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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铮!铮铮铮……”硬封硬架,双方接触火星直冒,两人的刀皆出现不少缺口。

  “铮!”老太婆架住一刀,狂叫道:“来人哪!军师柳成是卧底的奸细。”

  柳成连攻三刀,把老太婆逼退五六步,狂笑道:“老贼婆,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前来了。在下将你程家的死对头,养在地底另一座秘室中,就等这一天到来,目下他们已把内堂的人全部加以清除,这里已没有人了。”

  老太婆目眦欲裂厉声问:“柳成,我程家待你不薄,八年来将你倚为心腹,没将你看成外人。你为何如此寡情绝义?”

  柳成发出一阵比哭更凄厉刺耳的笑声,笑完,咬牙切齿地说:“你两个满手血腥的恶贼,也有今天。不错,在下有幸成为你们的心腹,八年来替你们策划创建基业,献计替你们巧取豪夺获得金银山积,为你们争地盘与你们的朋友反目孤立你们,处处结仇树敌,就为的是今天。”

  “为什么?你为什么?”

  “贼婆,记得十二年前的事么?”

  “十二年?谁还记得十二年前的事?你……”

  “你该记得的,那时,你夫妇带了六千喽罗”

  “这……不错,好像是在荆门州一带……”

  “那天你们攻打荆门州,第三次失败退至双河口。”

  “对,咱们攻了三天劳而无功。”

  “你夫妇的贼营设在双河口镇中,先已洗劫一空,然后住在镇中的油坊内。

  “不错,老身记起来了。”

  柳成一声厉叫,泪下如雨,狂叫道:“贼婆,你们在油坊做了些什么大人共愤的事?”

  “这……”

  “说呀!说呀!你说呀!”柳成凄厉地叫号。

  老太婆脸色大变,吁出一口长气,双目涌现出恐怖的光芒,用不稳定的声音说:“第二天开拔,我记起来了,拙夫命手下将油坊主人一家九口,除了带走两个年轻女人之外,全部砍头,尸体吊在镇口,脑袋丢在路上任由人马践踏。”

  “你们为什么?”柳成可怖地厉声司。

  老太婆颊肉一阵抽搐,打一冷战说:“好象是那位大闺女,咬了拙夫一口。”

  “她为何咬你那该死的贼丈夫?”

  “这……拙夫要她陪宿……”

  “你呢?”

  “我夫妇各寻乐趣,谁也不管谁的事。”

  “你知道油坊地窖下藏了一个人么?”

  “好像已搜过地窖,不见有人……”

  “人藏在盛芝麻的竹篓内,以竹管伸出透气,所以未被发现。

  “你……”

  “油坊主人姓柳。”

  “哎呀!你……”

  “我也姓柳,是藏匿在竹箩内唯一生还的人。父母兄弟子侄皆被你们杀光,妻与妹被你们掳走,尸体赤裸裸地暴露在五十里外的河滩上。你看我,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可以杀人放火的复仇者。我花了四年工夫,方设法投入你们的贼伙。本来想找机会擒你们交官府凌迟碎剐,可是我武艺有限,无法可施,只好忍痛待机。八年,八年来,我尽量唆使你们作恶,尽量让你们与人结仇,希望有一天大批仇人上门,眼看你们受报。你们已受到朝廷宽恕不究既往,交官府治罪的计谋落空,我只好寄望于江湖豪杰身上,果然被我等到这一天了。”

  老太婆大喝一声,一刀劈出奋勇夺路。

  “铮!”柳成架开一刀,贴身抢入,丢掉刀将老太婆扑倒,一手叉住老太婆的咽喉,一手扣入老太婆的双目,历叫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老太婆一声历叫,反转刀锋向他的后颈一拉。

  但斜刺里飞来一条腿,“噗”一声将刀踢掉了。是葛奇,叫道:“柳兄,火快烧到了,快走吧。”

  柳成一蹦而起,一双手全是血,左手握住老太婆被掏出的一颗眼珠,形如疯狂地抓起刀,一阵狂砍,砍一刀叫一声,老太婆被大分八块,惨极。

  葛奇于心不忍,拖开他大叫道:“算了,这十二年你够受的,但你不能太过残忍,走吧,快回荆门州重整家园,我带你去搬些金珠上路。”

  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十二年来志切复仇,八年漫漫岁月留在不共戴天的仇人家中,这种日子真不易熬,刻骨铭心将痛苦隐藏在心底,还得替仇人卖命。这位军师柳成,终于天从人愿等到这天来临。

  他怎肯走?程彪父子还在,他怎肯放手一走了之?真凶是金狮程彪,杀了老贼婆仍不算是报了仇。

  他号叫着,一刀砍下老贼婆的头提在手中,向外狂奔。

  葛奇长叹一声,自语道:“他用心良苦,教唆金狮父子作恶,为了报仇,不知坑了多少人,我可说也是他所害的一个无辜受害者。唉!但是,我仍得帮助他。”

  他跟随在后,候机接应。

  怪,怎么堡门口杀声震天?

  一群各色打扮的老少,正杀入堡内,见人就杀,象是一群出押之虎。向外逃的打手们冲不出去,只好转向内逃,情势大乱。

  领先杀人的是十余名中年人,后跟的是万里长风范家昌冯志超师徒,和老仆葛福。

  万里长风被王芙蓉砍掉左小臂,创口未愈,仍绑着伤巾,依然勇悍万分。

  柳成手提着两个人头,右手挥舞着单刀,形如疯狂向外狂奔。

  潮水般退回的打手们互不相顾,有人大叫:“军师,快来,有人杀入堡内了。”

  叫声中双方接近,柳成大喝一声,一刀砍在打手的右肩上,发狂般大叫:“杀!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军师疯了。”有人大叫,四面奔窜。

  后到的葛奇没有机会杀人,只好跟在柳成后面。

  人群四散,各找对手。

  远处的万里长风看到了柳成,大叫道:“那就是程老贼的狗头军师柳成,破裂了他!”

  葛奇火速跟上,大叫道:“范叔,放过他,让他走。”

  万里长风大喜欲狂,奔近叫:“葛贤侄,真是你么?”

  葛奇奔上行礼道:“真是小侄,两世为人。”

  “贤侄这些天……”

  “一言难尽,总之,这位狗头军师救了小侄。”

  “怎么回事?程老狗呢?愚叔星夜赶至郧阳,恰好碰上你师叔,他老人家召集了不少朋友,赶来兴问罪之师,却发现堡中……”

  “有位叫右粯的人……”

  “哎呀!他还在?”万里长风兴奋地问。

  “要不是他,咱们那有今天?范叔,先铲除这些贼爪牙,等程老贼回来,而且须安排对付四个魔头,但愿老魔们败在右粯手中,不然咱们将吉凶难料。”

  柳成杀开一条血路,出堡奔向塔山,山风一吹,他神智一清,认准方向急走。

  白河废堡至塔山,不需经过白河城,沿山麓一带的小径,可到达正化禅寺。

  后面远远地,令狐楚背了一大包金珠,远远地跟踪。不知有何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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