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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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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狡兔三窟 文斌踏破铁鞋冒万千风险,追查青龙庄七星殒没的真象,追查天网内奸的线索,迄今仍然在雾中摸索,尽管内奸的面目呼之欲出,但苦无真凭实据。真没料到他所制造的一具古琴,居然成了云消雾散的钥匙。夺魄天君虽然脱离江湖遁隐,但由于早年是十大魔头之一,结下的仇家太多,必须了解江湖动静,因此与老妻很少在隐居处享福等候入土。夫妻俩经常在各地走动游山玩水,暗中留意江湖大势,所获的消息动静,由于纯以冷眼旁观者的眼光看世事,所以比那些在名利上追逐的江湖群豪更深入。中年人与美妇,是他的子媳,家在南面的庐州,不时前来省亲,这次恰好碰上了无妄之灾!如无文斌介入,一家子恐怕将死无葬身之地,肯定会被杀死,与茅舍同焚,决难幸免。 包琴韵的老爹邪剑孤星包凌云,是上一届的江湖十大风云人物之一,三邪四正三妖魔的三邪第三邪。夺魄天君则是上一届的十大魔头之一,两人有交情理所当然。 包琴韵的师父掌里乾坤罗八极,是红尘三异之一。 掌星乾坤的师兄是夺魄天君,因此是包琴韵的师伯。 她这次前来向师伯请安拜候,原因就是在嘉鱼发生事故,发现重重疑云,特地前来向师伯请教的。杨琼瑶仍是不男不女打扮,通名仍是杨钧,但表明是闺女,听文斌的嘱咐,不敢提天马牧场的根底。其实她对包琴韵不算陌生,近邻嘛!虽则一向并无往来,天马牧场杨家子弟不是江湖人,还真不愿与邪道名宿套交情。夺魄天君夫妻俩很少在家,茅舍设备一切从简,所以伏魔剑客一群人搜遍全屋,也搜不出可疑的事物,仅发现包琴韵姑娘的衫裙。老太婆总算沏来一壶好茶待客,屋子里实在张罗不出待客的食物,十余年来,这里根本没有外客光顾过。夫妻俩经常在附近,故布疑阵装神弄鬼,把附近的乡民吓得不敢接近,把这附近看成鬼魅横行的禁区。洛河镇的量天一尺,知道这里有隐世高人栖止,好在从没发生真正的伤害事故,也就不想前来打扰隐世高人的安静。“有关天网的事,老朽不陌生。”客套毕,夺魄天君提及重要主题:“老弟台既是天网的大将天魁,对天网的内情当然不便说,听你的口气,天网已经解体,症结在于青龙庄事故。老实说,老朽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天魁呢!因为琴韵丫头所知,天网的七星的确在青龙庄殒没了。”“文斌兄,如果你是天魁,那么就表示你的确不曾参予袭击青龙庄,七星中没有你,我就是证人。”包琴韵肯定地说:“我是说,不可能有你在内。”“怎么说?”文斌笑问,这小丫头怎能证明他不在场?据他所知,包老邪的船是从下游走的,根本不知道他受伤留在嘉鱼的事。“那些假侠义道英雄,夺了我的琴,我肯干休,我爹肯吗?” “你老爹是三邪之一,不是省油灯。”文斌笑了。 “我们换了小船,暗中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勾当,因为我们发现四海游龙那些人,其实与阴司秀才钟灵那些人是一伙的,阴司秀才却是黄泉鬼魔的爪牙。想想看,侠义英雄暗中与魔道凶枭结伙,干什么?”“唔!我也看出他们似乎有勾结。”文斌不住点头。 “勾结?不,那是结伙。”包琴韵突然红云上头:“你……就是那个救我们的水怪巫支祈。没错,是你,谢谢你啦!”“我挨了黄泉鬼魔身边那个漂亮女人暗算的一枚七步追魂针,大病一月几乎丢命,所以没赶上青龙庄执罚。没想到一针的耽误,葬送了我六位生死与共的弟兄。”文斌痛苦地拍桌子:“不但天垣堂座主要负责,天网总领队也得负责。至少天垣堂座主,不该派人冒充我前往执行任务。可是,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又不忍心向搜杀我的弟兄下毒手逼供,他们恐怕也供不出什么来。”“青龙庄毁灭,我可以算是目击者。”包琴韵说:“你那些弟兄,很可能是死在四海游龙与黄泉鬼魔那些人手上的。”“什么?真是他们?”文斌似不信:“我曾经亲到青龙庄附近踩查真象,黄泉鬼魔那些人的船,的确曾在藕池口停泊,四海游龙的船直航夷陵州入川去了。”“那天晚上,黄泉鬼魔那些人的船先发,四海游龙的船后片刻启程。我们是远远地跟在四海游龙后面走。青龙庄传出呐喊声,上下游共有六艘船,非常准确地急急驶入青龙湾抢滩靠岸。不久,青龙庄火起。四海游龙的船,正是六艘抢滩船之一,是从下游入湾的。”“这些天杀的混蛋,果然真是他们做的好事,每一步行动皆出于预谋,难怪我查不出确证。”文斌气涌如山:“我会找到他们的,从他们身上追出主谋人。”“根据月华曹娇在神智迷失所吐露的内情,以及老朽对江湖秘辛的丰富,可以证明的是,伏魔剑客不但与四海游龙有交情,而且四海游龙参与青龙庄袭击时,伏魔剑客可能在场。”夺魂天君加以补充:“伏魔剑客这些人追杀月华曹娇灭口,事出有因而非偶发事故。老弟,天网内部,必定出了严重问题,你得多花工夫才能查出底细了。”“既然已经明朗化了,我会用雷霆手段处理,哼!”文斌的手指不由反射性的伸屈,表示心中不平衡。“老弟,伏魔剑客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只知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侠义剑客,很少在湖广河南游荡。天网对江湖朋友并不怎么注意,只对组帮结伙的大豪大霸留神。这个人突然有了一大群高手党羽,还真让人感到心中懔懔莫测高深。前辈对这个人……”“这个人并非少在湖广河南往来,而是经常往来湖广南京一带,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交往的朋友复杂得很。琴韵丫头说四海游龙与黄泉鬼魔是同伙,应该是真的,鬼魔与伏魔剑客也是一伙的,也合乎推论呀!”“哼!我会刨出他的根底来。” “文斌兄,多我一把剑,如何!”包琴韵自告奋勇:“我一定要把你精制的琴夺回来。” “你如果参与,那些可敬的侠义英雄,铁定会举剑高呼,向包老邪讨伐申张正义了,不行。”文斌断然拒绝:“我有几位弟兄合作,但如非必要,他们避免站出来。人多了,那些混蛋就不敢和我周旋,一个个作鸟兽散躲起来,找他们就不是易事了。不是我自夸狂妄,凭我和杨姑娘之力,那些人还不配和我们玩命,再多你一把剑,他们肯定会一哄而散。”“丫头,一邪一魔的人,都不宜参予天网的揭奸行动,你不要逞强乱出主意。”夺魄天君也加以阻止:“你夺回琴的念头,必须暂且放下,以免误了文斌老弟的事。明天你就回河南,告诉你爹,我不能替他向黄泉鬼魔报复,那老魔有文斌收拾他!”“那月华曹娇……”文斌另起话题。 “晚上,把她放走。”夺魄天君说:“老弟与杨姑娘可在蜗居暂住一宵,让那些残兵败将,有时间收抬残局再从容布置。他们图谋妖女的心十分急切,必须先一步杀之灭口,避免先落在你手中。这时放走她,很可能鸿飞杳杳,那些人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便失去媒子的价值啦!”“那就打扰前辈一宵了。” 伏魔剑客不能一走了之,必须留下一些人善后,以及继续搜寻月华曹娇的下落。 将近五十名高手,剩下不到一半。 文斌没出现之前,这些人占尽上风,夺魄天君一个过了气的遁世老魔,在目空一切的年轻高手眼中,不但是打倒的对象,也是建立威望的踏脚石,再加上人多势众,老魔头注定了要成为牺牲品,所以尽管有些人被老魔的名头所震慑,多数人却兴高采烈奋勇争先。但与令他们心惊胆跳的天魁对抗,大多数高手皆丧失了斗志。 天魁年轻,武功超绝,骠悍勇猛,这些败军之将哪敢不要命奋勇当先?第一个见机乘乱溜走逃的人,就是主将伏魔剑客。逃回洛河镇安顿,伏魔剑客又神气起来了。 文斌不会闯入镇中行凶,量天一尺也会禁止任何外人在镇中打打杀杀,至少白天是安全的,闹事的人会被当成强盗法办。在寿州,就没有人在白天闹事挥刀舞剑。 他们在巡检司衙门右侧小街,找了一家稍宽阔的民宅借宿,当然获得量天一尺的默许,这位巡检大人真不敢依法撵他们走路。有些人受了轻伤,天色不早,也不宜赶路离境,有充足的理由借宿。 安顿毕,量天一尺带了两名捕快造访。 他们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侠义道英雄,量天一尺不得不买他们三分账,虽则他们的表现和态度,实在没有侠义英雄的气概和风度。伏魔剑客带了四个人,在客厅应付量天一尺,不论在公在私,他们在量天一尺面前毫无地位。“阁下知道那一带僻野,躲在里面的所谓神秘人物,是曾经一度横行天下,名列十大魔头的夺魄天君,是吗?”客套毕,伏魔剑客用指责的口吻问:“阁下为何不秉公执法,将这老魔置之于法?”“告诉你,我不知道。”量天一尺冷冷一笑:“我调任本镇不足三年,对地方的治安颇为尽心。那一带僻野从没发生罪案,夺魄天君也不是有案的通缉犯,本官无权以他曾经是魔头的名义,调集巡捕丁勇去逮捕或驱逐他,依法无据。你们也是,在诸位触法之前,本官无奈你们,你们可以平安自由去来。你们真认为老魔包庇了月华曹娇吗?”“那是毫无疑问的,妖投奔魔名正言顺。” “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不切实际。” “我知道,阁下不希望贵地发生灾祸。妖女如果不在,贵镇可平安无事,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在贵地逗留,因此要我们相信,我们的想法不切实际。”伏魔剑客当然不肯承认想法不对,也明白量天一尺不希望他们在此逗留,妖女如果不在此地,他们便没有逗留的必要了。“你们是否逗留我并不介意,我相信妖女如果真在夺魄天君处托庇,决不会到镇上来走动,让你们喊打喊杀要她的命。她不会来,镇民便不会被累及受到伤害。我是就事论事,信不信在你。”“我会考虑阁下的高见。” “妖女如果知道你们穷追不舍,她是老江湖,应该知道必须避免在镇市露面,你们在镇市等她,岂不白费工夫?说不定她已经绕道走了,也可能快踏入凤阳地境啦!祝你们一切顺利。”量天一尺不再多说,领了手下捕快告辞,哄走凶神恶煞的目标落空,有点不悦。 送走了量天一尺,五个首脑人物仍在厅中商议。 “这狗官来说这些话,有何用意?”伏魔剑客向同伴征询意见:“不像是下遂客令,也不像提警告,是不是已听到些什么风声了?知道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在风水林被文小狗打成重伤的四个人,狗官可算是目击者,岂能不知道咱们有伤亡?”一名豹环眼中年人冷冷地说:“相距甚远,林中视界有限,他可能认为是夺魄天君在行凶,故意不提老魔提妖女,给我们乘机下台阶,希望我们去追妖女,忘了老魔以免再受损失。应该说,他在善意地劝我们走。”“他会不会与老魔有勾结?” “应该不可能。如果我所料不差,在此之前,这位小巡检根本不知道隐遁在内的人,是十大魔头的夺魄天君,他懒得冒险去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就是妖女仓皇逃走,怎么可能去找老魔托庇?咱们再在这里等漏网之鱼,鱼没等到,今晚可能等到老魔、天魁、和那杨小泼妇,他们一定会来的,现在一定在策划今晚的行动大计。”“我所耽心的事,是天魁又和妖女会合了。”伏魔剑客显得有点忧虑:“困难将增加好几倍。”“他们本来就曾经走在一起,妖女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透露。这次我们把天魁引出暴露本来面目,已成功了一大半。没能除掉天魁不是我们的错,天魁太强了。除非庄主的人能赶来,咱们毫无希望。” “真糟,庄里的人不可能赶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会把我们歼除净尽!” “这……依你之见……” “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这些残余再也禁不起三两下切割。” “我知道。” “能不能摆脱他们,谁也不敢断定。” “我问你的意见。”伏魔剑客有点焦躁。 “化整为零,迅速远走高飞,回去召集精锐,再制造歼除他们的机会。再不走,可就嫌晚了。”“这……” “咱们目标已经达成一大半,目下只能等他们把咱们逐一消灭,再笨的人,也知道该采用何种手段自全。”中年人脸色难看,显然不谅解伏魔剑客不明时势。“好,走,分水陆两途,立即化整为零远走高飞。”伏魔剑客不得不承认可能被消灭的事实,咬牙切齿作了明智的决定。人已经损失一半,实力相去悬殊,依然还想把强敌歼除,有如痴人说梦。 假使依然不想放弃,全军覆没几乎已成定局。 天刚黑,半征半抢弄来了两艘小船,人分为水陆两途,乘月黑风高一溜烟远离疆界。 三进茅屋有不少房间,都是空的,大半房间设备简陋,简单的木床仅有枕有席,无帐无衾。夺魄天君夫妇很少在家,只能聊充居室而已! 文斌的房间更简单,一床一凳而已。 天气炎热,不需衾被,和衣往床上一躺,连靴子也不需脱,与露宿相差不远,浪迹江湖的人,睡野外的草窝平常得很。夺魄天君屋四周设有禁制,但仍然派子媳分班守卫,以免外敌入侵,防备那些人前来偷袭。一阵叩门声惊醒了他,一跃下来挑亮了灯火,拉开房门,怔住了。 房外的夺魄天君神色不安,一看便知出了事。 “有人来了?”他惊问。 “杨姑娘走了。”夺魄天君的一字眉锁得更紧了:“东北角宿鸟惊飞,可能是从那边走的。”只有一个人守卫,屋内出走的人当然知道该往何处走,如非发现宿鸟惊飞,还不知道有人走了。“糟!她一定去找那些人去了,夜间袭击,人少讨不了好,暗器更为危险,我得去追她。”他转身抓起床头的打狗棍,匆匆出房。“我们都去。”夺魄天君拍拍佩剑:“老朽宝剑未老,仍可对付这些小辈。” “不,前辈曾经说过,河洛镇的量天一尺是个好官,极受镇民尊敬,不能在镇中闹事。晚辈设法把她找回来,人去多了,难免引起惊扰。”“好吧!你去,你两人足以对付那些残兵败将。” 接近河洛镇,零星的犬吠声表示没发生事故。 他对杨姑娘的出走百思莫解,实在犯不着向这些丧了胆的残余袭击。 就寝前姑娘的神情似乎有点落寞,也许是白天精力耗损甚巨,极需休息以消除疲劳,因此他忽略了姑娘的神色变化。终于,他感到有点不对了。 姑娘一直死缠不休盯牢了伏魔剑客,有机会就痛宰那些狐群狗党,为什么?双方没有太大的仇恨呀!姑娘与伏魔剑客反脸分手的经过,他不知道,姑娘也不肯说,在寿州便突然反脸成仇,好朋友突然变成你死我活的死仇大敌,原因何在?姑娘是恩怨分明的人,但性格开朗随和,怎么突然变得反常地激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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