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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那就好,一定可以保证一切顺遂。”太虚瑶姬的话意有幸灾乐祸味:“她很可能再次估料正确,可以掌握黄太爷的动态,正是你能立功的保证,说不定那一万两赏金是你的呢!你请吧!我要休息,昨晚奔波了一夜,累惨了极需恢复元气。”

  “哼!你并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多次掌握黄小狗的动静,到头来还不是失败了一事无成。”

  神剑秀士出言反讽,出口怨气匆匆带人走了。

  “这小子志大才疏,你不阻止他,会坑了他的。”老道冲神剑秀士出厅的背影摇摇头,向太虚瑶姬低声说:“你用软的,柔可克刚失败得无伤大雅。这小子定会用硬的,肯定会断送不少人,恐怕连他也性命难保,黄太爷一剑就可勾销他。”

  “有些人就是不信邪,就相信自己一定比人强。”太虚瑶姬冷笑:“陈老先生与这些所谓亲信,谁肯采纳我们这些人的建议?昨晚如果用我的计划,不要派人接近,等黄太爷回到宿处,那时该已更深人静,四面一围,结果如何?这些急功心切的人,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贫道不想谈大局,那不由我们置喙。”

  “谈个人?”

  “对,谈个人,这小子把桃花三娘子带在身边……”

  “黄太爷肯定会和他面面相对,看谁死谁活。陈老先生敢大杀特杀江家的朋友,敢杀可能倾向江家的江湖人,因为这些人成不了大事,杀了没有后患。而像桃花三娘子,邪剑的女儿杜彩凤,这些与双方都没有干连的江湖特殊人物,并不是可以随便虐杀奴役的人。她们的亲友也不是容易欺负的人,日后会有麻须的。事不关己不劳心,我何必得罪人阻止他?”

  “那会影响咱们的安全呀!”

  “安全?咱们现在就不安全,哼!”

  时衰鬼弄人;人一旦走起霉运来,一霉三年,万事不顺处处背时,家里的盐罐也会生蛆。

  桃花三娘子自从在东河村道了殃之后,一直就万事不顺利。

  金陵双凤被杀,她知道被杀的底蕴。

  一听黄自然与藩王为敌,藩王的走狗声势惊人,她怕死,性命第一男人第二,她急急离开了黄自然,她可不想成为藩王走狗们的猎物,金陵双凤的死把她吓坏了。

  她逃回南京城藏匿,半途竟然碰上了小有交情的太虚瑶姬,好不容易扯谎摆脱了太虚瑶姬,以为遁入城躲起来,谁也休想在偌大的南京城找得到她。

  她却不知道,她和杜彩凤到南京城内找金陵双凤,便落在有心人的眼下了。

  太虚瑶姬知道有关金陵双凤死亡经过后,返回南京第一件事是找她。

  她算是入了网进了罗,跟着太虚瑶姬对付黄自然。

  凭她女性的敏感本能,以及与黄自然相处一段时日的经验,她估料黄自然可能出没的地方,居然颇为正确大有收获,深得太虚瑶姬的信任。

  太虚瑶姬与她只是小有交情,臭味相投的浪女,交情有限,利用她引诱黄自然,其中牵涉不到交情。

  太虚瑶姬之所以放她走,也与交情无关,而是怕黄自然报复,放了她避免激怒黄自然而已。

  她们这一类人,只论利害关系不讲交情。

  她昨晚并没远走,乘乱离去在一家小店借宿,打打杀杀不关她的事,她哪敢与走狗合作对付黄自然?

  当然她也知道黄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她以为从此可以否极泰来,霉运走尽,一早膳罢,回到住处取行囊,准备直奔三汊河镇找船,乘船远走高飞逃出是非场外。

  霉运未尽,她逃不了,还没结帐离店,神剑秀士的走狗便赶到了。

  她认了命,知道反抗必定是死路一条。

  近午时分,她被神剑秀士带入朝天宫旁的南都老店。

  这里,太虚瑶姬曾经告诉她,这里是王府的一处联络站,主事人叫朱权。

  她被人带着走来走去,最后仍然被带到联络中心,这可真的走不了啦!

  神剑秀士的名头并不比她高,武功也高不了多少,而她有歹毒的桃花瘴可用,真要反脸动手,神剑秀士不见得能奈何得了她。

  但走狗人多势众,比神剑秀士高明百倍的人多的是,进入走狗的中枢,她完全绝望了,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只能乖乖接受摆布。

  走狗们包了一座客院,派人警卫把守通道,不许闲杂人等接近,杜绝各方眼线渗入。

  跟随太虚瑶姬奔忙期间,她已经知道走狗的实力极为雄厚,经常可看到神秘的人物往来联络,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人主持其事。

  她是外人,也无法与重要的走狗有所接触。

  一踏进客院的厅堂,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认识几个人,她毕竟是江湖的大名鼎鼎浪女。

  王屋三妖三个者鬼,她不陌生。

  天狼星汪浩,她看了就害怕,这个天下五凶星之一的凶人,身上所流的血都是冷的。

  三十余名高手名宿齐聚一堂,在王府颇有地位的神剑秀士,平空矮了一裁,座位排在最下首。

  她不认识高坐堂上的那位白发老人,但那股阴森冷厉的气势,已令她毛骨悚然。

  这种人具有与生俱来的杀气,加上经历无数血腥,杀人如儿戏,这种人杀气更为强烈,真可以用气势杀人。

  太虚瑶姬也来了,座位在堂右的中间座位。

  她被指定在堂下立候,感到孤零无助,在三十余双怪限的审视下,她觉得像是被剥光了衣裤,亦裸着胴体让人审判。

  “你上来。”白发老人向她招手,声调倒还和气。

  她挪正佩剑,略一迟疑,硬着头皮直趋案前,默默欠身行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打交道,干脆闭上嘴,等侯对方发落。

  “你是傅姑娘的朋友,我们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合作。”白发老人阴阴一笑:“而且这期间,你的表现可圈可点,虽则我们对你仍有些疑窦尚待澄清,但这并不重要,老夫只要求你以后的表现。”

  “傅小妹已经不需要我相助,老前辈所说的合作……”她不得不说话,合作两字已令她心中发毛。

  毫无疑问要她合作对付黄自然,她颐有勇气对付?

  “你先不必问。”白发老人打断她的话。

  “遵命。”

  “我们已经有人证实,黄自然的确在东河村,拔山举鼎的庄院中救了你,你与他有往来理所当然,我要你诚实回答,你肯向他动剑杀他吗?”

  “晚辈不是肯不肯,而是不能。”她沮丧地说:“他一个指头伸出,可以要我死三次。”

  “老夫不问你能不能,而是问你肯不肯。”

  “这……为了晚辈的命,不肯也得肯。”她只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回答。

  只有太虚瑶姬了解她的性格,她缺乏决死的亡命特质,对忠于人忠于事并不认真,随时皆可能改变主意。

  她对任何人的承诺,都不是出于内心;为了惜命,她会答应任何条件。

  “老夫只要求你肯,能不能是另外一回事,几乎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他的伤害,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白发老人认为她已经答应了,相当高兴:“你仍然随傅姑娘一起行动,她会把细节告诉你。”

  她向太虚瑶姬投过一瞥,心中暗恨。

  大虚瑶姬脸色漠然,似乎事不关己不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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