵表示不曾僵硬。 “小姐,小姐请你醒醒……”春兰急得泪下如泉,一手轻拍小姐的脸颊,一手惶恐地解小姐的荷包取物,愈慌愈不易找出荷包内需要的东西,乾脆把所有的物品倾出。 安顿三匹坐骑的女骑士,目光突然落在不远处从林中钻出的褴褛老人身上。 “春兰姐,用水囊先灌行军散。”女骑士盯著褴褛老人,话却是向春兰说的。 中暑,服行军散颇为有效。 天气不算太热,巳牌时光怎么可能中暑? 骑在马上衣衫柔薄,有遮阳帽不受日晒,平时练武人讲究苦练寒暑不侵,这时中暑未免太娇弱了吧? 小姐仍在冒冷汗,未施脂粉的面庞呈现苍白色,绝不是中暑,中暑的人脸红无汗,很可能是小姐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昏迷,急得冒冷汗,只是生理功能出了失控的障碍,神智仍可感受到心灵的冲击。 “你们有人病了?让老汉看看。”褴褛老人点著黄竹打狗棍蹒跚地走近,老眼眯成一条缝,说话有气无力:“老汉知道急救,捏人中拍脸颊是不行的。” “老伯,这附近可有大户人家?”春兰正拾起一瓶行军散,一面接过同伴递来的水葫芦一面问;“大户人家才可能有郎中,这里……” “放心啦,先让老汉看看再说。哦!不是中暑,冲了煞,没错,冲煞。”老汉摇头说:“这一带山坡不乾净,早些年杀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冤鬼比雨花台少不了多少,所以经常闹妖魅……” 大姑娘躺在树下,身材完美躺著依然玲珑透凸,十分养眼,好在观看的是入土大半的老人,不需顾虑风化礼教问题。 “胡说!你走开。”春兰不悦地叱喝,大概她不相信撞邪冲煞一类荒诞鬼话:“秋菊妹,帮着扶起小姐,给小姐灌水吞药。” “不听老人言,倒楣在眼前,呵呵呵……”褴褛老人在一旁轻顿著打狗棍怪笑,半闭的老眼张开了,幻发出阴森诡异的光芒:“北固山至江边一带,是孤魂怨鬼的猎食场,被缠上的人,这辈子算是……” 蹲在一旁扶起小姐上身的秋菊,一听气不对,老人说话不再有气无力,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猛地抬头,接触到老人阴森诡异的目光,脸色一变,警觉地重新放平小姐的身躯,豹子般蹦跳而起。 “呵呵呵……倒也……”老人怪笑疾退丈外。 砰匍一声大震,扑出的秋菊摔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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