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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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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大踏步向东走,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 站在一排新土面前,腥臭的气味中人欲呕,覆盖血迹的士盖得薄,所以太阳一晒,腥臭蒸腾透土而出。 “天啊……”杨芷姑跪下哭倒,匍匐着站不起来了。 两位风尘侠客,酸楚地缓缓下跪,老泪纵横。 四十余名箭衣大汉,缓缓合围,一个个神色庄严,脸无表情。 “我给你们机会。”伊尔根觉罗阿林独自主刖:“我尊敬你们,让你们像勇土一样,在格斗中成仁。” “我也尊敬你。”八方刀拭去泪水,面对威风懔凛的伊尔根觉罗阿林:“我,大明遗民周三畏。” 阿林举手一挥,大踏步出来了一名汉子。 “我,西林觉罗乌雅。”大汉抱刀行礼,操着纯熟的汉语大声说:“大清骁骑尉。” 一声锐啸,雁翎刀火杂杂向前冲刺。 “铮!铮铮!”双刀疯狂地纠缠,人影飘摇。 双方同样的骁勇,同样的刀法纯熟狂野,你来我往舍死忘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一扬激烈凶悍的恶门。 双方刀上的火候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力与力的拼搏,百十刀之后,善于养力的人渐占上风。 在狂乱的闪动人影中,飞舞激射的刀光内,突然传出一声沉,一声破风的刀吟,人影终于分开了。 西林觉罗乌雅冲出三丈外,突然扔刀摔倒。 一声况喝,跃出另一名大汉。 “德都勒察钦。”大汉大声报名,声到,刀到,人到,森森刀气澈体生寒。 八方刀真力耗损甚巨,大汗澈体。 江南剑客一跃而上,要换下八方刀,但已来不及了,伊尔根觉罗阿林已挥刀截住,刀似雷霆锐不可当。 德都勒察钦已扑向八方刀,攻势如狂风暴雨,一刀连一刀绵绵不绝,抢制机先全力施展杨姑娘刚冲生二五步,身侧已有一名虬髯大汉虎跳而来,啸声如雷震,刀光漫天澈地而至,她不得不定下心神挥剑接斗。 江南剑客碰上了高手,碰上了勇士中的勇士。 伊尔根觉罗阿林,名义上是杂牌游骑兵的领队,其实是飞龙秘队的干员,未调任飞龙秘队之前,他已经是大名鼎鼎出身正黄旗的三旗侍卫一等巴图鲁(勇土),刀上的技巧、力道,扎实、超人一等。 他身经百战,刀下无敌,比起江南剑客以诡奇剑术在江湖鬼混的经历,他的根基扎实多多。 狂攻三二十刀,已取得优势,把江南剑被逼得八方游走,递不出剑招。 一声惨叫,八方刀首先被砍断了右腿,摔倒时身躯尚未着地,刀光疾闪,脑袋被德都勒察钦砍下来了。 杨芷姑是武功最差的一个。 她的剑根本就不敢与虬髯大汉的雁翎刀接触,十余刀之后便岌岌可危,只能用小巧的身法游斗。 八方刀的惨叫,把她吓得心胆俱寒,手中剑一震,被震得连人带剑震飞出两丈外,而虬髯大汉的如电刀光,巳衔尾光临顶门。 她无法招架,顺势滚倒远出丈外,跪起一腿猛地以剑靶支地,人向剑尖上一仆。 “姐……我来了……”她凄厉地尖叫,剑自肚腹正中贯入向上穿透胸腔。 虬髯大汉到了,雁翎刀兜头劈落。 刀锋突然停顿,距顶门不足半寸。 她缓缓向侧滚倒,剑几乎已经看不见剑身了。 虬髯大汉退了两步,啪一声行抱刀礼躬身致敬,转身收刀大踏步走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伊尔根觉罗阿林,一刀剖开了江南剑客的右肋,飞退丈外冷然抱刀屹立。 江南剑客摔出丈外,双手在跪起时将剑捧起。 “人生自古谁无死……”他仰天高呼:“梦魂依旧……到……家……山……”剑在喉下一抹,鲜血迸流,人缓缓向前一仆。 四周,包括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伊尔根觉罗阿林,不约而同学刀行礼致敬。 上来两名大汉,分立在体两侧。 “我听得懂这两句话。”伊尔根觉罗阿林况声说:“不能把他们埋在这里。” 三具体拖放在一起。 西林觉罗乌雅的体,则由同伴抱至另一旁。 “到岗上去,替他们建坟立碑。”伊尔根觉罗阿林向北面的山梁一指:“这里所埋的人,全是贪生怕死的贱奴,所以不能埋在这里。” 后来有人在岗上看到三座坟,立了一座小碑亭,碑阴刻着两句诗不像诗的字:“人生自古谁无死,梦魂依旧到家山。” 碑面,刻的是:“故明三义士之墓。” 不具名,仅刻了年月:“大清顺治三年初秋吉日立”。 张家全潜伏在远处的岗坡上,丛草掩住了他的身躯。 他心酸地目击惨事的发生和结束,却无能为力。 对方有四五十名勇土,大白天炎阳当顶,附近三里内有草无木,一无遮掩,自己即使不怕死,敢逞匹夫之勇,也力难回天。 只要一现身,远远地就会被人发现,在五十名勇士的围攻下,他除了白赔上一条命之外,最多只能杀死对方几个人,依然救不了这三个可怜虫。 因此,他只能强按心潮,忍住内心的酸楚,远远地作壁上观,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孤单无助。 他把飞霞老道恨入骨髓,发誓要潜入守备府大牢,一刀宰了那贪生怕死的贼道。 当天,他赶回府城。 -到府城,便看到城门口挂着示众的十二颗脑袋中,有一颗是飞霞老道的,他来晚了。 处决的告示中,仅提老道在潞城抢劫的事,而不提意图抢救山阴王妃的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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