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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第十章 刀啸剑吟

  灰袍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外流云荀长城,黑道高手中的高手,曾以大闹长沙一昼夜杀人十八名的惊人血案,名噪一时。

  双方客气一番,互道景慕。

  陈炳南父子知道两个老朋友见面,必定有不少机密事商量,不宜侧身其间,立即告辞。临行,尚叮咛一笔勾销小心在意。

  送走客人,一笔勾销送上一杯茶,问道:“长城兄此来,但不知有何指教?”

  天外流云的目光,扫了厅堂一眼,苦笑道:“家徒四壁,你就过的这种苦日子?”

  “长城兄,过惯了,也就不觉得苦啦!”

  “你不打算重振雄风,出山再打天下?”

  一笔勾销嘿嘿笑,说:“当然我会出山,重振声威,但必须在我练成虚空接引术之后。”

  “哦!原来如此,兄弟本来就不相信你老兄甘于寂寞,到这种鬼地方隐世。”

  “这里清净,因此暂可栖身。长城兄,近来得意么?看你红光满面,想必……”

  “别提了,得意个屁。江湖上人才辈出,年轻的一代倒是闯得轰轰烈烈,咱们这些过气的老不死,早该拱手让贤进棺材了。”

  “长城兄此来……”

  “来做说客。”

  “说客?”

  “兄弟找到一笔买卖,有意邀请你老哥出山帮忙。”

  “买卖?说说看值不值得?”

  “那是自然,如果这笔买卖对你没多少好处,兄弟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请你出山活现世了。”

  “少说几句废话,死不了,说正经的啦!”

  “事情是这样的。九华真君上月发现苦行尊者在衡山岳麓寺入关三年,距出关期尚有半载。你知道,他俩个死对头佛道不相容,结怨甚深无可化解,不你死我活决不会罢休。同时,九华真君有意问鼎明年东岳三教至尊大会的座主宝座。唯一的劲敌是苦行尊者,他希望在老秃驴出关之前,能一击将老秃驴埋葬掉。”

  一笔勾销脸色一变,冷冷地说:“老兄,你要邀请沈某去对付苦行尊者?你算了吧,沈某又不是傻瓜……”

  “你不要毛躁好不好?没有人要请你去做傻瓜,苦行尊者也是你我的死对头,咱们得了九华真君的好处,又可除去生死对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你要不干,那才是傻瓜。”

  “九华真君给咱们何种好处?”

  “酒、色、财、气,无一不投人所好,每一样皆足以让咱们奋勇争取。”

  “酒色财气?见鬼……”

  “九华真君富可敌国,你是知道的。”

  “不错,他进过皇宫,做过一任正一真人,刮过武当与龙虎山的油水,拥有天下五座秘殿行宫。”

  “有几窟百年以上的天下名酒,每座秘殿有一队绝色歌姬,有几座价值连城的金山银山,他那本太清罡气真诀更是武林至宝。”

  “哦!听说过。”

  “他以十坛百年美酒、十二名绝色歌姬。一千两黄金外加一匣奇珍、加上太清真诀,作为买苦行尊者人头的赏格。咱们获得这些东西,又可报了早年受辱之仇出口怨气,老兄,你满意了么?”

  一笔勾销鬼眼一转,说:“好,我接受了。”

  天外流云大喜说:“我知道你会接受的,咱们明天就上路。”

  “对,明天上路。你稍候片刻,我到后面治酒与你接风,庆贺今后咱们合作如意万事顺逐。

  一笔勾销一面说,一面入内去了。

  天外流云坐在堂上等,火盆中炭火渐熄,全厅昏暗朦胧,不辨景物。

  久久,还不见一笔勾销出来。

  他侧耳倾听,怎么里面毫无动静声息全无?

  “咦!这老鬼好象不在里面呢。”

  他自语,离座四顾,又道:“这鬼屋阴森得很,且找根松明点起来……咦!谁在叩门?”

  不是叩门,而是在踢门,“砰”一声大震,门闩折断,一个黑影当门而立,冷冷地问:“阁下,你躲不了的,讨债的来了。”

  天外流云一听是讨债的,无暇分辨,大喝一声,狂风似的冲上,劈面一掌登出,用的是歹毒绝伦的摧枯掌,可怕的暗劲,排山倒海似的向当门的黑影涌去。

  黑影“咦”了一声,一闪不见。

  “喀勒勒……”门框被掌风击垮了,门两侧的泥墙也坍下一大堆碎泥。

  黑影再现,喝声似沉雷:“住手!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只有一条腿的一笔勾销,快叫他出来,债是躲不掉的。”

  大外流云不肯示弱,喝道:“过得了老夫这一关,你才可以任意讨债,打!”

  声落人欺进,跃出破门,又是一掌。

  黑影身形一晃,竟然从侧方斜撞而入,“带马归槽”神奇地搭住了他的脉门一带,他身不由己向前冲。

  “噗!”胸口挨了一重掌,只感到眼前发黑,大旋地转。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小腹又挨了一膝。“嗯”一声闷叫,向下栽。

  黑影将他向侧方一丢,抢入门中叫:“一笔勾销,你还不滚出来?”

  小茅屋只有前后厅房,小得可怜,前厅没有人,后房也鬼影俱无,一笔勾销早就走了。

  黑影出厅,点起一枝松明,恨恨地说:“这老狗是个胆小鬼,竟然溜掉了,可惜,我来晚了一步。”

  他是右粯,确是来晚一步。

  门外,天外流云也失了踪。

  右粯扑空,只好失望地走了。

  屋外的壁根下,爬伏着一笔勾销,盯着右粯的背景说:“老天!这人是谁?天外流云,竟一招也未接下,可怕极了。幸好我先得炳南父子的警告,不然危矣!我得走。”

  右粯失望地离开了小茅屋,向江边走。大地黑沉沉,兽吼声四起,但他一无所惧,疾趋江边。

  他浑身是水,原来是和衣从对岸游过来的。

  小舟仍静静地搁在河滩上,他从舟内提出陈炳南父子。父子俩被捆得结结实实,大概吃了不少苦头,人仍未完全清醒。

  右粯抓起陈炳南,到了江边往水里一泡。

  陈炳南一惊而醒,咕噜噜猛喝水,叫不出声音。

  右粯将他提出水丢在岸上,冷笑道:“阁下,清醒清醒。”

  陈炳南神魂入窍,好半天方含糊地叫:“我……我的话句……句句是实……”

  “一笔勾销不在屋中。”

  “我……我发誓,他……他……”

  “他不在,只有那个你说是荀长城的人。”

  “我父子告辞时,他两人……”

  “说,老狗还有其他藏匿处么?”

  “没……没有了。”

  右粯冷哼一声道:“你如不吐实,在下要废了你的宝贝儿子。”

  陈炳南狂叫道:“不要动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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