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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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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洗耳恭听姑娘的条件。” “条件很简单……” “愈简单的条件愈令人害怕。”他抢着说。 “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呵呵!你这张樱桃小口能吃多少?” “你不要笑,装成亡命的鬼样子不会有好处的。条件是你们跟我走,本姑娘是大魔云龙三现请来助拳的。”绿衣仙子的媚目不转瞬地吸住他的眼神:“你该明白,光临九华山的人,不是帮大魔就是助大邪,必须划清界限,没有中间路线可走。你说吧,答不答应?” “路姑娘,如果我不答应……” “你会答应的,是吗?” “那老花子答不答应呢?”他向不远处呼呼大睡的老花子一指:“他是亦正亦邪不黑不白的北丐。如果我答应你,他也必须……” 北丐突然一蹦而起,怪叫道:“浑小子,你怎么咬上我了?你瞧我这副德行,骚狐狸会让我脱她的罗裙?” 绿衣仙子大怒,绿影一闪,如同逸电流光,猛扑三丈外的北丐。 北丐撒腿便跑,破草鞋踢拖怪响,看似不快,其实奇快绝伦,像是用缩地术,沿路向下逃。 一面逃一面用大嗓门叫骂:“骚狐狸!害人精!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我老要饭的怕你。救命哪!女疯子发花颠啦……” 叫声渐远,余音袅袅不绝。 永旭呵呵一笑,向李驹说:“走吧,再听下去就不堪入耳啦!北丐那张嘴缺德得很,骂起人来从不怕脏的。” 四人脚下一紧,快步向上走。 李驹的脸色仍未回复正常,犹有余悸地问:“旭弟,你不怕这妖女?” “你呢?”他含笑反问。 “这……我知道她比我高明。听说她的荡魄香和媚心术,天下尚无能克制的人。” “大哥,请记住,下次如果碰上她,切记不可与她目光接触。” 他掏出一只得自香海宫的玉瓶递过说:“这是可克制荡魄香的奇药,抹在鼻瑞先吸入一些,任何迷香也无奈你何,给你和骅弟防身。” “这……给了我们,你呢?” “我还有。我练的是玄功,媚心术对我不发生作用。”他一面走一面解释:“内功三大派流,抗拒心魔各有所长。玄功是用导引术;禅功用防拒术;内家用禅拒术;而以导引术最有效。导引术是因势利导,化而为用;防拒术是治本,功不深抗力即消失;排除术因势耗神,易致两败俱伤。妖女经验丰富,她已发觉我不怕她,我在她面前谈笑自若,所以想找机会用真才实学制我的曲池穴。” 靳义摇头苦笑,说:“哥儿,我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是怎样练的,有你在两位贤侄身边,老朽放心了。老实说,刚才我以为大限已至,正打算孤注一掷呢。你瞧,老朽身上的冷汗仍未全消呢,哥儿,能将贵师门见告吗?” “靳叔恕我,不能。”他率直地说:“家师是闲云野鹤,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们的清修。” “哥儿的造诣……” “呵呵!武学深如瀚海,小侄这点能耐又算得了什么?两年前打通玄关之后,小侄也不知道自己的进境如何,与人交手随势而异,敌强则强,敌弱则弱。总之,靳叔可以放心的是,小侄从不滥杀,行事无愧无怍。” “哥儿说得对。武学深如瀚海,广无涯深亦无涯,永无止境,而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是否可以日新又新不断求进,全在乎人是否有大恒心大毅力,去求取进益觅创奥境。”靳义无限感慨地说:“这当然决定于人的天赋,但如无明师指点,亦一将枉费心力。我想,令师必是跳出三界外,不受七情六欲左右的世外高人。” “旭弟,你看得开世情吗?”李驹突然问。 “不能。”永旭坦率地说:“我还年轻。” “你是否打算出世?” “出世必先入世,是吗?”他诚恳地说:“大哥,人来到世间,不是为出世而来的,如果为出世来,又何必人世?玄门子弟讲求积修外功,这外功简单地说就是求道,你如果不先修予,又能求得什么呢?尘世滔滔,该做的事多着呢,不为苍生尽一份心力,便匆匆出世,不是太自私了吗?自私的人是成不了道的。以家师来说,年登奎重,还没想到隐修呢,为了惩罚一个满手血腥的元凶,不惜带着我走遍天下,花去五载光阴。家师并不奢望成道,他老人家不属于目下的任何玄门教派,更不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天师道信徒。” 谈说间,头天门在望,宏大的甘露寺气象万千。 两名大汉站在坡上怒目而视,相距十余步外,一个大汉用手向西一指,恶狠狠地说:“那一面的山头上见,咱们在等你们。如果你们不来,自会有人找你们讨公道。” 说完,匆匆走了。 永旭领先便走,一面说:“等会儿我们从山腰越野而走,不管发生任何事故皆不可逗留。” “二哥,不去赴约了?就这样示怯溜走?”李骅愤然作色问。 “呵呵!骅弟,你与谁有约?”永旭笑问。 “他们……” “如果他们布下箭阵,或用九龙筒八方放火。你也要去?”永旭摇头说:“不,我要他们跟我走。” “这……” “骅侄,你说过一切由你二哥作主的。”靳义接口。 “可是……”李骅神色不以为然。 “骅弟,怕灭自己威风是不是?”永旭泰然地说:“我们不是示弱,而是要主动引他们到我们选择的地方决战,要是让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什么都办不成啦!走!” 绕了一座山,快速地到达二天门。 永旭一马当先,登上了半山亭,山坡上琼出五六名大汉,同声怒吼:“你们逃不掉的,鼠辈站住!贼王八……” 永旭急掠下坡,上了小径一阵急走里余,然后向上攀登一处三五亩方圆的小秃顶山头,拍拍手说:“看看吧,这里正好松松筋骨。 打发他们之后,再到三天门太白书堂借宿,我们不是穿了儒衫吗?” 追的人像猴群。漫山遍野而至,总数不下五十人之多,一个个追得汗流挟背。 有些抄捷径拦截的人,更是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累惨了。 四人占据东面主位,盘膝坐下谈笑自若。 第一个登上的人身材高大。雄壮如狮,暴眼凸腮满脸横肉,挟一根风磨铜精制的虎尾棍,用打雷似的大嗓门怪叫;“好小子,你们逃得掉吗?站起来说话,太爷恨大无把将一个个活撕了你们。” 永旭嘻皮笑脸安坐不动,摇手说;“老兄,急什么?先喘口气收收汗再发威好不好?等你们的人到齐之后,再谈不晚,反正我们已经走不掉了,是不是?也该让我们歇口气吧?” “大爷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只要你们的命……” “为什么呢?真有那么严重?” 人陆续到达,半孤形列阵。 恨天天把一敦虎尾棍,似乎地面也在撼动,棍入地两尺余,力道骇人听闻,人声嚷;“你们在竹木潭打了咱们的弟兄,管闲事强出头必须付出代价。你们是大魔的党羽,假扮书生瞒不了太爷的法眼。跪下求饶投降,不然太爷就在此地火化了你们。” 永旭整衣而起,向对方的山丛一指,笑道:“那边是燕子洞,九华真人肉身成道的地方。如果我死了,拜托拜托把在下的遗蜕留与九华真人作伴,不能火化,因为在下不是佛门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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