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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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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梅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对男女间的情爱,有她自己的看法。 虽则九尾狐用荒谬的男女情欲打动她,但相处为期甚暂,不可能立即将她的看法改变过来。 她对印佩起初并无多少好感,印佩受刑所表现的男子汉气概,也不曾博得她的爱惜感情。 她自己美艳如花,乃兄梅中玉绰号称玉郎君,可知必定英俊绝伦。 因此,她心目中的爱侣,该是令她一见倾心的美男子俊丈夫,潜意识中,总将对方与乃兄相比较,高不成低不就,乃是意料中事。 论才貌,印佩确是比玉郎君梅中玉差上一两分,玉郎君多了一两分英气,也显得秀逸潇洒些。而且也多了几分公子哥儿的气派,极易获得女孩子的芳心。 印佩的气质不同,有一张平和易于亲近的脸孔,没有傲举不群的英气流露,更没有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气派,因此并不显得突出,不像玉郎君那么光芒四射,未能获得金梅的芳心,乃是情理中事。 但九尾狐不等她完全表示意见,便硬行接收了印佩,这一来,反而激起了金梅好胜之心,对于不是出于己意的东西,好胜的人是不易轻言放弃的。 她心中油然兴起反抗的念头,可是,却又不好反悔拒绝,心中不愿,印佩的形影,反而进人她的心扉。 心在客中,她想拒绝也力不从心了。 九尾狐并不知她的内心变化,欣然地说:“小妹妹,你知道,自从拙夫过世之后,浪迹江湖十余年。不瞒你说,就从来没遇上一个值得我钟情的人,更谈不上有根基气质佳的子弟……” “沈姨,你不是有许多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不贰之臣么?”金梅接口问。 九尾狐一阵浪笑,说:“那算不了什么,彼此腻一阵求取欢乐而已,合则和不合则散,那是不同的,要找一个情投意合令我倾心的人,真是不易啊。” “可是,他比你小得多……” “小不是更好么?男人嘛,需要关怀爱惜与照顾,你付出真爱,他会更依恋你的,他……” “好了好了,你大概想做他的母亲,而不是做他的爱侣。” “嘻嘻!或者两者都有,你放心,我会令他死心塌地爱我的,不信且试目以待。哦!你打算在此地耽多久?有事么?” 九尾狐的口气,分明有逐客的意思。 非女人不足以了解女人,这骚狐狸已听出金梅的口气带有悔意了,显然想要金梅离开,愈早愈好。 金梅也听出话中含义,浅笑道:“我想在尊府等候家兄三两日,他再不来,我只好返回四川了。” “哦!不在江湖行道了。” “不一定,等到了武昌府再定行止。” 印佩被囚在地底秘室,插翅难飞,既然找不到出路,他不再浪费精力敲墙挖壁,定下心细想脱身良策。 想出一百种脱困的妙计,但却又被他——一加以推翻,没有一种切合实际,不得不放弃重新再想。 不知过了多久,秘室内不知时刻,正胡思乱想中,铁叶门再次开启。 九尾狐含笑人室,手中捧了一只银盘,里面盛着四小碟精美的菜肴,一碗汤,一只饭盒,笑盈盈地说:“小兄弟,已是近午时分,该饿了吧?我替你亲手下厨,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摇头拒绝,说:“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九尾狐不以为忤,将食物放在几上,笑道:“小兄弟,别傻,你认为饭菜中弄了手脚么?你错了,你是个受伤的人,是本宅的俘虏,我们要对付你,用得着在饭菜中动手脚?” “哼!” 九尾狐一面盛饭,一面正色说:“小兄弟,你该知道我对你毫无恶意,相反地,我在尽力替你化解你与梅姑娘的过节。目下她在本宅作客,可能逗留三五天,这期间,我将全力保护你,小小的过节,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我相信终有说服梅姑娘的一天。小兄弟,人是铁,饭是钢,何况你又受了伤,正需调养哪!可惜我不能作主放你走,但我定然替你尽力。” “你怎么态度变了?”他问。 “你真傻,先前我并不知你与梅姑娘的过节,还以为你定是个登徒子调戏了她,被她擒来处治呢。” “你与金梅……” “她是家师的晚辈。” “姑娘你是……” “不要多问好不好?我们之间并无仇恨,对不对?” “这……” “来,你被铁腕银刀那老匹夫折磨得够惨的,肋骨受伤,手一动便痛得受不了,我来喂你。” “我自己来。” “也好。”九尾狐说,将饭送至他手中,温柔地将放置菜肴的小几端至他面前,举动轻柔温婉,像个好主妇。 侍候他食毕,她一面收拾餐具,一面柔声说:“半个时辰之后,我替你配些药来,三五天之后,你的伤定可复原。小兄弟,别耽心,一切有我,好好安心养神,知道么?” 半个时辰之后,她带了一只药囊人室,温婉地取出两颗褐色丹丸,捏破腊衣递给他说:“这是功效如神的救伤丹,每天服两次。你体格健壮,每次两颗尽够了。” 递来一杯水,含笑促他服药。 他不再抗拒,居然道谢说:“谢谢你,其实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九尾狐一指头点在他的额角上,娇嗔道:“瞧你?又在逞强了。如果是平常人,三五十天也休想痊愈,你又不是铁打的。怎说算不了什么?” 他脸上一红,吞下丹丸说:“练武人受伤是家常便饭,我撑得住。” 九尾狐撇撇嘴,说:“撑得住就不想治了?哼!早一天好不好么?你给我躺下啦!” “躺下?”他惊问。 “内用药治本,还得治标,我要用药酒替你推血过宫,早些把淤血散发。”九尾狐柔声说。 “不,我……” “你又不听话了。真的,我的推血过宫手法不敢自诩高明,但足以派上用场。” “这……姑娘恐怕不便……” 九尾狐噗嗤一笑,说:“不要叫我姑娘,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姐,大姐替小弟疗伤,有何不便?好了,我的小爷,你就躺下吧,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大闺女?” 不由分说,轻轻地温柔地扶他躺下,替他解衣,肋下一片青,肿起老高。 九尾狐摇头恨恨地说:“这老贼好狠,把你折磨得好惨,真该死,他会受到报应的。” 一连三天,印佩在九尾狐的温柔照料下,肋伤逐渐复原,淤血逐渐散去。 这三天中,九尾狐表现得真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举止温婉。毫无荡态流露,神情真挚可感,没事就陪着他聊天,避免谈及他的身份与师承,说些笑话与江湖可笑轶事替他解闷,一颦一笑皆恰如其份,有时也向他撒撒娇,她像是年轻了十余年,不再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 当然,她撒娇极有分寸,决不令对方生疑。 印佩心存感激,但却暗中戒备。他忘不了那天九尾狐与金梅同来时,所说的那些大胆的话。 他深感奇怪,怎么这女人完全变了?从一个一身媚骨的荡妇,变成一个温柔文静的女人,令他大感迷惑,难怪他存有戒心。 九尾狐也为了那天的举止煞费心机,加以巧妙的掩饰,说她只为了支走金梅,所以表现得那么放荡大胆。 因为她知道金梅不是好相与的人,只有当着男人的面,说出那种令少女害羞走避的话,方能将金梅的恨意引开。 他虽有点相信,但仍然存有戒心。 总之,九尾狐的心血没有白费,收获颇大,印佩对她已完全消失了敌意,这是可喜的现象。 她在下工夫,尽量隐藏起狐狸尾巴。 她却不知,印佩心中的戒念并未完全消除。 终于,她的狐狸尾巴,在第五天现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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