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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碧瑶盯牢金刚的移动,出言相阻:“阁下如果妄想抽冷子偷袭,本姑娘一定可以阻止你撒野。”

  金刚的身材比她高大一倍,哪将她放在眼下?哼了一声,突然转向她挥剑猛扑而上。

  她人化流光斜掠而走,快得不可思议,就在身形倏变的刹那间,剑光反从金刚的左侧一掠而过。

  “哎……嗯……”金刚踉跄稳下马步,左手一摸左胁,摸了一手血,被割裂了一条血缝,可能肋骨也受损,因此马步一乱。

  轻描淡写一剑中的,三位金刚大吃一惊。

  一阵声响震耳欲聋,杨明与四海牛郎疯狂地缠上了,双怀杖拂挑抽劈急猛似雷霆,有效地击溃一剑一铛的抢攻,然后传出一声怪响,猛烈纠缠的人影倏然中分。

  四海牛郎直冲出两丈外,几乎失足摔倒,会折向拐弯的双怀杖,扫中腰脊怪响惊人。

  南面树丛奔出一名大汉,浑身大汗脚下发虚。

  “长……上……”大汉上气不接下气大叫:“九州冥魔……在下面……伤……伤了我们不……少人,长上快……快下去接应……”

  四海牛郎刚稳下马步,脸色一变,发出一声信号,飞步向南冲。

  爪牙们架起受伤的同伴,随后急撤。

  受伤的人为数不少,笑孟尝摇手示意同伴不必追赶。伤害受伤的人,赶尽杀绝,是江湖禁忌。

  “回去看看。”

  笑孟尝并不担心旭园的安危,子侄们和助拳的朋友,防守旭园绰绰有余,对方除了封锁骚扰之外,不可能驱使爪牙攻坚,否则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亡命之徒并非真的不怕死,冒死攻坚任送性命何苦来哉?

  “我去叫飞虎那些人。”杨明乘机脱身:“那些淮河好汉居然妄想向九州冥魔讨债,正好给他们有面对九州冥魔的机会。”

  他一跃三丈,向北面飞虎的撤走处狂奔。

  “等我……”碧瑶急叫,收剑飞奔。

  追至登山小径,她愣住了,小径中鬼影俱无,杨明可能已钻林追赶飞虎,她怎知该向何处追?叹了一口气,沮丧地一步一回头。

  她感到沮丧,杨明不愿亲近她的态度并没改变。

  率众围困旭园的主将是九州会主,目的是骚扰,阻止园内的人登山策应笑孟尝,本来一切顺利,目的达到了,旭园的人难越雷池一步。

  可是变生仓猝,怪影突然出现,与榆树干同色彩的装束改变了,改为灰绿色的松叶纹衣裤,同色头罩。

  云龙山的树林以松柏为主,全是一两百年树龄的茂林,林下仅生长着一些不怕松柏排斥的野草荆棘,视野比榆林稍好些。

  但旭园的四周,栽的并非全是松柏,视野甚至比榆林差,怪影飘忽如鬼魅,此隐彼现幻没无常,重施一击即走的老把戏,把人打得半死而不将人打死,把九州会主四五十个爪牙,打得晕头转向叫苦连天。

  四海牛郎藉机摆脱杨明,哪有胆气搜杀九州冥魔?等笑孟尝撤下山,旭园附近已无敌踪。

  化明为暗,爪牙们不再公然出面示威,这对采取守势的人不利,摸不清对方将采取何种行动,不知该采用何种对策应付变化。

  日日防饥,夜夜防盗,无时无刻皆需提高警觉,日子难过。

  暴风雨前的平静期不会太长,更强烈的暴风雨即将接踵而至。

  杨明成了抵抗外地强龙的主将,声誉鹊起,压下了笑孟尝,城狐社鼠们服服贴贴听候他差遣。

  一连两天,负责侦查南乡一带的泼根,由于不敢放胆追蹑,因此所获的消息有限,只知一社一会的人,正在积极查访九州冥魔藏匿的地方,无暇兼顾收服笑益尝的事。

  据一社一会的爪牙们无意中透露的消息说,他们认为九州冥魔如不早些解决掉,逼笑益尝协助建山门势不可能,因此目下最优先的目标,是除去九州冥魔。

  侦查网不但布在四乡,城内城边上也派有爪牙侦伺。

  这表示在近期间,不会有人到旭园撒野,无形中戒备便松懈了些,不必听到稍异的声息便草木皆惊,正好不时结伙外出踩探动静。

  这天午后,兴隆客栈沈东主的私人花厅中,五位品茗的人皆神色凝重,气氛沉闷,令人不安。

  多臂猿是主人,这期间,在内盛有暗器的皮护腰不离身,甚至带了匕首,随时皆准备应付不测。

  这次抵抗外地强龙的行动中,他奋起周旋的表现可因可点,不再是和气生财的店东,倒有点像保护巢穴的猛兽。

  中原镖局局主飞枪将,表现得也相当积极,所有的镖师皆全力支持不与强龙妥协的行动,不介意日后走镖可能发生的凶险。

  笑孟尝今天笑不出来,一社一会狡诈多变的手段,令他感到忧心忡忡,压力沉重。

  对方不按江湖游戏规则乱搞,他确是穷于应付,死伤了不少朋友,善后的事已让他焦头烂额。

  夜游神老眉深锁,世故的面孔居然流露出忧虑神情。

  在座的人中,他是上一代的名宿,辈份最高,按理他应该负起撑大旗的主事责任。

  但他不是本地人,只是一个无意中涉入的老一辈游侠,与各方的利害无关。

  插手干预是有限度的,强龙与地头蛇之间,谁胜谁负,不论结果如何,事后他都会带了孙女离去,仅在声望上受到影响而已。

  当然,他难免替徐州的情势担忧,一旦笑益尝撑不住,道消魔长,他不愿见到这种变局,日后很可能掀起江湖争霸战的风暴,谁也休想脱身事外。

  杨明是唯一保持乐观冷静的,他是晚辈,不想逞能表示意见,除非有人问他的看法。其实,他才是今天聚会的中心人物。

  “他们突然僵旗息鼓,像伺鼠的猫等候机会扑上,委实令人担忧,我们能撑多久?”笑孟尝的话,充满无奈与失败感:“只有干日做贼,哪能干日防贼?”

  “如果我是你,就采用顺德飞虹剑客的手段,一鼓作气歼灭他们,这是唯一可绝后患的最佳手段。”夜游神已从师弟掌里乾坤处,知道四海牛郎的事故,所以成了主战派。

  “飞虹剑客的女儿神针织女,目下仍盯牢这个牛郎,牛郎不但无法再威胁飞虹剑客,反而担心神针织女给他致命一击。项老弟,不要做烂好人好不好?”

  “那我岂不成了地方恶霸土皇帝了?”笑孟尝一脸苦相:“你能要我带了一群有如暴民的人,前往奎河的上奎村,把住在村内的九州会首脑人物,宰绝杀光埋在麦地里做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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