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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去找他谈?你疯了?”天风许小风吃了一惊:“你简直是送羊入虎口,不要命了,他不把你擒住带回德平法办才是怪事,快打消这愚蠢的念头。下次与他见面,只有一个结果,他必须死。”

  意志一动摇,早晚会出毛病的。

  脚步声急促,把守在棚外的侍女青霜向棚内叫:“信使来了,来得甚急,后面好像有人追赶。”

  众人一惊而起,急急抢出棚外。

  一个青衣人飞奔而来,一看便知正在全力狂奔。

  “后面有十余名高手追赶。”天风呼叫:“哎呀!像是在附近办案的姜巡捕,和他手下那一群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

  “撤!我接应使者!”

  崖两侧是树林,脱身容易。

  “老身接应使者。”八手仙婆自告奋勇:“天风,你必须主持大局,不能出意外,快走!”

  “仙婆……”

  “几个鹰爪,老身一个人便可应付,放心吧!”

  青衣人飞奔而至,后面五六十步,姜巡检跑在最后,领先狂追的,是那位姓景的人。六位袋中有飞枪的人,轻功也相当高明,速度比猎物快一倍。

  “从右面走,快!”在棚外大树后藏身的八手仙婆低喝,然后从树的另一面窜出。

  青衣人往树林中一钻,鼠窜而走。

  八手仙婆向相反的方向急窜,故意分枝拨叶发声。

  姓景的已接近至二十步内,毫无顾忌地冲入树林,循声狂追,树林高仅一两丈,枝浓叶茂,野草及肩,人一钻进去就无踪迹,唯一的办法是听声辨位。

  十三个人,全被八手仙婆引开了。

  八手仙婆老得快进棺材了,身手依然矫捷绝伦,发觉已将人引来,立即展开轻功脱身,速度突然增加了一倍。去势奇疾,片刻便将追的人抛落三十步外。

  从对面脱身的信使已将近脱力,突觉香风入鼻,手臂被人搁上肩,腰部一紧,被人架住往前窜走。不久,进入另一处崖坡,到了安全地区。

  “你们照料他。”秋素华将救来的信使放开,向天风四女说:“我去接应八手仙婆。”

  “秋姑娘,你不要回去了!”坐在树下喘息的信使说:“总监命在下传口信,请秋姑娘立即前往商议。

  总监急于了解姑娘与大龙卷见面的经过,他对大总领不先了解见面详情,便派姑娘下山对付宋舒云的事颇为不满,认为是本末倒置影响大局。你赶快去吧!”

  “素华你真成了大忙人。”李慧慧苦笑:“你走吧!上上下下跑,真够累的。”

  “好,那我先走了。”秋素华只好依言动身。

  “二妹,我去见大总领。”天风许小凤指指秋素华远去的背影,低声向李慧慧说:“我要大总领注意她,不能让她再与姓宋的小畜生见面了,除非是见面便生死相决。”

  “有此必要,大姐,不能让她从姓宋的口中获知任何消息。”李慧慧不住点头:“她已开始意志动摇了。”

  秋素华去意匆匆,根本不曾留意她们注视她的警戒眼神,也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言行,犯了些什么忌讳。

  到达高老桥,天色将黑,下面斗姆宫已传来暮鼓声,登山道上行人绝迹。

  她沿龙泉溪峡谷小径往上走,不久,前面山脚树林中传来一声鸟鸣,她立即回应了一声,悄然折入一处小坡脚。

  林深处有一栋土瓦屋,原是看守山林的看守人居所,小屋泄出一线灯光,似乎四周并未布下警戒网,陌生人大白天也找不到此地来,夜间更不可能有人接近。

  推开门,她脚下迟疑,小厅堂不见人踪,八仙桌上摆了酒菜餐具,烛台上有烛,门一动火焰摇摇,怎么没有人?这地方出了意外?

  “秦华,你先歇歇。”堂后传出她熟悉的声音,她心中一定:“我就出来。”

  她掩上门,解剑在木凳落座,酒菜香弓讲起她的食欲,这是出生入死之后的必然现象。她觉得好累,好疲乏,便闭上凤目养神,没来由的发出一声低喟。这种连番杀搏勾心斗角的日子,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来说,太苦太苦了,甚至近乎残忍。

  脚步声赶走了她的乏意,张开双目,她软弱地叹息一声,感到眼前一阵迷股,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我失败了!”她觉得自己好软弱,需要有人支持她:“我比宋舒云差得太远,帮助我……”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起,抱人怀中。

  “我会帮助你,我在找他的弱点,信任我!”

  她突觉浑身发僵,因为自己某些敏感的地方正受到侵扰。

  山上经常打打杀杀,治安问题严重,官府派人出面劝阻游山客登山,也劝告进香的人尽可能返城住宿,不要在山区作不必要的逗留,因此东岳老店的旅客少得可怜,偌大的大型旅舍数百间客房,客人不超过五十,冷冷清清,店主人叫苦连天,伙计们更是无精打采,天黑后,店中各处静得简直成了空寂的废墟。

  乔小绿神山门下八个人,都迁来东岳老店与舒云作伴,住在同一进的院子对面几间上房,彼此可以相互照应,人多可以应付意外。

  每一进院子,皆有供旅会活动的小厅。

  已经二更将尽,舒云仍和小绿在小厅品茗聊天,双方情投意合,不放过相聚的机会,自然而然地距离拉近,感情日渐增进。

  小厅点了两盏长明灯,店伙们都走了,空旷的店堂只有他们两个人,长明灯的光度有限,人太少,胆气不够的人真不敢逗留。

  “德平西河镇秋家,在武林甚有地位,算起来,与蓬莱神山也可以算是近邻。”小绿的话锋转到目下情势:“我和青姨回程途经德平,难免会一时意动而打听惊鸿一剑出事的内情。大哥,你的消息来源是从官方获得的,内情与我们所获得的消息有些出入呢!”

  “有些什么出入?”舒云间。

  “这……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小绿有点不安。“你该打,什么是该与不该?我们是凡事要保留五七分的普通朋友吗?”舒云目光有责备的神色。

  “我怕你误会呀!”

  “误会?误会什么?”

  “我觉得你正在全力为秋家尽力,你对秋素华又怀有好感,如果我说秋家的是非,你会疑心我在挑拨离间你和秋家的感情。”

  “废话!我可不是刚愎固执的人,说说看啦!”

  “惊鸿一剑遭遇变故,并非全然无辜。”

  一语惊人,舒云颇感意外。

  “有证据吗?”他问,眼神中有狐疑。

  “我们从京师来,走的是旱道,有些地方已经是响马盘据区,经过三不管地带,常可获得一些传闻秘辛。

  白衣神兵如果要走德平,争取惊鸿一剑合作乃是重要的急务。飞龙秘队的密谍,早就在德平作了妥善的安排。先期潜伏在城内负责策反和暗杀的高手中,有两个颇为出色的人,快刀褚一春和草上飞莫邪,一个刀法惊人,一个轻功超尘拔俗,他们就是负责策反惊鸿一剑的人。”

  “德平捕头旱天雷没有这两个人的档案。”

  “旱天雷并不真的精明,有很多事他处理不当,处理惊鸿一到的案件就是例子,他不该操之过急。

  快刀褚一春花了大笔银子,收买了西河镇派往县城守城的三个子弟,再透过他们的关系,暗中引草上飞与惊鸿一剑接头。可能条件没谈拢,但秘使往还多次却是事实。

  惊鸿一剑不但不将秘使扣留,也没向官府告密,如果他真的心无二念,这两件事都是他要做而必须做的事,但他没有做。”

  “我明白了,我想他另有苦衷。”

  “他的错误是观望,没有执一的风骨。”小绿不客气地说:“也许,他想一脚跨两只船。他以为飞龙秘队会和他不断谈判,却没料到对方迫不及待逼他走险,等到发现上当,已经晚了。只要他那三位子弟被官府揪出来,他能逃通匪的罪名?至少,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责。”

  舒云感到心中一凉,沮丧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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