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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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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舒,舒眉。”蓝衣姑娘脸不红了:“驸马都督巩公永固,是我的舅舅。” “算起来,她是乐安公主的甥女。”中年人惨然地说:“巩驸马全家举火自焚,舒姑娘家也在焚城时战死,她是唯一杀出东直门的人。至于我……”“他是辽东李家的子侄。”飞虹剑客摇摇头。 “他的族叔李如柏,是汉军八旗的创始人之一。”舒眉黯然说:“李如柏受伤被擒降了满清,努尔哈赤将公主下嫁给他为妾。笕起来……”“我叫李群。”中年人不再吞吞吐吐:“辽东李家世受国恩,族叔如柏降清与我李家无关。 如果算起来,我与墨勒根摄政王算是同辈的宗亲,小皇帝顺治爱新觉罗福临,还是我的晚辈,但我要设法宰他。” 张家全听得一头雾水,楞了许久。 “你们这三个人,真是奇怪的组合。”久久,他喝了一大口酒说。 “是呀!奇怪的组合。”飞虹剑客说:“一个是新朝大清的宗亲;一个是大明忠臣的后裔;一个是倾覆大明皇朝的流寇悍将。而他们组合在一起,戏称风尘三侠,不务正业,报仇也找错了对象。” “怎么找错了对象?”张家全颇饶兴趣地问。 “他们居然向一个不问政事,年仅十岁约有名无实小皇帝行刺。而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听说又丑又笨,除了玩,啥都不管。他们如果真要行刺,该找大权在握的墨勒根亲王,对不对?” “老前辈,对爱新家的家务事,你没有我懂得多。”李群郑重地说:“福临虽然只有十岁,但他们家四代以来,一直就在权力斗争中你争我夺,他老爹皇太极就是把叔叔代善赶下台自己做皇帝的。 他不丑,笨是装出来的。 这小子阴狠毒辣,工于心计深藏不露,小小年纪就知道暗中豢养爪牙死士,天天担心他的十四皇叔墨勒根摄政王要他的命,所以他装笨装傻。他仇恨所有的人,长大了一定比任何人都可怕。 你们等着瞧,墨勒根摄政王雄图大略,但粗枝大叶,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小孩子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个阴狠毒辣深藏不露的小畜生若不死,一旦大权在握,汉人将永世都翻不了身。” 所有的人一阵默然,久久谁也不开口。 “我怎么尽碰上一些倒楣的事,和倒楣的人?”最后是张家全打破沉寂,投葫芦而起: “你们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我可被你们弄糊涂了,走也走也……”说走便走,他身形如劲矢离弦,眨眼间便穿林冉冉而去。 “喂!小子,等我一等……”飞虹剑客急叫,但已无法叫住他了。 经过多种接触,张家全,其实并没有被弄糊涂,反而清理出明晰的头绪。 新朝的小皇帝要来五台山玩耍,这位小皇帝目下没有大权,暗中豢养了一批爪牙死士*准备与他的摄政王皇叔夺权。 三旗侍卫的精锐要来护驾,侍卫的名教头也同来,其中有三绝狂叟。 燕山三剑客目下应该不在太原,追逐鬼谷老人到河南去了。当然,太原方面很可能把他们召回,更可能赶来与侍卫们会合。 京师方面派有人来,大同方面也派有人来。这些人,都奉有命令清除盗匪歹徒,严缉可能作刺客的人。 风尘三侠作刺客已无疑问。 飞虹剑客找三绝狂叟算帐,势将卷入皇家的纠纷,侍卫一定会将这位老剑侠当作刺客来格杀。 刺客恐怕不只是图形中的七个,一定还有其他的人。 比方说,那位要来拜佛许愿的江姑娘,这时候来拜佛许愿,要不是疯了。就是活得不耐烦;要不,就是学荆轲的女刺客。 他,当然处境极为恶劣。 他宰了已经投降新朝的黑风大王,宰了青袍人的两个爪牙,两个死鬼必定是夏都堂手下的高手,这罪名大得足以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他一点也不怕,他没有家让人抄。也没有族可让人灭了。 他本来要走的,走得愈远愈好,远离是非场。但现在,他不走了。 三绝狂叟,燕山剑客。好吧!早日了断,免得牵肠挂肚的。 他不想干预别人的事,也不想参预别人的事,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忙了。他对新皇朝毫无认识,李闯王退出山西仅有两年多一点,山西被大清兵整理得呈现一片升平气象是事实,所以他对行刺皇帝的事兴趣缺缺。 他心中估计,三绝狂叟很可能已经来了。妙手摘星也是三旗侍卫教头,地位与三绝狂叟相等,两人先来了该是合理的猜测。 天一黑,他已到了台怀镇东北角的山林内。 镇有两百余户人家,一年到头接待香客和游客,虽则承平时间不到两年,这里已经成为相当繁荣的小市镇了,比山西南部各城市复元得快得多。 三条路从镇中伸出,东北至出,东南至龙泉关,西北是登五台的大道。 镇中灯火明灭不定,可看到马和车进进出出。乘马进出的骑士,几乎都是劲装带刀剑的人,而且都是快马加鞭横冲直撞。 他头上戴了豹皮头罩,穿了豹皮背心,腰间的豹皮革囊盛有换形的工具,晚间出现,真会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寒气甚浓,三更天,镇上的活动逐渐静止。远处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隐隐的猛兽吼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狼嗥。 五台小宛在镇西北,是当地一位仕绅的花园住宅,主人已经在战乱期间全家遇难,目下是由官府保管的公产,成为京中来的大员们,驻驾的招待所兼公馆。 天黑后不久,一群神气的人到了苑门前。 两个守卫皆穿了掩心马甲,佩了系有黄丝绦吹风的漂亮军刀。 “站住!”一名守卫沉喝:“什么人?” “大同中营靖安分署都堂夏安,率所属校尉,前来晋见威勇侯爷。”领队的人行礼恭敬地说。 “侯爷还没到。”守卫冷冷地说。 “那……请问,目下的负责人是……”“讲武堂总教习邢大人。” “有军机面陈,请代为禀报。” “明天再来。”守卫一口回绝。 通向百步外房舍的小径上,出现一个青袍人。 “不要拦他们。”青袍人向守卫说:“总教习正要见这位都堂大人。夏都堂,不要带那么多人,带三两个随员就好,跟我来。” “谢谢。” 夏都堂带了两个随员,其中之一,就是那位具有涤心堂绝学的青袍人。其他的人,乖乖地退去,走上了返回显通寺的路。 小苑共有十余楝房舍,住了不少人,戒备森严,但显然人手不足分配,只能阻止自己人乱闯,却防止不了外人潜入。 在一座小厅中,这位本来十分神气的夏都堂,只能坐在堂下的横案后,听候堂上的人询问。 堂上共坐了五个人,左面第一位,就是与张家全打交道,怀有图形的妙手摘星路安。 中间那人像貌威猛,腰间佩了一把剑靶缠了金线的古剑。他就是三旗侍卫讲武堂总教习,绝魂金剑邢震寰,一个恶名昭彰的昌平卫只会杀人放火的千户。投降满清之后,官封原阶荣任讲武堂总教习。 三旗侍卫只是担任外围警戒的侍卫,列为第三等,必须在三年中有所建树,才能升任乾清门二等侍卫,还不配接近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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