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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你……”

  “你用毒银花伤我,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想,我有权向你报复。”

  “但……你不能……”“我不侮辱你,我要杀死你。”他一字一吐地说。

  玉芙蓉突然崩溃了,死的恐惧,比受辱更令她害怕,虚弱地说:“印佩,我……我不想死。”

  “你不死,你会再去杀别人。”

  “我……”

  他回身,拔剑出鞘向床接近。

  玉芙蓉打一冷战,脸色死灰。

  剑尖徐伸,伸向暴露在外的白嫩胸颈。

  玉芙蓉闭上了凤目,流下了两行清泪。

  剑尖停在她的胸喉之间,冷气彻骨。

  玉芙蓉浑身发抖,泪下如雨。

  他突然收了剑,翻转玉芙蓉的娇躯,解开捆手的牛筋索,转身便走,在房门口转头沉声道:“你走吧,从后门出去,希望你不要再回来。”

  说完,大踏步走了。

  玉芙蓉好半天动弹不得,像是僵了。

  她只感到浑身脱力,身上腻腻地冷汗仍在流,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似乎感到胸口的剑尖仍然存在,空茫死寂的感觉涌上心头。

  久久,她方惶然而起,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艰难地解开脚上的牛筋索,幽灵似的踱出门外。

  没有人拦阻他,廖勋站在天井中,冷冷地向她说:“印兄弟要你从后门出去,前门街上有个叫令狐楚的人等你,敌友不明,因此印兄弟不放心,这是你的剑与百宝囊,物归原主。”

  她默默地接回剑与囊,一言不发走了。

  入暮时分,印佩在廖家附近巡视一番,前街后街走了一圈,看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他已有了妥善安排,有意让程家的人明白,今晚他在廖家候敌,等前来骚扰袭击的人送死。

  其实,他已准备三更天到白河堡走走探虚实。

  巡至后街,街角踱出令狐楚,拦住去路抱拳施礼,笑道:“印兄,借一步说话。”

  他回了礼,也笑道:“令狐兄是为了彭容若来的,恐怕你老兄仍然失望,当仁不让,人不能交给你。”

  令狐楚淡淡一笑,摇头道:“在下认为,玉芙蓉留在你老兄手中,并无不可。”

  “令狐兄明白就好。”

  “用来做人质,程家投鼠忌器……”

  “对,他们不敢前来自讨没趣。”

  “因此,在下特地前来邀请印兄。”

  “请我?”

  “不错,请你至白河堡一行。”

  “哦!令狐兄的意思是……”

  “他们既然不敢来,咱们为何不敢去?”

  “咱们?你……”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令狐楚语气肯定地说。

  印佩冷静地打量着对方,希望能找出对方话中有多少分诚意。可惜令狐楚面目阴沉,是属于喜怒不现词色,深藏不露的人。

  但他已可肯定地猜出,令狐楚决不是彭容若的同伴,这点已可认定,不然该知道彭容若已经不在廖家。

  至于彭容若的去向,他却无从猜测。

  久久,他沉着地问:“令狐兄,在下能信任你么?”

  “在下希望能获得印兄的信任。”

  他神色一转,笑道:“好,在下愿冒这点风险。”

  令狐楚呵呵怪笑道:“办事那能没有风险?愿冒风险的人必是勇敢的人,我想,咱们必能合作得圆满愉快。”

  “对,希望咱们合作得圆满愉快。令狐兄,打算何时动身?”

  “立即动身,如何?”

  “太早了。”

  “早些不好么?咱们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准备。”

  “可是……”

  “呵呵!你老兄是不是打算与彭姑娘亲热一番,再有劲办事?”

  他也呵呵笑,说:“印某顶天立地,不是好色之徒。呵呵!彭客若确是人间绝色,但还不至于今印某神魂颠倒,做出那种犯江湖大忌的事。”

  “哦!印兄,食色性也……”

  “是男人,除非他是天阉或是白痴,不然自然好色,但好有好之道,怎能乱来?咱们二更天,在此见面,令狐兄认为如何?”

  “好,一言为定。”

  “二更天,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告辞。”

  目送令狐楚去远,他心中嘀咕:“这家伙到底有何用意,是何来路?令人费解,晤!我得防他一着。”

  两人皆依时会面,悄然从城西北角越城而出。两人皆沉默地赶路,彼此皆不问对方的底细。

  走了半里地,令狐楚说:“咱们绕道堡北,越荒野而行,赶两步。”

  “好,令狐兄定然地头熟,请。”

  “在下领路。“令狐楚毫不谦让地说,声落,身形倏动,势如劲矢离弦,飞掠而走。

  印佩心中国嘀咕:“好家伙,这是豹窜术,看你能支持多久?咱们较上了。”

  令狐楚掠走如飞,穿林人伏迅捷无比,远出里外,没听到身后有声息,扭头一看,身后鬼影俱无,夜黑如墨,树林下视界有限,看不见人影并非奇事,但为何听不到声息?心说:“不到一里,便把他扔脱了,这小子他的轻功有限得很。”

  既然印佩尚未跟来,便得出声招呼停下来等候。

  刚停下脚步,尚未发声息招呼,前面三丈的一株大树后,闯出印佩的身影,低声叫:“令狐兄,不能停下来,快三更了,时候不早,得赶两步。”

  令狐楚大惊,暗中倒抽一口凉气,说:“印兄,高明,高明。”

  “令狐兄客气,这一带在下不陌生。”

  令狐楚脸上发热,讪讪地说:“那么,印兄先请。”

  “咱们并肩赶。”印佩大方地说。

  令狐楚心中仍然不服,脚下又用了八成劲。

  这次是走,不是奔。走比奔要困难得多,讲究的是身形不摇,脚下如行云流水,速度不但要求快,更注重神定气闲,意态从容,脚下要点尘不惊,不能奔跑,跳跃。窜掠,如想“走”得好,得下苦功。

  一阵紧走,令狐楚额上见汗,两里地不算近,但始终未能超越印佩半步。

  优劣已判,令狐楚不得不认输。

  后堡在望,丈余高的堡墙上鬼影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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