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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是的,那就是全力进行吸收在武林中,具有强大号召力的高手名宿共襄盛举,不必局限于大军所向的经路,改向天下各地普通发展。

  “哦!二姐,那……我们不是减少支援的人手了?”

  “这倒不用担心,反而可以获得大总领全力支援。你们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南下。”

  “南下,要往何处去?”

  “泰山梅官。”

  “梅宫?梅宫是什么地方?”

  “武林最神秘的地方,字内三魔之一的大龙卷花云龙的魔宫。大龙卷威震天下,有他出面站在我们一边,登高一呼,必定群雄慑伏。在中途,顺便办一件复仇的事。大姐已在今晨动身先到前面部署,我们明早启程。”

  “哦,我听家父说过大龙卷的事,但所知有限……”

  “以后你会知道得很多。”李慧慧打断她的话:“因为我们将和他发生正面的冲突。对敌人的底细,知道得越详尽越多胜算。”

  “要发生冲突?”

  “是的,如果他不肯跟我们合作,冲突是无可避免的,咱们是志在必得。哦!动身之前,切记不要到外面乱走。”

  李慧慧临行小心叮咛。

  乾坤手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在舒云细心的治理下,很快地复元,胸腔内没有积血待清,治疗并不困难,何况舒云的金创药和拨毒丹九,都是第一流的灵丹妙药,创口不恶化,调治便容易多了。

  他们在一处农庄借宿,第三天,舒云便雇了两个人,做了担架,抬了乾坤手动身前往济南,希望尽快离开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乾坤手本来坚持自己可以走路,但舒云却认为万一创口崩裂,后果可怕,用担架抬走安全得多,而且抬着走事实上比乾坤手自己走要快些。

  到济南有两天脚程,第一天平安无事,当晚在临邑南面三十里的古城集投宿。这一带已看不到烽火的痕迹,乡民对兵灾毫不在意,沿途全是零星的穷乡僻集,没有什么好抢的,兵或匪即使过境,也是来去匆匆,根本不愿在中途驻扎逗留。

  古城集距济南足有一百一十里,脚程必须加快些,而且中午炎热如焚,得找地方歇息一个时辰以上,所以五更未尽,便需摸黑上路。

  离集十里左右,东天曙光初现。

  舒云傍着担架而行,两位肩夫脚下相当俐落,健步如飞向南攒赶。虽然不是官道,但仍然宽阔平坦,平时有车马行走,目下却罕见车马的踪迹,行旅稀少,走了十余里,不见半个行旅,颇为寂寞。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齐叔。”他向乾坤手说。

  “小子,有什么不对?”乾坤手有点迷惑。

  “小侄认为,他们不会就此罢手。”

  “你大概疑心生暗鬼。”乾坤手不同意他的猜想:“你离开德平,不再过问他们的事,他们已成功了一半,还能不罢手?昨天平安无事,毫无异兆,就是最好的说明,你可不要疑神疑鬼自找麻烦。”

  “齐叔,别忘了,我们是离城南下才受到伏击的,我们离开南下显然犯了他们的忌讳。我想他们志在阻止我们前往济南,不达目的决不会里手。”

  “你的意思……”

  “今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他们必定倾全力阻止我们南下。”

  “唔!你小子很有见地。”

  “但愿我料想错误。”

  “你你不说倒好,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说吧!你可有万全的打算?”

  “世间没有万全的事,齐叔。”

  “说说看。”

  “多花一天工夫。”

  “哦!对,值得的,小子。”

  “好,趁天色未明,正好及早打算。”

  三丈宽的寂寞小河,流经这一带寂寞的荒野,河上架了一座三丈长的寂寞小桥。

  但桥南北的杂树丛生荒野却不寂寞,三十余匹健马分散在各处藏匿,多加了马嚼,因此马不能发出嘶鸣,这是骑兵常用的方法,一种奇袭时保持肃静的方法。

  日上三竿,辰牌将逝。

  大道空荡荡,鬼影俱无。

  不久,北面三里外大道折向处,出现了人影。

  桥中段的桥栏,也出现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坐在四尺高的栏顶,扭头悠然注视着缓缓流动的浑浊河水。

  这人穿一身灰袍,四十岁上下,身材壮实,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一看便知不是附近的村民,也不是旅客。

  北面来的旅客,越来越近。

  是舒云,和两位肩夫,担架上有人。

  舒云早就看到桥上有人,领先踏上桥头。他的包裹仍然挂在胁下,连鞘剑插在腰带上、轩昂的气概颇具威严,想计算他的人,真需有过人的武功和胆气。

  坐在栏上脸向外的中年人,突然扭转头滑下桥栏,鹰目中出现阴冷的笑意。

  “算算来老弟也该来了。”中年人颔首打招呼:“两个时辰仅赶了四十里。但以老弟所雇的肩夫来说,他们已经够快了。”

  舒云伸手阻止担架往前走,再挥手要担架退至桥头右侧的大树下歇肩。

  “呵呵!在此地有人知道在下姓宋,如果事先心理上没有准备,一定会摸不着头脑。”舒云在桥头止步大笑着说:“老兄,等得很辛苦吧?”

  “等的人不会辛苦,以逸待劳占了些便宜。”

  “但等得心焦,比赶路的人好不了多少。呵呵!老兄有何见教”

  “老弟要前往住……”

  “济南,追查有关惊鸿一剑的事,你老兄应该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宋老弟,惊鸿一剑的事已经结束,一了百了,人死如灯灭,查什么呢?放手吧!犯不着,老弟。”

  “话不能这样说,老兄。武林人天生牛脾气贱骨头,办事不办得有始有终不肯罢手,不会半途而废怕死怕事,这也是武林人可爱的一面。”

  “武林人也知时势,明利害。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的性命,毕竟比管闲事重要。来人哪!”

  桥右侧的矮树丛革中,轻盈地走出一位明艳照人的绝色女郎,手中择了一只方形青布包裹,走上桥在桥中心止步,放下包裹解开结,露出一只一尺见方的漆金雕花首饰盒,掀开盒盖退在一旁嫣然微笑,笑容极为动人,一双水汪汪的媚目,默默含情地凝视着神色泰然,气概不凡无所畏惧的舒云。

  阳光下,盒中二十余件珍饰,反射出夺目的光华,珠光宝气令人目眩。

  “咱们对你老弟曾经作过一番调查,可惜一无所获。”中年人沉静的说:“连你的姓名也不知是真是假,江湖道上,从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因此,无法知道老弟你的为人和性格。”

  “我来舒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不管你是何来路,在下认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活着,所追求的不外乎名与色。”中年人指指珍宝盒和美女郎:“说通俗些,酒色财气。老弟如果要,可以另外商谈。现在,以这些价值十万的珍宝,与这位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和你、乾坤手、两位雇请的肩夫四条命,交换阁下转回德平或德州,不要管咱们的闲事。”

  “我的天!”舒云怪腔怪调地叫:“条件之优厚,简直匪夷所思”阁下如果另有条件,不妨提出来商量,只要在下能办得到,决不会令阁下失望。”

  “我是个生意人。”舒云郑重地说:“讲的是公平交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十万珠宝,我不能要。老兄,你的交换条件中有四条命?”

  “不错。”

  “太过份了,老兄。两个同夫是古城集的乡民,你们居然把他们的命也算上,简直……”

  “老弟,你应该明白杀人灭口的规矩不是我订的。”

  “这……

  “只要老弟肯点头……”

  “我转回德平。”他咬牙说:“我不要你的任何人或物,也不能答应你任何条件。我在德平住十天,不过问任何事。”

  “老弟……”

  “不要逼我!”他沉声叫:“我宋舒云耐性有限。”

  中年人被他的威猛神情所惊,狠狠地盯视他片刻,眼神一变。

  “好,十天中,你不能过问任何事。”中年人沉声说:“在下的人,会牢牢地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老兄大可不必费事。”他向后退:“我宋舒云虽然不是金口玉牙,但言出必践,答应了的事,必定履行自己的诺言。”

  “但愿如此。”中年人冷冷地说。

  他退到桥头。对面,绝色少女已包好珍宝盒,桥头两侧,先后钻出六名劲装男女,在桥头一字排送,冷然目送他带领担架后撤。

  “你们不要怕。”他向两个发抖的肩夫说:“你们先走,我断后。他们还有不少人躲在桥对面的草木中,我得防备他们冲过来。”

  两肩夫脚下一紧,拚全力狂奔。


  他保待三丈距离后跟,不住回头留意桥上的八男女。

  退了三四十步,八男女开始过桥,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呀……”身后两个肩夫突然狂叫。

  他心中一震,扭头回顾。

  “不要……”他疯狂地厉叫,叫声未落,人已扑倒在地,但见青影一闪,便已消失在路左的矮林茂草中。

  箭如飞蝗,箭呼啸而过后,弦声方随后到达,可知箭比声音跑得快,发箭的人相距一定很近。

  相距三十步外,路两旁出现十二名箭手,两肩夫是看到对方出现发箭,才狂叫出声的。

  两个肩夫倒了,担架也翻倒,跌出一捆高粱秆,上面盖了一床薄被单,乾坤手不在担架内。

  后面的中年人相距在五十步外,发觉舒云失了踪,大惊失色,发出一声怪啸。脚下一紧,八男女皆抽刀拔剑,飞奔而至。

  十二名箭手也冲出路中,急奔而来。

  “结阵!”狂奔的中年人厉叫。

  可是,已来不及了,青影依稀,剑光如电,突从路侧的草丛中电射而出,楔入狂奔的箭手丛中。

  “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舒云的怒吼与剑气迸发的震鸣相应和,与惨号声混成惊心动魄的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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