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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雷电惊天

  云沉,风狂,雷电交鸣,好一场夏日的大雷雨。

  金蛇乱闪后,接着是炸雷惊天动地,刺目的电光不住疾闪,雷声震耳中,倾盆大雨势如万马奔腾。

  一老一少两个人影,沿小径正要进入前面的树林。老人一挽袍袂,寿眉轩动说:“珮儿,快走两步。”∫粯儿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后生,身材结实得像一头小牛犊,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六尺余高的身材,要不是稚容未褪,看背影决不像是个大娃娃。

  “师父不是说大雷雨时,不宜进入树林,以免被雷火所殛么?”珮儿笑嘻嘻地问。

  “谁要你进树林去躲雨的?”

  “那……师父……”

  老人用手向右首不远处,山坡下树林前的一栋小茅屋一指,说:“咱们到茅屋中躲雨。”

  “好,这就走。”

  “快,用轻功,看你这几天是否偷了懒,你先发,为师让你十步。”

  “徒儿遵命。”珮儿大声说。

  一道耀目光华直下树梢,同时响起一声惊心动魄的焦雷,丛林中最高的那株参天古木,立即火焰飞腾。

  老人一跃三丈,像一个无形质的幽灵。

  姜是老的辣,老人先一步到达檐下。∫粯儿取下背上的包裹,抹掉一头一脸的雨水,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只比珮儿快一步半。”

  两人都成了落汤鸡。老人抿嘴一笑,说:“你还得下十年苦功,为师才能放心让你独自到江湖上历练。”∫粯儿神色毫无异样,笑道:“十年,珮儿二十四岁,但愿能不辜负师父对珮儿的期望。哦!师父,要不要珮儿上前叩门,到屋内避雨比较妥当些,刚才那一声焦雷好怕人。”

  “好,上前叩门,留意礼貌。”

  “遵命。”

  叩门三下,久久,声息全无。二叩,三叩,仍然毫无反应。珮儿剑眉深锁,说:“师父,是座空屋。”

  “真是空屋么?”老人不动声色地问。

  “好像是空屋。”

  “胡说,空就是空,不空就不空,没有好像。”∫粯儿脸一红,讪讪地说:“珮儿错了,应该只有一个正确的回答。”

  “你应该记住,不能马虎。”老人板着脸说。

  “珮儿紧记在心。”

  “下次再用这种模棱两可胡乱猜测信口应付的话,必定重罚。”

  “是,珮儿记住了。只有一个办法,来证明是不是空屋。”

  “那你还等什么?”∫粯儿绕屋走了一圈,后门与屋侧的小窗,皆闭得紧紧地,叫唤时毫无反应。回到门口,他从腰带内取出一把四寸长的小刀,片刻间便撬开了门闩。

  但他并不急于推门而人,站在门前沉思。

  “为何不将门推开?”老人问。

  “师父,有点不对。”他双眉深锁地说。

  “有何不对?”老人往下问。

  “青天白日,门窗紧闭,里面声息毫无。”

  “下雨天,并不足怪。”

  “门上闩而不是上锁,可知屋内必定有人。”

  “也许风雨声大大,而里面的人却又睡得太熟了。”

  “按常情论,那是不可能的。再就是门闩并未加插,而且仅搭住一两分,如果屋里的人有意闭门挡风雨,不会仅搭上一两分便算了,有违常情,因此可怪。”

  “珮儿,依你之见……”

  “珮儿只是感到有些不妥。”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进去避雨?”

  “进是要进去的,檐下挡不住风雨,师父请闪开。”

  老人依言闪至一旁,珮儿向下一伏,伸脚一点门扇下端,门突然大开。

  一声弦响,一颗寒星破空飞出,远及五六丈,贯入一株大树杆上,入本五六寸,劲道极为凶猛,破空锐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紧。

  是一支短弩箭,高度恰好及胸,如果有人推门而入,正好射中胸部,好险。∫粯儿窜起门在门侧,苦笑道:“珮儿在鬼门关进出了一次。”

  老人不动声色,袖手旁观毫不感惊讶,笑道:“你能多用心机,是难得的好现象。”∫粯儿身形一闪,便窜入厅中。

  “咦!”他讶然叫。

  一个灰髯拂胸的老人,端坐在竹椅上,面向外,老眼瞪得大大地,安座椅内丝纹不动。

  他上前长揖为礼,笑道:“老伯请了,暴雨倾盆,叩门不开,不得已启门而人避雨,老伯海涵。”

  灰髯老人不言不动,不加理睬。

  他自知理屈,重新行礼道:“老伯……”

  话未完,他的师父当门而立,沉声道:“这人已经死了。”

  他吃了一惊,奔上前察看。

  “不可接近。”师父沉叱。

  他倏然止步,扭头道:“师父……”

  “嗤嗤嗤!”五枚梅花针从半掩的东厢房内射出,发出轻微的破空锐啸,从他胸前飞过,危机间不容发。

  假使他不是应声止步,恰好被梅花针射个正着。

  他无名火起,猛地奋身扑出,“砰”一声一肩撞在房门上,门倒了,他连门带人倒入房中。

  “哎呀……”房内有人叫,其声稚嫩,一听便知是小女孩的惊叫声。

  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瘦条子身材,秀丽脱俗,眉目如画,惊惶地被门板撞倒在床脚下,脸色苍白,泪痕未干,手中紧握住一把匕首,狼狈地一滚而起。身手矫捷绝伦,像一头猎食的豹,身匕合一猛扑珮儿。

  “珮儿快退!”师父沉叱。∫粯儿已先一步迎出,叫晚了些,他一掌斜拨,奇快地拨中小姑娘持匕的右手掌背,闪身出腿急绊。

  “砰!”小姑娘被绊倒在地。

  他飞退出房,叫道:“师父,这位小姑娘好凶。”

  小姑娘狂风似的窜出房来,咬牙切齿急冲而上。匕首冷电四射,急递而出。

  师父右袖一抖,便搭住了小姑娘的右肘,喝道:“住手!老夫要知道,你们装了伏弩把守大门,再用梅花针偷袭,所为何来?小姑娘,你最好解释明白,以免误事。”

  小姑娘浑身发僵,珠泪滚滚地尖叫道:“你们这些畜生!杀了我爷爷还嫌不够么?你们……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我化为厉鬼也要……”

  “你以为老夫师徒是杀你爷爷的人?”

  “你……你难道不是么?”

  老人放开手,摇头道:“老朽师徒两人从宁国府来,经南陵要到池州府,途遇暴雨……”

  “鬼才相信你的话。”小姑娘揉着手腕说。∫粯儿哼了一声,接口道:“住口!你敢对家师说这些无礼的话?”

  老人摇手禁止珮儿再说,走向椅上的灰鬓老人,伸手一把脉息,苦笑道:“死去已有半个时辰,回天乏术。小姑娘,快准备后事吧,令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大概已知对方不是对头了,伏在乃祖的膝前痛哭失声,断断续续地道:“三月前,我……我和爷爷从……从池州迁来此地养病,一晌平安无事。今早来……来了三个人,把爷爷叫出,三个人一言不发便……便动手行凶。”

  “结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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