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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孩子一时之间没料到他出此奇招,百忙中闪避泥土,闪电似的斜掠丈外,拉开马步准备接斗。

  周游一声长笑,扑势突然折向,鬼魅似的跃过三丈余宽的坑口,飞掠而走。

  大孩子经验不够,也料到他有一跃三丈余的功力,发出一声咒骂,急起直追。

  追了百十步,前面已失去周游的踪迹。

  大孩子惊讶地止步,愤愤地自语:“他这是什么轻功~冉冉而逝如同缩地术。陪

  我会找到你的,跟你好好分个高下。”

  周游摆脱了大孩子;走上大进奔徇府城。

  他颇感意外,大孩子的同伴为何不出面拦截?

  他已看清大孩子追逐他的轻埂表法,那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提纵局,有如劲矣离弦,速度已到了人的体能极限。

  如果那大孩子能勤练不辍,随年龄体能的增进,加上经验和技巧,成就将是石破天惊骇人听闻。

  那孩子是否就此甘休?

  还有,那孩子的同伴,恐怕也是极为可怕的人物,真得好好提防。

  进入树林不久,他嗅到了血腥,心中一动。

  他找到一滩血迹,找到一只连着一片头皮的发结。

  他认得,那是长春道人的。

  “这恶道遭到报应了,对手是什么人?”他喃喃自语。

  长春道人在江湖只能算是一流高手,一流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而这位对手,当然比老道高明多多。

  “这一带不知来了多少高手中的高手,我得小心些才是。”他向自己说。

  他想进一步找出老道被害线索,却发现北面半里外有人正向这儿赶,为免引起误会,他放弃了找寻线索的念头。

  长春道人在江湖劣迹如山,被目之为江湖败类。

  这种人多死几个,江湖道上虽不至于从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目前更坏,他犯不着费神去查线索。

  他是个反对暴行的人,但有些暴行的发生,不是他所能反对得了的。

  口口 口口 口口

  汉中府,山区里唯一富裕的地方,秦与蜀的交通要地。其实,这里并不算富裕,穷山恶水包围着一块并不大的汉中盆地,聊可自给而已。

  北面有北栈道,南面有南栈道,处处都是天险,交通极为不便,汉中便是两栈道的中途站,市面比其他各县稍为繁荣。

  兴元老店是本城的老字号,也是本城最复杂的三家客店中最复杂的一家,位于北大街,对面就是钟楼。

  所谓复杂,是指并不太高尚,有些客店只招待有身份的旅客,旅店的设备当然美轮美奂,开销大费用也高,普通旅客望而却步。

  兴元老店则接纳三教九流的人,虽则店的东院,也备有美轮美奂的客厢,有第一流的设备,第一流的收费,和第一流的体面店伙。

  可是,在有身份的旅客和官府眼中,兴元老店就是不够高尚的大杂院旅店。

  二进院南首那几间客房,就是杂乱的代表。尾端一条通道,有一座未设门的走廊,这边是容纳内眷的大厢房,那一边是一列三间容纳贩夫走卒的大统间,两处的水并相距不远,洗漱时乱轰轰的场面,把那些女眷与娃娃们吓得不敢出来。

  尤其是那座供客人休憩交际的小院子,经常可看到骨碌碌的贼眼,往大厢房一带穷瞄,等待着、窥伺着内眷们进出。

  有时闯入几个嘻皮笑脸的壮汉,只要不闹出事来,店伙们也不加干涉,事实上籍故闯入的人理直气壮,店伙们也无法干涉。

  第一间厢房住的是张白衣和鹰爪李浩,这两位仁兄落店已有三四天,同进同出颇为引人注意。

  第二间厢房住着周游,一个人占了一间有内外间的大客房,是一个手头阔绰的好客人,也是个引人注目的客人。

  第三间住着一位颇为秀气的大嫂子,和一位年方及笄的美丽小姑娘,深居简出,芳踪如谜。

  这一带的旅客,通常是入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很少住两宿的人,除非是出了意外。

  但这几间客房的旅客,似乎都是打算久宿的客人。

  周游比张白衣早来一天,他与那位大嫂母女两是同时落店的,店伙们皆知道他负责照料这母女俩,邻房而居照料比较方便,双方的关系店伙仍未弄清,也不便问。

  最先返店的是张白衣和鹰爪李浩,垂头丧气精神不振,花了半天工夫冒大不韪去偷坟盗墓,到头来一无所获,心情不佳自在意料中。

  两人洗漱毕,招呼店伙送来一壶茶;两人在外间一面品茗一面聊天,聊来聊去谈上了正题。

  “张老兄,你下一步有何打算?”鹰爪李浩不安地问。

  “我还得查。”张白衣喝了一口茶:“你们押运队上百人手,到了褒城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境内只埋了十七个人,其他的人呢?我相信死的人应该不止十七个,其他的人埋在何处?”

  “我已经告诉你我不知道。”

  “所以我得另找线索。”

  “没有我的事了,该解我的禁制还我自由了吧?”

  “还没到时候。”张白衣胸有成竹:“等在下弄个水落石出,再还你自由。我不急,你急什么?”

  “如果受制的是你,哼!你不急?”

  “在下已经保证不损你一根汗毛,你根本用不着焦急,何苦自寻烦恼?”

  “哼!你……”

  “我又怎么啦?李兄,你得放明白些,我张白衣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正人君子,这样对待你已经是情至义尽了,不要不知好歹。”张白衣的语气转厉。

  邻房传来了开门声,脚步声。

  “那小伙子回来了。”鹰爪李浩平静地说。

  “他回不回来,对你的处境毫无帮助。”张白衣不住冷笑:“你想他会帮助你吗?”

  “很难说,在下总觉得那小伙子,不是邪道人物。有机会在下要向他求助。”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就算他答应帮助你。他又能够怎么样?我张白衣并不见得真不如他。”

  “咱们走着瞧好了。”鹰爪李浩悻悻地说。

  脚步声止于门外,接着响起三响叩门声。

  张白衣一怔,放下茶杯盯着虚掩的房门说:“门是开着的,进来。”

  门开处,一位像貌威猛的青袍中年人当门而立,一位膀阔腰圆的店伙随在身后。

  “张兄打扰了。”青袍人陪笑道歉,却不进房:“有两位道上的朋友求见,一姓赵一姓钱,不知张兄能否抽暇接见?”

  张白衣又是一怔,推杯离座,脸上涌上笑意:“杨东主亲临促驾,想必赵钱两位朋友定不等闲。请问,他两位现在何处?”

  “就在院子里。”杨东主向后面一指。

  “那就请他们来谈谈,东主是否也有所指教?”

  “店里事忙,未克候教,改日打扰。”杨东主说得客气,神情却不轻松。

  在杨东主的示意下,店伙转身向远处抱拳施礼高叫道:“客官有请赵爷钱爷,请房内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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